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时自会放下心来!”
冷天奴看看怀中又昏昏睡去的应珠,这次能在狼群过道中脱险委实也将这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给吓着了。
虽然欢庆的人群注意力都集中在观礼台上,但却有六人注意到冷天奴行。
立于佗钵可汗和千金公主右下侧的“大喀木”染史泥傅,阴冷目光盯着坐在“赤烈”背上的冷天奴及偎在他怀中昏睡着的应珠公主。
台下“尔伏可汗”阿史那摄图身边的谋略之师,冷潇雨。
同大喀木染史泥傅样冷潇雨也在不动声色注视着冷天奴行。
摄图是佗钵大可汗的侄子,也是统领突厥东部疆域的“尔伏可汗”,其辖下军事实力不容小觑,当看见“千金公主”的那刹那,年轻魁伟的“尔伏可汗”双眼睛就再没离开宇文芳那娇媚明艳的面容,他炙热的目光直追她而去。
“哼”
身边冷潇雨的声冷哼令这位年轻的“尔伏可汗”回过心智敛了失态,顺着冷潇雨鹰隼般的目光,他也注意到冷天奴行。
随同哥哥“尔伏可汗”前来观礼的还有阿史那思依,她直在人群中找寻着冷天奴的身影,当那熟悉的身形出现后她清甜的笑容立时漾在了脸上,可旋即又黯淡下去,她瞧见冷天奴怀中偎着的应珠公主。
而千金公主则是无意识瞥到冷天奴,虽只瞬间的凝视,但却将那画面深深印记在了脑海中:
火红骏马上挺拔修长的中原相貌的俊朗男子,稳如磐石般端坐马背上,袭银白色翻领对襟大敞,上面却遍布血迹,尤其那左肩更是被鲜血糊了大片,而他腰间配着的那镶金嵌玉的短刀在阳光照耀下烁烁生辉夺人视觉。
令千金公主不解的是在今日这个喜庆的迎亲大典上,为何这行人马却是血染衣襟似是刚经过场恶战?
当冷天奴拔马去往应珠公主的行帐时,转脸之际目光恰与千金公主相遇,他深沉且平静的目光与台上台下的欢呼雀跃形成了强烈反差,四目交集凝视下,有的只是他那波澜不惊的注目礼,刹那间的对视后,盛装美艳的千金公主不动声色的转了视线。
千金公主左下侧的北周送亲副使长孙晟亦注意到冷天奴行,同千金公主样,眼见冷天奴行伤者众他起了相同的疑问。
“冷先生,天奴受伤了,似乎伤的还不轻!”摄图心有惊讶。
冷潇雨面沉似水没有言语。
“放眼漠北草原,谁有这般好身手竟能伤得了天奴?”
“可汗,你看那些兵!”
“看穿戴他们应是佗钵可汗的亲身侍卫,怎么也都受了伤?”
“在此地敢同佗钵可汗的亲身侍卫交手,又能伤得了天奴难道?”冷潇雨蓦地惊,忽意识到什么。
“冷先生,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担心天奴他闯了大祸!”
冷潇雨凝重的神情令摄图颇不以为意:
“冷先生不必担忧,即便天奴闯下大祸,有我“尔伏可汗”在定能保得住他!”
“此次大可汗迎娶“可敦”,众小可汗和封地的贵族头领们前来道贺保不准会有人借故生事意在你“尔伏可汗”,我担心的是有人会借机从中大做文章,就是可汗你,也保不住天奴!”
“冷先生言重了!”
年轻气盛的摄图挺胸,黑亮的大眼睛透着傲然:
“我倒要看看,有谁敢从我“尔伏可汗”手里拿人!”
冷潇雨无言,只是抬眼看向观礼台上得意洋洋不可世的佗钵可汗。
“他?”摄图惊诧。
第七节 1 引火烧身
?“可恶!迎亲大典上令我穿着打扮的素淡,定是惧我的美抢了你的风光!奈何我身在突厥全不由己,索性就躲个清闲不去碍你的眼,什么迎亲大典,和亲的大婚典礼,这两日我且避开总没有事非出来,你总寻不得我错处吧!”
