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凡主城都有供男人消遣娱乐,纵情享乐的地方,炎上城也不例外,那个地方叫——春花秋月楼。
我就是里面的人。
我叫碧瑜。
名字是真真好听,人自然也是真真好看,我与那些被迫入楼的人不一样,我是主动进来的。
我自己要当的妓女。
二
这世界,哪个地方没有阶级,就是青楼也不例外。
我需得从一个侍女开始做起。
我跟了当时的头牌,叫梦蝶。
梦蝶面容姣好,姿态雍容,还会吟的一手好诗,平日最高高在上的公子,都会被她吟诗的刹那魅力所倾倒。
就连当时鼎鼎大名的炎言公子,也会时不时来看梦蝶。
梦蝶却总收起一副笑颜,举着扇子捂脸,一对眼睛真真好看,水灵极了。
她对他总是不同的,两人从来不会越矩,就连说话也都是轻言细语,对别人说的那些奉承讨好,她向来从来不会说。
炎言公子什么都不会做,他总爱让她吟诗,吟了又吟,最爱的是,是那首,木兰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两句,她是日日都要念的。
梦蝶姑娘念的时候,他就会痴痴的看着她,像是透着她,在看着谁。
他每次来,梦蝶姑娘都是最高兴的。
我知道,她是动心了。
我那时忍不住,我问“姑娘,您这样,又是何苦?”
梦蝶笑了几声,十分满足“我不苦,我见着他,只觉着浑身都热乎。”
她待我不薄,我问“若是让妈妈知道了,那……”
梦蝶笑道“知道了就知道了,总归,我又没有拒绝别人。”
她就是再讨厌别人,也从不会拒绝任何来客。
没有坏了规矩,生了心倒是无妨。
三
事事都有例外,她生了心,别人也对她生了心。
那是炎上城有名的大官,具体叫什么我也忘了,总归,不太重要。
大官像是个痴情种,见着梦蝶一次,就日日来。
他看着梦蝶的眼神,就像梦蝶看炎言公子的眼神,都是爱而不得。
他要为梦蝶姑娘赎身。
靠梦蝶吃饭的妈妈们会答应吗?
答案是——会。
正所谓,一倍不够二倍是足够的。
梦蝶再也见不到炎言公子了,我以为她会哭。
她却十分高兴,出楼的那日,我哭了。
她捧着我的脸,“傻子,哭什么,我以后就是大官夫人了。”
是的,大官让一个妓女做夫人。
我抽泣“那,那炎言公子……”
梦蝶道“本就没有可能,那人对我太好,我除了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他,嫁给他,我是愿意的。”
我不懂。
梦蝶也不奢望我懂“个人有个人的追求,我这个人,别人对我有七分好,我一定还她十分,虽说不喜欢,但,我陪谁不是陪?”
我不愿意和她走,她也不勉强,她握着我的手,把头牌交给我,还叮嘱道“年轻的时候,别遇见太惊艳的人,别动心,多为自己想想。”
我含泪点头。
我知道,她过上了别人,或者说全青楼的人,最向往的好日子。
但,这种日子却不是她愿意的,她这一辈子,从来都是跟着别人走,从来都是。
我用了短短两年,从最低端的侍女,混成最高端,最上级的头牌。
比之梦蝶,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四
我误丢了手帕,本没什么,但那日我却鬼使神差下去捡了。
谁知,被一位公子捷足先登。
他看着我,一下红了脸,嘴巴微张。
我被他逗笑“小炼气,你在此处做什么?”
他没说话,似是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道“没,没什么。”
又十分小声道“你这姑娘委实放浪,看见外男,居然不拿扇子遮脸。”
我笑了,直把人笑的耳朵红出血,才道“那你这小炼气拿大姑娘的手帕,就不丢人了,不放浪了?”
他慌张地把手帕给我,我又有意碰到他的指尖。
他更是缩的像只鹌鹑,还十分嘴硬“你,放浪。”
我不逗他了“我是青楼女子,本就该放浪啊。”
他呆滞,以可见的速度褪去脸上的潮红。
他喃喃道“青楼女子就可以如此吗?”
我答“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这样?若是循规蹈矩,自寻去找妾室,正妻好了,要青楼什么事。”
他没说话,我也顿觉无趣,拿着帕子走了,远远却听他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笑了一声,头都没回“你养不起我。”
五
又过了几日,我都已经快忘了那小子的模样。
那小子却又出现在我面前。
我捧着脸,看着他“怎么了,堂堂男子,还来如此放浪的地方?”
他什么都没说,从口袋掏出所有灵石,砸在我桌上,喏喏道“我……我去查过了,这些够你赎身的,你……”
我什么都没说,眉眼带笑,忽然双手捧住他的脖子,道“那官人,可要验验货……”
他只脸红,没挣扎,也没动手。
我一把扯下他衣裙。
第二日,他提出要接我,我却拒绝了。
我道“赎我,为什么赎我,我在这过的好好的。”
他没说话,很不理解。
我嗤笑“就你那家当,买我一夜还差不多,想买我一辈子啊?做梦。”
他惊慌失措“你们妈妈不是说……”
我不屑道“是呀,这是我的赎身价,那你知道为什么那么低吗?因为……因为我是自愿过来。”
看着他越发黯淡的脸,我一字一顿道“是我自甘堕落。”
“你不过和我见了几面啊,就要给我赎身了?你养的起我吗?”
他没说话,站起身,远远还喃喃了一句“我若早知道,便不会要你。”
我早知道你如此。
有些人的以后,是可以一望就望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