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安神汤以后,一天到晚都晕晕乎乎的,感觉怎么都睡不够似的,实在是不怎么令人舒坦。
早上的时候,常嬷嬷又从厨房端来了安神汤,只是这次不论常嬷嬷怎么说,阿蘅就是不愿意再喝下那碗黑漆漆的安神汤了。
不仅如此,阿蘅还让人将温桓找了过去,十分狐疑的跟他说:“……厨房里熬的安神汤是不是换了方子,味道比以前要难喝多了,而且哪有人会一日三餐的喝安神汤的,又不是在喝药,反正我是不想再喝了的。”
确实没有人会一日三餐的喝安神汤。
小姑娘现在喝的,不过是顶了个‘安神汤’名头的药罢了,然而温桓却不好直接同她说出真相的,便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
以前劝小姑娘乖乖听话,温桓总是会用带小姑娘去找段瑜之玩耍为交换理由的,现在小姑娘同段瑜之已经真的不相往来,用来交换的理由自然也就该与时俱进了。
“阿蘅现在喝的安神汤是特地根据你的体质配的药方,与从前的那些大众方子肯定是不一样的。”温桓伸手在阿蘅的脸上掐了一把,紧接着又说:“这安神汤你还得再喝上一个月,才能停下来,要是你能一顿不少的喝上一个月,我就去娘的院子将柠儿偷出来给你抱抱……”
小姑娘如今最喜爱的就是那个才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孩子,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他,在小姑娘的心目中也要给温柠让出三分位置来。
其实阿蘅现在每天去温三夫人的院子请安时,也能同弟弟说上几句话,还能抱着小孩在屋子里转上两圈。
只是她每次抱着温柠的时候,温柠的乳娘总会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还一直战战兢兢的跟在阿蘅的身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好像她随时会脱手将怀里的孩子丢出去似的。
温三夫人见此,也经常会训斥乳娘,可依旧没能让她改变态度。
一次两次,倒也还能接受,可温柠的乳娘天天都在用防备的眼神望着她,以至于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想看到那位乳娘,又有谁会愿意一直被人用那种防备的眼神看着呢!
总之,阿蘅在温三夫人的院子中,逗留的时间是越来越短,往往在请安之后,她见过了温柠,也不说要上前细看,便就又提出了告辞的话。
阿蘅撇撇嘴,不大高兴的说:“阿兄将他抱来又能怎样?他的那位乳娘每次瞧见我,不都还是一副我会害了柠儿的模样么!要不是……要不是柠儿是我亲生的弟弟,我早就敬而远之,才不想看到那样的人呢!”
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
要不是在温如故的记忆中,最后是她丢下了还是个孩子的温柠,自顾自的寻着解脱的话,她现在又怎会委屈自己……
温桓嘴里说着调笑的话,眼底深处却划过了一丝厌恶,他也是很不喜欢温柠身边的那位乳娘的。
明明不过是花钱雇来的人,只要做好自己本分以内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了,偏偏她却喜欢自作主张,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竟然认为阿蘅会害了温柠,甚至还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前,故意指责阿蘅不尽心,险些伤了温柠。
可事实上,若不是她突然窜到阿蘅的面前,小姑娘又怎么会差点抱不住怀里的孩子。
要不是温柠现在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孩,恐怕她还会在温柠的面前说着阿蘅的坏话吧!
他在来阿蘅的院子之前,就已经停温三夫人提起过,要给温柠重新找个乳娘的事情。
温三夫人让人找的乳娘本来并只是眼下的这一个,只是其他人要么是在温柠出生时感染了风寒,要么就是出了其他的问题,五个人里头最后只有眼下的这一人还可以用。她找乳娘过来,是为了照料自己的孩子,而不是让她来离间孩子们的感情。
像这样的事情也持续不了几天,柳嬷嬷已经找到了新的乳娘,现在只需要再培训几天就能够走马上任,也是时候将眼下的这个送走了。
温桓点了点桌面,顺理成章的换了个交换理由。
“那我去让娘给温柠换个乳娘,你看这样如何?”
虽然根本不用他去提出这个问题,温三夫人就已经准备好替换乳娘的事情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以此为交换理由,来让阿蘅更听话一些。
果不其然,小姑娘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很快就又让常嬷嬷去端来安神汤。
她是知道自己的那些小毛病的,倘若让那个乳娘继续用防备的眼神看着她的话,就算她对温柠的愧疚再深,也总会有消失的一天,到时候她再看温柠,最好的情况就是跟看路人似的,要是更坏一些,恐怕就真的得跟看仇人似的了!
阿蘅喝下‘安神汤’后,温桓也没急着走。
将近年关的时候,像他们这样的半大小子,书院也不用去,正事也用不上他们去忙活,空闲的时候反倒是比其他的时间都要多。
温桓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阿蘅说着最近京都的一些传闻,从东家说到了西家,然后不知怎的就提到了受伤的谢淮安。
“外面都说他那天是受了内伤,这会儿正在家中养伤,不过我听淮宁说,他是伤到了胳膊,并非是传闻中的那般伤的下不了地。”
正当阿蘅准备说些什么时,有小丫头进来通报,说是二姑娘与三姑娘联袂而来,想要探望阿蘅。
一时间阿蘅的面色都很是奇怪。
她离开京都几个月的时间里,席柔与温芙和温蓉关系一下子就变得亲密了许多,就连白马书院的那间屋子,也都是她们特地让给了席柔,为的就是能够让她与席柔早日说清误会,化解矛盾。
可阿蘅与席柔的矛盾,早就已经成了死结,是解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