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安顿了顿,他被裴音的话给吓了一跳。
当初裴音信誓旦旦的和他说阿蘅是他的妹妹,现在听了裴音的话,他险些要以为裴音准备直接说出真相。
但谢淮安仔细打量了一下裴音的脸色,见他表现的仿佛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后,稍微放下了点心,然后就瞧见阿蘅略显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有些不明白阿蘅这又是怎么了。
“说起来,我哥和温桓兄长他们定下的离开时间是在元宵节之后,若是去找相熟武将说情的话,他们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去剿匪,是在年前,还是在年后呢?总不能拖到我们离开之后吧!”
谢淮安丢下了一连串的问题,成功的转移了裴音的视线。
他们又将裴音认识的武将全都罗列了出来,在里面找出了一位姓李的参将,这人的官职算不上太高,但背地里有靠山,手下还有一群兵,恰好与裴音关系也很好,对裴音来说,是最好说话的一个。
“现在离过年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了,他们当兵的人也是要过年的,就算是要外出试炼,也应该是会拖到年后的。”裴音想了想,对谢淮安说:“我尽量劝他们能早点出兵,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是能在元宵节之前将剿匪的事情全都完成的。”
这边的裴音已经做下承诺,阿蘅自然也就等着这个承诺的实现。
时间的流逝总是匆匆忙忙的。
等阿蘅收到谢淮安送来的信件时,京都已经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飘落到地上后,就融化成了一小滩的水迹。
阿蘅因为温如故的记忆,是不大喜欢冬天的。
一到了冬天,她便窝在自己的小院中,轻易不肯出门的。
谢淮安送来的信件中,说的全都是裴音的事情。
据说裴音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充分运用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花费了将近月余的时间,才将那位李参将给劝服了,还顺便确定了李参将出兵的时间。
这也算不上什么军事要秘,但也不是能轻易说给旁人听的。
只不过阿蘅是提起请求的人,自然不能算在旁人的行列之中。
阿蘅将谢淮安送来的这封信小心的锁在了自己的小木匣里,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个笑容。
将信件交给阿蘅的青叶忍不住看了眼阿蘅,心下好奇谢淮安写了些什么东西,竟能让她们一到冬天就很是不开心的姑娘展了笑颜。
她才多瞥了两眼,就被站在阿蘅身边的青蕊给瞪了。
从阿蘅房间离开后,青蕊才伸着食指点了点青叶的额头:“你呀!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姑娘说给你的事情,你才能去打听,姑娘没准备和你说的事情,你是连看都不能看的,怎么总是记不住事情呢?”
青叶讨好的笑了笑,没说话。
人有好奇之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再说了,她也只是多看了两眼,连话音都没有一个的。
阿蘅依旧是不大喜欢元宵节,但这一次却是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一天天的等着元宵节的那一日。
谢淮安在信中又说到那位李参将,对方已经确定了要在元宵节之前发兵,正如裴音所说的那般,等到元宵节之后,剿匪的事情差不多就能告一段落的,阿蘅自然也就万分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比元宵节更先到来的,是当今圣上的雷霆之怒。
而这怒气的起因也正是因为李参将的这一次剿匪行动。
朝廷的官兵所用的武器都是出自工部,远在边关时刻要防备着外敌入侵的官兵们,次次都在催促着工部多送一些武器,然而工部时常会将事情给推脱到户部,说户部没有给他们批研制武器的银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似李参将这般在京都任职的武将,连带着下面的官兵也都不缺新制的武器,但他们不缺,并不代表别人也不缺。
李参将带着人在溧水上巡视,不出两三天就发现了水匪的踪迹,等他们把水匪的老巢都给找出来后,就是真正开始动手的时候。
这一动手,自然也就发现了不对劲。
水匪所用的武器竟然不比李参将他们的差,里面领头的那一个所用的九环大刀甚至比李参将手中的红缨枪还要好,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溧水上的匪患清缴干净后,李参将又带着人摸到了水匪的老巢,将里面的一应物件全都抄了干净。
他的运气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挺好的。
明明是奔着老巢的金银财宝去的,谁知李参将不过是不小心绊了一跤,竟然还给他们估摸出了一间密室,水匪里的头头在密室里藏了不少的东西,甚至还有他与朝中重臣来往的书信。
只不过两方的人都比较谨慎。
信件上的字迹是最没有特色的馆阁体,想要凭借一手自己来认人,显然是行不通的。
除此之外,他们在信件上所用的称呼都是化名,然而这还说不上是困难。
李参将带着那些书信,还有从水匪手上抢下来的九环大刀,带着刻有工部印记的武器回了京都,直接将事情全都捅到了皇上的面前,这才有了当今圣上雷霆震怒的一回事。
阿蘅心中愤愤然。
她早就知道当初的幕后之人是不会因为一次清缴就不往溧水上安排人手了,现下看来,还是她猜对了。
就是不知道那位和水匪勾结在一起的朝廷重臣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又是怎么心安理得的任由水匪乱杀无辜的呢!
或许,他根本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