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白叹道:“昔年宛如一封书信,天下皆知,却是将路堵绝,我便是有心,又哪里有颜面来见她?”
陈凡点点头,又转对林宛如道:“林姨,你便真的不再思念孟大人了么?”
林宛如板着脸哼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怅然,陈凡眼尖,这点感情波动虽然微小,但他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然后笑道:“这个问题,便由我来代答吧。林姨封琴束发三十余年,思君念君,却又忧君恨君,逝念长如水,幽恨绵似针,到了如今,怕已说不清是恨还是念了。对也不对,林姨?”
林宛如脸色有些羞红,旋即又叹了口气,却终是没有否认。
陈凡又道:“孟大人,你出来寻林姨,你家里老伴知情么?”
“她早就不在了。”孟凡白黯然道。
“她不在了,你才来找我?你这无肠无肝无心无肺之人。”林宛如又是嘤嘤哭泣了起来。
陈凡瞅了孟凡白一眼,这老头,说话都不会说?是啊!你家的那个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年了。
陈凡看眼前的场景,这个话题不易继续然后叹了口气道:“莫吵了,莫吵了,你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两情相悦,相互怀念三十余年,却为何见面便要寻死觅活呢?恕我说句不当的话,你们还能有多少年头可活?为何却要如此矜持,再错过这最后一次机缘呢?”
“孟大人,林姨,你们想要分开,却也是不能了,红线都已牵扯好了,哪能说散就散。”李允儿笑着道。
孟凡白和林宛如急忙低头看去,却见一根细细的红线,竟直直将二人连在了一起。
两个人同时脸一红,知道定然是这一对年轻的男女所为,孟凡白毕竟做了一品大员多年,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顺势抓住林宛如的手道:“宛如,我是真的一直都在想念你。”
林宛如苍白的脸颊染上片片红晕,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任泪珠儿落了下来。
这个孟老头,时机把握的不错,泡妞也算有一手。陈凡拉住李允儿向一边行去,笑道:“接下来的东西有些那啥,我们便不要看了吧,可别耽搁了他们。”
李允儿跟他行到一边,坐在船边的栏上,笑骂道:“你这人方才正经了一会,便又要作坏了。”她看了远处的林宛如一眼,轻声道:“林姨用情至此,不惜以死明志,却是天下女子之楷模。”
陈凡摇头笑道:“李大小姐,我看这林姨却也有些心眼呢。”
“什么心眼?”李允儿皱眉哼道:“你便当天下人都是你那般狡诈么?”
陈凡呵呵道:“大小姐,你想一想,这林宛如当着孟先生的面跳河,便真能死的了么?”
李允儿愣了一下,孟大人旁边还跟着几艘船,却都是他的护卫,就算是林小姐坠了河,那也很快能救起来,这样一想,林宛如确实死不了。
见李允儿皱眉的样子,陈凡一笑道:“据我看来,这却是林姨要做给孟爷爷看的,是对他负心的小小惩罚,也是林姨自下台阶的一种手段。这计谋却是用的对极了。”女人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陈凡却是一点都不陌生。毕竟当初也经常看到自家的嫂嫂给几位统领玩这些手段!习以为常了!
“你的意思是说,林姨早已原谅了孟爷爷?”李允儿疑道。
陈凡点点头:“这是自然。恐怕当年林小姐写完那信之后,便已经开始后悔了,只是她被你们这些女子视为楷模,却已是骑虎难下,孟大人和她又都有些放不下面子,这一拖,竟然就是三十年。其实,他们中间就隔了一张纸而已,捅破了,便什么都好了。”陈凡叹道。
细细一想,可不就是一张纸嘛,李允儿心中一叹。她看了陈炎一眼,轻轻笑道:“今日绑这红线,却也算你做了件善事,只是手法却差劲之极。”
“哪里差劲了?”陈凡不解地道。
“这红线,你却牵的不是地处。”
“那该绑在何处?”陈凡奇道。
“红线牵脚踝,你这天下第二才学,却连这典故都未听过?”李允儿得意笑道,像个不经事的小女孩般,抬起小脚,得意的炫耀一阵,不经意的将那红线绑在了细嫩的脚踝上。
汗,这个,还真是没研究过,自己又怎么知道,这玩意自己就没有想过,陈凡抱着纯粹好玩的心态,将那红线的另一头,绑在自己脚上道:“这样牵便行了么,我看不牢靠的很那,我与大小姐却没那缘分,如何能绑?”
李允儿愣了一愣,呆呆地看着那绑在二人脚上的红线,脸上忽然火红一片,轻声道:“陈炎,你莫要瞎绑,快将你那脚上的解开了。”她说着脸上已满是飞霞,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干嘛你的不解?”陈凡笑道:“这点小事便要偷懒么?”
他正要去解那红线,却听刷刷几声,从水下突然冒出几条黑影,刀光闪闪,一人高喊道:“杀了孟凡白。”
另一人却是剑光甚急,不偏不倚,正中二人脚上红线。
那红线悄无声息,便从中间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