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财吞吞吐吐,“就是...就是学舍讲师刘达,和本乡耆老葛立德葛老,今日在陶家做客,顺带着便请朱家各位过去一见......”
;;;;方翠兰一惊,不自觉地站起身,“葛...葛老爷也来了?”
;;;;朱虹也面露郑重之色。
;;;;一向大大咧咧的母亲竟然难得的紧张起来,朱秀心中暗暗吃惊,赶紧急思片刻,这才想起来,此葛立德是何人。
;;;;水口乡学舍的创办人,本乡耆老,也是本乡第一大富户地主,真正的豪绅阶层。
;;;;更重要的是,葛立德的儿子葛绛,正是现任竹山县县令!
;;;;葛立德自己也只是个乡贡举人,却培养出了一位明经科及第的儿子,委实不简单。
;;;;而让方翠兰和朱虹紧张的是,朱秀的考学之路,不管是现在水口乡学舍,还是将来能否进县学,这葛立德都是关键人物。
;;;;朱秀心中一动,皱眉沉声道:“周叔,这次邀请,恐怕不会是吃席那么简单吧?还有何事,请周叔提前露个底,我家也好有所准备。”
;;;;方翠兰和朱虹一脸迷糊,不知道朱秀为何要这样说。
;;;;周进财有些惊讶,听他这口气,似乎是提早知道了些什么。
;;;;朱秀坐下淡淡地道:“如果周叔不肯言明来意,请恕我家有事无法出席作陪,还请周叔回去如实相告!”
;;;;周进财咬咬牙,“唉”地叹息一声,壮着胆子跨进老朱家院门,咽咽唾沫,面对着目光逼人的方翠兰母女,先是长揖一礼,然后才字斟酌句地将实情讲了出来。
;;;;果不其然,和那日王戮五告诉他的消息一样,老陶家这是先礼后兵,宴无好宴。
;;;;方翠兰面色变得铁青,双目好似有无尽怒火涌出,浑身都在微微发颤,手里攥紧的筷箸咔一声断成两截。
;;;;朱虹到底是在外闯荡过的,愤怒归愤怒,头脑还保持清醒,强压怒气地寒声道:“陶家这是欺我朱家孤儿寡母不成?”
;;;;周进财满脸苦笑,他就知道这差事讨不了好,奈何是老泰山交代的,他不敢不来呀!
;;;;“朱家娘子...大妹...莫要动怒,凡事...凡事好商量不是...”
;;;;嘭方翠兰勃然色变,单手掀翻矮方桌,几个空碗打碎一地。
;;;;“商量个屁!”
;;;;方翠兰怒口大骂,手指头都快戳到周进财鼻子上,“学舍名额,当初他爹活着的时候就定好的,归我家小郎所有!现在陶老头的孙子长大了,又见我朱家男人死了,就想让陶家孙子顶替了我儿子?做梦!”
;;;;“老陶家想欺负我老朱家孤儿寡母?没门!惹恼了老娘,老娘就打上门去,一把火烧了你陶家大院!”
;;;;方翠兰一把推开周进财朝墙角冲去,呼地一下抽起齐眉棍扛在肩头,“彪儿!抄上家伙,跟娘走一趟陶家!”
;;;;周进财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好不容易站稳,赶紧扑上去拦在院门口,苦苦哀求:“朱家娘子切莫冲动呀!若真是打起来,陶朱两家今后还如何在本村相处?”
;;;;“起开!”方翠兰钳住周进财的衣襟,直接将他整个人提起扔到一旁。
;;;;朱虹眉头紧蹙,似乎有些犹豫,但一时间又想不到别的办法,默默点头,抓起横刀就要跟方翠兰而去。
;;;;不管如何,小弟在水口乡学舍读书的事不容有失,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娘大姐且慢!”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身后响起,只见朱秀满脸苦笑地出声叫住。
;;;;方翠兰强作笑颜,宽慰道:“我儿放心,为娘一定让你继续留在学舍读书!他们想断了老朱家读书的根,娘就算死也不会答应!”
;;;;朱秀望着她眼里蕴蓄着泪花,心中说不出的疼惜和感动。
;;;;他从未见过母亲这般动怒和焦虑。
;;;;直到这会,朱秀才真切地认识到,母亲供养他读书的心有多么坚定。
;;;;朱秀勉强一笑,轻声道:“娘且宽心,此事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葛老爷就在陶家,若是事情闹得不好收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