袭清雅淡翠色衣着装扮的宇文姿独自走在远离观礼台的毡帐间,边气哼哼的低声喃喃着。
忽闻马蹄声,忙抬头看,只见匹火红骏马正缓缓而近,马上坐着的青年男子抱着位姑娘。
令宇文姿惊恐的是年轻男子左肩鲜血淋漓,身银白大敞更是遍布了血迹,那片片的鲜红令她惊悸。
本能间,宇文姿闪身躲进身旁的毡帐。
冷天奴下了马,抱着昏昏睡着的应珠径直往她的毡帐中去。
“来人!人都哪儿去了?”
“啊”
避无可避的宇文姿欲溜出毡帐时却同进来的冷天奴打了个照面儿。
“怎么只你个人?”
环视着冷清的毡帐他忽想到今日是迎亲大典,想必这些当差的突厥兵和婢女们也去凑了热闹。
“你是新来的?”他打量着眼前穿着素雅却难掩妩媚姿容的“婢女”。
“我,我”
“好痛”
怀中昏睡着的应珠发出呓语令冷天奴转了注意力。
“快去取些干净布过来,再去打盆热水给应珠公主擦洗,还要找套干净的衣衫!”
混帐!竟敢吩咐本郡主!
宇文姿柳眉倒竖凤眼含了恼,伸了芊芊手指正欲恕斥对方,话到嘴边才想起这是在突厥不是她赵王府,她讪讪着缩回了手,冷眼瞅着对方将沉沉睡着的姑娘安顿在毡榻上1(
他他竟然在个姑娘家身上乱摸!还,还摸她的腿脱她的靴子!这不知廉耻的突厥小子!可看他长相应是中原人,呀!好多的血!”
应珠右脚踝的伤处血已渗透而出,鲜血染红了白色靴袜。
“还好只是皮肉伤姑娘,姑娘?”
“啊?”
“你怎么还愣在这儿?还不快去打盆热水来给应珠公主擦洗!”
“我?噢”
见宇文姿只是杵在那儿冷天奴心有奇怪,回过神儿的宇文姿忙转身出了行帐。
可恶!竟敢将我堂堂北周的郡主当作婢女使唤,若非这是突厥,早命人将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乱棍打死!
宇文姿气咻咻着,正欲返回观礼台方向时却又传来粗声粗气的说话声,七八个突厥兵牵马而至,为首的是肥胖身驱满脸横肉贵族打扮的中年汉子。
“美美人儿,小美人儿!别,别跑,抓抓住她!”
脚下打着晃的突厥中年汉子乍见宇文姿,双被酒烧红了的凸眼立时窜了红光。
北周虽是鲜卑族当权,但极看重汉学更以汉文化为尊,赵王宇文招具鲜卑血统,而赵王妃则是汉家女儿,因而赵王府的几位女儿不仅习汉文化亦授鲜卑课业,也懂得鲜卑语和突厥语。
毡帐内,冷天奴将应珠右脚伤处包扎好,却等不来那姑娘端来热水和换洗的衣衫2(
“放开我!救命啊”
当宇文姿拼力呼喊出声时,压在她身上的突厥汉子张肥腻的“猪脸”已哄上她白嫩的脸蛋儿,如钢刺般的硬胡须先行扎上她的肌肤,立时她感到唇边片的刺痛,忍着鼻间浓浓的酒臭气她拼命大呼着。
第七节 2 引火烧身
?“救救命!”
“美美人儿,好嫩嫩的小绵羊,这些个中原女奴还真是滑嫩,本头领喜欢!”
宇文姿被突厥胖汉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双粗厚的肥手更在她身上急不可耐游走着,撕扯着,周围是肆无忌惮的嚎叫笑声。
“我,不不是女奴我是唔”
未及说完,喷着酒臭气热哄哄的厚唇已重重压住她润红小嘴,肆意在她唇舌间“啃咬”着,绝望中她闭了眼。
眼见着衣衫将被除尽,那狂热般动作着的肥手却忽的定住了,冰冷的声音响在耳边:
“迎亲大典还未结束,夜宴尚未开始尊驾就已喝醉?”
被冷天奴钢铁般的力道抓住后脖颈的斯古罗仳动弹不得,他不甘的努力挣扎着欲扭脸看清对方。
“你是什么人?竟竟敢坏我好事!”
“冷天奴!”
