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天色昏暗。
月儿隐在云后,只有朦胧光晕。
老道安静的坐在陈凡的身边,时不时地从从石桌上拿起酒壶小酌一口。
在没人注意到的暗处,一根肉眼无法察觉到的白线渐渐的向陈凡逼近,眼看就要触碰到陈凡的时候,刚刚还在饮酒的老道突然出手,将在空中洒落的几滴酒水拍向白线。
那几滴酒水如同利剑般眨眼见就将白线斩成数段。
老道一脸凝重的走到陈凡的床边,看着那几段白线,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
而就在老道全神贯注的看着白线时,一只小虫子悄无声息的钻进了陈凡的肉里。
而在遥远的帝都一道身影,当夜骑马入宫,行踪隐秘。
但看其步伐显得十分着急。
穿过重重的护卫来到一处宫殿门前,刚准备推门而入就被一年迈内侍拦了下来。
“殿下。”
来人看着眼前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而那内侍丝毫没有在意来人的眼神,躬身道:“君上已经入睡了。若殿下有什么事还请告诉老臣,等明日君上醒来我自会禀告。还请殿下回去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姬恒,他看着眼前的内侍淡淡道:“父皇今夜睡不着。”
内侍怔了一下,来不及细细品味这句话中的含义,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吓了一跳。
姬只见恒神色冷淡得盯着眼前的这位内侍,不知何时房子周围的屋檐上已站满了人,屋檐上的那些人已露杀机。
就在这时,宫殿内中传来一个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原本以为君上已经入睡的内侍,不禁露出错愕神色。
姬恒未有理会错愕的内侍,大袖一挥越过眼前的内侍,冷哼一声便推门而入。
内中未有点亮灯烛,显得十分昏暗。
姬恒顺手将房门关上,往前走去。
阴暗的房中。
光芒昏暗低沉,只有前方床前桌案上供奉的夜明珠,荧光朦胧,宛如月色。
前方的床上,早已坐着一人,未曾入睡,似乎早在等侯。借着夜明珠的光华,终于看清楚书案前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为何明明正直壮年的父皇却让姬恒有一种垂暮老朽的气息。
姬恒看着被誉为沧澜帝国有史以来最杰出的皇帝同时也是自己父亲的姬桓,眼中的怒意丝毫不加以掩饰。
“深夜前来,我儿有何要事?”见姬恒迟迟没有开口,姬桓开口询问道,那声音苍老,颓然无力,显得十分虚弱。
“为什么?”姬恒没有多言仅仅吐出三个字。
姬桓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脸玩味的看着姬恒道:“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你记住你还没继承皇位,我还是沧澜的君上,你现在来质问我?!”
姬恒丝毫没有被自己父亲的气势压倒,依然直勾勾的看着父亲询问着刚才的问题:“为什么?”
姬桓略微一愣然后摆了摆手轻笑道:“你问我为什么?他们造反证据确凿你还要问为什么。”
姬恒看着自己的父亲低沉着道:“证据?!在那,我要看。”
见自己的孩子咄咄相逼,姬桓有些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你还不是君上,我说他造反就一定有。”
“造反?”姬恒苦笑了一声,眼神之中色彩复杂看着眼前的父亲道“父皇或许忘了,当年那人本就是个文人,只因临危之际,主动请命,奉六千兵将护驾……”
“其实,当初所有人都知道那所谓的护驾就是让他与这六千将士赴死,为您拖延逃生之机罢了,可他却不假思索的接下并且大胜。”
“这些年来,他立下多少战功,又做了些什么我想父皇不是不知道!”
“够了,住口!”似乎被言语激怒,姬桓出声训斥道。
而姬恒没有丝毫畏惧仅仅是略微垂首,继续低声陈述着。
“几年前的天水南安之战,火烧粮草,是他的两百白衣精兵立下奇功,举国同庆,父皇更是亲自为其斟酒。”
说着,姬恒感叹道:“那是你还对着文武百官称赞到有此能臣是我沧澜之幸,先在呢!?为什么?!”
有些气急败坏的姬桓突然起身出手,清脆的响声在宫殿中回响。然后轻咳了几声,却出血来,脸色惨白,喘息不定。
姬恒看着他剧烈咳嗽的模样,眼神中沉了一下,低沉道:“父皇身体有恙,那我先退下了,明日再来看望父皇。”
姬桓勉强平复下来坐下身来,向姬恒招了招手:“朕是明白的,他看似对朕忠心耿耿,但实际上,他这种人物,效忠的是整个沧澜帝国,或者说,该是沧澜帝国无数的黎民百姓。”
说着,姬桓不无恍惚,道:“他年幼时经历过战乱之苦,深知朝代更迭,百姓苦难,所以他只会是平定战乱的将帅,只能是为国为民国的治世贤臣,不可能有叛乱之心。”
“但他效忠的只是沧澜的皇帝,天下的正统,不是我一人,也不是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