;;;;杨介从太医院早早致仕返乡后,请得知州恩准,凡处决人犯,必剖其胸腹,察验脏腑,整理订正了正益十二经图,撰成《存真环中图》,是钱乙此生唯一佩服的同僚,对他极为推崇。
;;;;徐泽吃完晚饭,一小厮就寻到徐泽住宿的酒店,言太医杨介有请。
;;;;杨太医宅,书房。
;;;;“小子徐泽见过吉老先生!”
;;;;“修武郎如此客套,可是要折杀老夫啊!”
;;;;杨介连日指导施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但回家见到钱乙的私信,立马召来徐泽。
;;;;“仲阳兄(钱乙字)近况如何?”
;;;;“不太好,精力大不如前。”
;;;;“哎,难怪仲阳兄在信中言及大限,老夫也该回东京看看了。”
;;;;杨介稍稍调整情绪,拱手道:“老夫还要感谢你有心收集的药方,另辟蹊径,非常值得研究。”
;;;;徐泽赶紧还礼,道:“举手之劳,当不得吉老先生谢。”
;;;;“修武郎此番找老夫,恐不止送信吧?”
;;;;“小子被朝廷委以巡海之责,日后必会深入蛮荒海岛,恐彼处多瘴疠和瘟疫,想求吉老先生为小子开几副药方,以护周全。”
;;;;“哈哈,修武郎莫要羞煞老夫。”
;;;;杨介自嘲道:“瘴疠、瘟疫之难,千年以降,无人能解,老夫只是‘疯医’,却不是‘狂医’,这方子,老夫开不了。”
;;;;徐泽并未失望,受限于观测手段的不足和理论上的偏向,古人误以为湿热地区高发的恶性疟疾等传染病是因瘴气所至,乃称瘴疠。
;;;;莫说此时,数百年后,疟疾都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恐怖疾病,杨介不能治很正常,但若说当世,有谁能破解这个疾病,必“非吉老莫属”——这是钱乙的断言。
;;;;“小子斗胆问一句——吉老可曾解剖过瘴疠的尸体?”
;;;;“有!”
;;;;杨介毫不在意的徐泽的直白,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钱乙在信中,可是推崇过徐泽虽不通医理,但常有出人意料却发人深思之语,是以杨介见徐泽此问,马上想到了自己解剖中发现的一些疑点。
;;;;“小子只是一些推测,当不得准,胡言之处,望先生勿怪。”
;;;;“嗯!请讲。”
;;;;杨介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倾,疲惫之态一扫而去。
;;;;“小子以为,人之所以得病,无外病从口入、病从鼻入、病从体表入三种。”
;;;;徐泽一张嘴就是不符合中医理论的外行话,但杨介不以为意,仍是听得很认真。
;;;;“瘴疠源于瘴气之说已久,算是‘病从鼻入’,却一直无对症之方,哪可否从‘病从口入’‘病从体表入’入手施治?”
;;;;杨介琢磨着徐泽的外行话,猛拍大腿,道:“瘴疠若是源于瘴气,死者气管、肺泡必先受损,若是病从口入,肠胃必有异常,然我解剖所见,尽皆脾大,却少有肺肿,未见肠烂。如此说来,瘴疠病因,当是病入体表所至?”
;;;;徐泽点头道:“小子猜测,瘴气多发之地,必是湿热之所,彼处必多——”
;;;;“蚁虫蛇蚊!”
;;;;这句话却是杨介抢答的,其人霍然起身,在屋内转了几圈,越想越兴奋,当即唤来幼子杨绍能,令其备车,准备进京与老友道个别,探讨一下瘴疠之症,然后就直下广南,实地考察研究对症之策。
;;;;把杨绍能吓得够呛,苦苦哀求。
;;;;徐泽也是被这疯老头吓了一跳,杨介已经七十好几,这要是在广南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吉老先生德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