已拔出弯刀冲上前欲救主的几名突厥护兵立时定在了当场,大瞪着的眼睛里含了惊惧,而处于半醉中的斯古罗仳嘴里不消停,他怒呸对方不失嚣张本色:
“冷,冷天奴?呸!你可知我是谁?我是斯古罗仳大头领,你个中原贱奴竟敢竟敢对本头领不敬,我宰了你!”
“我是中原汉人,却不是你嘴中的贱奴!”
目光里闪过恼意的冷天奴手上使了内力,拎起肥硕身材的斯古罗仳猛将其掷了出去,当场将对方摔了个半死。
“大头领?大头领”
突厥护兵慌不迭扑上前摇晃着斯古罗仳,被烈酒“烧红”了脸的斯古罗仳经这摔,半天才缓过劲儿来1(
“痛死我了,可摔死我了”斯古罗仳呲牙咧嘴着酒已清醒了大半。
他跳脚狂怒着:
“杀了这个贱奴,杀了他!”
“大头领”个护兵慌忙拦住狂怒中的斯古罗仳。
没理会对方的嚎叫威胁,冷天奴随手将身上血迹遍布的银白大敞解开,举步上前,目光所到处片的白,他慌忙转了目光不敢直视地上雪白胴体几近赤裸的宇文姿,待将大敞覆在衣不遮体的宇文姿身上后,他才转回目光,扶起发髻散乱神情恍惚着的宇文姿。
“姑娘,你怎么样?姑娘”
宇文姿陡的激灵,死死抓住大敞上的丝绳捂紧全身。
“杀,杀了他们!”她身子打着颤却是银牙紧咬,从牙缝里低低吐出几个字来。
冷天奴怔不禁重又仔细端详对方,她粉嫩的面容泛了苍白,身子在风中轻颤着可目光却死死盯向斯古罗仳。
“大头领,这个人杀不得!”那突厥护兵正在斯古罗仳耳边嘀咕着。
“个坏我好事的中原贱奴怎么杀不得?”
“大头领,您可看清楚了?他是冷天奴!杀了他,“尔伏可汗”那边没法交待,而且就我们这几个人也也杀不了他!”
“冷,冷天奴?”
斯古罗仳大头领的酒彻底醒了,双腿软差点又摔地上。
当日上巴山战,达可封地被平后血腥惨景历历在目,若不是他审时度势临阵倒戈只怕当日脑袋也早被冷天奴拎在了手上2(
斯古罗仳不由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强作镇定:
“冷天奴,今日是突厥大可汗迎亲大典,本头领就不计较你的鲁莽冒犯,看来你是喜欢这个女人,好,本头领不夺人所好,我们走!”
“大头领请留步!”
忽的娇声起,发髻散乱倦倦却越发乱人心神的宇文姿丹凤眼泛着媚光,边柔声细雨着边走向斯古罗仳。
“美人儿!咳咳”
斯古罗仳禁不住咧了大厚嘴,可立时又轻咳着强作正经状,却又忍不住色迷迷的盯着走到眼前的宇文姿。
“美人儿是有话说?”
第七节 3 引火烧身
?宇文姿莞尔笑:
“还请大头领附耳过来”
色迷心窍的斯古罗仳不由抻了头去。
“小女子初入突厥,不知尊驾便是斯古罗仳大头领,大头领果然是好风采”宇文姿凤眼轻挑已是百媚丛生,直看得斯古罗仳痴痴着失了魂,不觉低了脑袋直往她脸前凑。
她娇声低语着,“大头领,小女子此次随送亲使团冒犯本郡主,你该死!”
双含情脉脉的凤眼忽的杀机现,金光闪处,泛着冷光的金簪直插斯古罗仳前胸。
“啊”
“你去死吧!”
宇文姿又狠命的连刺数下,毫无防范的斯古罗仳当场丧命,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众人惊愕,片刻那名近身突厥护兵才喊出了声:
“她,她杀了大头领!”
“冷天奴你还愣着干什么?若不将他们都除了去,你也难逃干系!”宇文姿丹凤眼里片杀机娇喝声起。
“冷天奴和她是伙儿的”
顾不得骑上各自战马,几名突厥护兵已撒腿奔逃,身形如鬼魅般的冷天奴悄无声息追上几名突厥护兵,寒光起,惨叫声中突厥护兵纷纷倒地,当“玄月”刀重归鞘时冷天奴低声呼啸,“赤烈”闻声奔了过来,他伸手抓起死尸扔到几匹战马上轻声着:
“赤烈,你带着这几匹战马去往老地方,稍后我便去!”
