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桓还以为阿蘅会说些什么事情,没想到她是在纠结汤药的味道去了。
不过想想也是,去年她就因为一时疏忽大意,才会病的那么久,这一次就算她再不喜欢喝苦汤药,也会认真遵循医嘱的,毕竟喝一副苦汤药,与接连数月都得喝苦汤药,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温桓答应下来后,整个车厢忽然就陷入了一番静默之中。
先前能找出来的话题,似乎都已经说了个遍,以至于温桓现在都不知道还能与阿蘅说些什么。
谁让路途漫长,而他又忍不住时不时的出现在阿蘅的身旁呢!
风吹着雪花从马车边路过,坐在车厢里的人能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还有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唯独没有他人谈话的声音。
温桓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道:“没想到回来的路上会耽搁那么长的时间,连累阿蘅的生辰都只能在半路上过。”
阿蘅顿了顿,抬头看向对面的温桓:“阿兄怎么忽然又说起这种话来,虽然今年生辰的时候,爹娘没有陪在我身边,可阿兄还是在的呀!而且还有大伯母、小叔、温杝哥哥和温菀姐姐他们,我觉得这样也还算不错呀!”
更何况温桓他们给她准备的生辰宴,在赶路的情况,真的是已经做到了极致了。
她的生辰是在十月上旬。
按照他们一开始定好的路线规划,尽管中途又修改了许多次,但没有哪一次是在那个时间段里赶到州府之中的。
阿蘅自踏上回程的路后,对时间就已经没了计算的想法,日子是一天天的过去,她连每一天的具体日期都不想知道,平日里开口的就是上午、下午和晚上,亦或是今天、昨天和明天,总之是不计数的。
在这情况下,忘记自己的生辰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们一行人在十月份就已经到了州府之中。
在此之前路过城镇的时候,他们要么住的是驿站,要么住的就是客栈,唯独这一次住的是州府之中的宅院。
阿蘅一开始以为起因是小叔的好友戚漳,因为戚漳说他在州府之中有一座空闲着的宅院,院中只留了几位忠仆帮忙打理宅院。他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想要邀请温钰到他的宅院中去看看。而阿蘅等人却是沾了小叔温钰的光。
考虑到阿蘅迫切归乡的心情,他们在宅院中并没有住太长的时间。
在戚宅住下的第三天,阿蘅就被温菀拉着出门看首饰去了,据说她们暂时停留的这个州府就是以首饰精美才出的名。
阿蘅见过街头金楼里的珠宝首饰,确实名不虚传。
买过了珠宝首饰之后,温菀还拉着阿蘅在街头又闲逛了许久,等到天色渐晚的时候,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同阿蘅一起回到了戚宅。
温菀大概是做不来这些转移人注意力的事情,一开始要出门去往金楼的时候,阿蘅还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也确实是想要买一些‘土特产’回去送人的,送给祖父与爹爹他们的东西,阿蘅在潍州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有其他要送给女眷的东西,她仍旧有些拿不定主意。
恰好此次经过的州府,有很多可以送人的礼物。
便是温菀没有开口,阿蘅十有八九也会提出要出门的想法的,头两天没有出门的时候,她就已经派了身边的丫环出门去打听消息的。事实上,她也让人跟戚宅的下人打听过消息的,只是这些人平日里能接触到的东西实在是有限,就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
当她们从金楼出来后,阿蘅才发现的不对劲。
温菀并不是那种喜欢到处闲逛的人,偏偏她今日却提出了一个与往常习惯并不相符的提议。
那时阿蘅就知道她们肯定是瞒着她做了什么事情,她并不打算拆穿她们,甚至还顺着她们的想法继续做下去,不曾追问,也不曾露出疑惑的目光。
这并不代表阿蘅就真的不感兴趣了,她只是明白身边的这些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的。
既然如此,那都给出几分信任又有何不可呢!
不过阿蘅也没想到她给出的信任会换回那么大的回报。
回了戚宅之后,她就瞧见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生辰宴。
“而且今年阿兄还亲手给我做了一碗长寿面呢!”阿蘅回想起那碗由一根面条组成的整碗长寿面,不由得补充道:“如果是在京都的话,我肯定是吃不上阿兄亲手做的长寿面的。”
明明正在努力学习厨艺的人是她才对,结果也是她先吃到了阿兄亲手做的事物,她自己的厨艺现在还一塌糊涂呢。
温桓的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
他在戚宅住的那三天里,就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学着做面条。
或许他在厨艺上确实是没有多少天分吧,最后做出来的总是一碗面片汤,面条是成不了条的。
最后阿蘅吃上的那一碗是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整治出来的一碗‘长寿面’,碗里的面确实只有一根,就是这一根面条过于粗壮了些,刚做了面条下锅煮时,他还一直担心会煮不熟。
幸好放的调味料比较多,阿蘅当时又是感动大于理智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分辨出面条的不对劲之处,甚至还一个劲的夸赞他。
这会儿都已经过去了快要一个多月了,她想起那碗长寿面,就要开口夸他一顿。
问题是他做的那碗面条,真的没有阿蘅所说的那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