他拍了拍赤烈的背伸手指,赤烈昂首嘶鸣,几匹战马如随着头马般跟它而去。
当他再回转过身时,俊朗的面容已泛了寒,在他凛冽目光逼视下宇文姿起了心惊,脚下悄然后退:
“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小小年纪却如此手段,我不该留你!”
“你要杀我?不,你不会杀我!”
“我已杀了他们几个,再多杀你个已无妨!”
“不对!如果要杀我,适才你又何必要救我!”
“你怎么敢?斯古罗仳,突厥仳骨叵封地的大头领,你个小小女子众目睽睽下竟敢刺杀!而我不过是人之力,你又怎知我就能解决了那几个训练有素的突厥兵?”
“他们怕你!我看得出这些突厥兵,还有那个斯古罗仳大头领对你心有畏惧!”
“你年纪小小却心狠手辣更有如此心机,当真令人齿冷!”
“我我介弱女,突厥蛮夷险毁我清白,今日之事若被张扬出去我哪里还有脸面存活于世!”宇文姿眼圈红已是泪光莹莹1(
“我如此行事不过是自保清白以免它日传言开来污了家门名声,我无辜落难至此,你却又来横加指责,难不成我介弱女无端受此大辱便该含恨自绝于世?”
注视着夜风中哽咽而泣的女孩儿,冷天奴张了张嘴却也无言以对。
蓦地他伸了手抓住她持金簪的小手儿,芊芊小手儿上片的血迹,见对方真动了粗,宇文姿泪眼里含了惊恐:
“不,我不想死”
“初时见你,以为是被突厥兵从边镇掳来的良家女子充作了军奴,后见你穿戴虽素洁却是用的雪丝云簇锦,误以为你只是被逼随“千金公主”陪嫁而来的官宦家的女儿,欲逃离此地时却误入了应珠公主的毡帐,现见你手上持的鎏金簪上雕的却是团簇飞凤,这乃皇家御用,你若非皇族,便是偷了千金公主的”
“你放肆!”
千金公主这四字如重锤般狠砸在宇文姿的心头,若不是千金公主自己怎会来突厥又险被蛮夷所污,股怒火直窜胸口,她凤眼怒瞪变了脸色2(
“你个无知小子竟敢污蔑本郡主为贼,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第七节 4 引火烧身
?“你个无知小子竟敢污蔑本郡主为贼,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郡主?”
他怔,眼前的女孩儿已是细眉倒竖凤目圆瞪,扫先前柔弱之态显了骄横,那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闪现着她眼底里的愤怒。
“赵王府嫡长女和亲有功,皇封了“千金公主”,又封赵王府庶出的幼女为郡主,并随送亲使团送千金公主入塞和亲,你,就是那新封的郡主宇文姿?”
“你什么身份竟敢直呼本郡主名讳!”
“我”
“既已知是本郡主,还敢不放手?”
她的盛气凌人令冷天奴轻锁了眉宇,却还是放了对方的芊芊小手儿。
哎唷好痛
抚着红了圈儿的手腕,宇文姿心下暗暗呼痛。
“弦歌长奏恒乐永欢!篇“恒乐赋”引得京城贵胄争相传抄,郡主真是好文采!”
“你也知道“恒乐赋”?”
她好奇心大起。
介布衣竟也有如此见识?
她瞅向对方,此时的冷天奴也正凝视着她的双眸似要看穿她的内心。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目光深邃可为何里面含了丝阴郁
在他肆无忌惮的直视下宇文姿心头莫名颤:
“你放肆!介布衣回话时双目竟不知闪避还敢对本郡主不敬!”
冷天奴轻摇头,缓缓收了视线转身欲走1(
“你站住!你冷天奴,不准走!本郡主命令你站住!”
“郡主还有何见教?”他无奈的停了脚步。
宇文姿傲然的挺了挺胸,那沾满血迹的银白大敞向两侧滑脱露了内里风光,她慌不迭扯过两边丝绦又将自己捂了个严实,而后冲他扬了下巴显了傲骄:
“冷天奴,你既为中原汉人,便是我北周百姓该行我北周之礼,见了皇封的郡主还不下跪赔罪!”
“郡主,现今中原,北周同南朝陈并立,你又怎知我不是南朝陈辖下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