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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春水剑派王动及……夫人到!”

当我带着无瑕、玲珑和琴歌双绝出现在江园的时候,我知道我和无瑕、玲珑的人生都面临着一场重要的考验。

即使我没有回头,我也可以从无瑕微乱的步伐里听出她内心的紧张与慌乱,就算我的步伐再坚定似乎也无法让无瑕镇静下来,她那名震江湖、让她登上江湖名人录第十三高位的春水心法好像g本无法平复她内心的波涛。

我知道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站在我的身后,听别人把她和自己的女儿一起称作我的夫人。当成百上千双熟悉亦或陌生的眸子带着讥笑亦或好奇的锐利目光s在她的脸上,她还能保持住脸上的微笑吗?

玲珑也是如此,她们的身上担负着她们原本不应该担负的责任,可一个是自己挚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尊敬的娘亲,这两种情感,她们如何逃避呢?

柳元礼话里的迟疑并不是因为见到了无瑕、玲珑。齐小天、g难从苏州回来,必然带来了无a珑已经嫁我为妾的消息;那迟疑也不是为了琴歌双绝,苏瑾和孙妙都面带轻纱,将绝世容颜掩去。

他的这一声迟疑显然是故意做作的,而投向无瑕的目光又是那样的y亵而无礼,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我竟对他产生了刻骨的仇恨,在我心中他的名字已经被划上了一个鲜红的大叉。

柳元礼!若是给我机会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你知道吗?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园子里只宁静了片刻,便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我呸!他***,人若是不知廉耻,还真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呀,母女同嫁,还好意思立在这世是坤之下!”

“老兄,她真的是玉夫人吗?我怎么看她只有二十来岁似的,别是江湖传言传错了,人家真是玲珑的表姐玉无瑕耶……”

“兄弟你可看走眼了,这是雨露滋润的呗,你没看到玲珑的模样吗?啧啧,比起上次齐盟主寿筵上见到她们姐妹可是玉润珠圆多了……”

“这倒也是,不过,这王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能应付过来吗?女人可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

“言之有理,要不是家中有个母老虎,你老哥我怎么会瘦成这把模样?听说这王动富可敌国,人家母女三人天天用人n洗澡也说不定,要不怎么这般流光水滑的呢,哈哈、哈哈!”

已经不仅是郧运接了,有些人更是肆无忌惮地嚷嚷起来,污言秽语直扑进我的耳朵,想躲也躲不掉,而我身后的无瑕、玲珑呼吸都渐渐沈重起来,显然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不过,出於对大江盟的肤浅了解,我知道这外院园子里的江湖人都是些三流角色,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总不能把这千八百人的舌头都砍下来。

内院才是招待武林重要门派的所在,那里有无瑕更加熟悉、对无瑕也更加熟悉的旧日同道,他们代表着江湖的主流,他们怎么看,才是我更关心的。

只是面对以往相知相悉、并肩战斗过的朋友,无瑕能坚持下来吗?我真的担心起来,甚至怀疑起带她们来大江盟的正确x来了。

身为地主的柳元礼却g本没有制止的意思,只是在发现我和身后几女俱是两手空空只有高七捧着一只焦尾琴的时候,他脸上才露出诧异的神色,转头望了一眼旁边正傻愣愣等我报贺礼的帮丁,欲言又止。

“老柳,今儿你可看走眼了,王兄可是带来了你意想不到的贺礼!”

这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竟将满园子的议论之声全压了下去。我立刻猜出了来人是谁,果然从不远处的假山后转出一人来,正是丰神如玉的唐门大公子唐三藏。

可能是好奇心掩盖了对无瑕的品头论足,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唐三藏身上,他似乎见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一路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近前,先上下看了我几眼,笑着说了句:“果然是人逢喜事j神爽,恭喜恭喜!”

接着转头对无瑕、玲珑笑道:“这就是三位弟妹吧,真是我见犹怜,何况王兄乎!”

说着竟是当头一揖。

明知道唐三藏此番做作,实是有心拉拢我,可我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感激,趁着介绍他的机会,我转头看无瑕、玲珑,三女的神色显然也因为唐三藏打诨c科的缘故而放松了许多,眼中都流露出感激的神色,万福之后叫的那声“见过叔叔”倒真是诚心诚意的。

柳元礼脸上的一丝尴尬转瞬即逝,他笑着对我道:“动少,你看我都失态了,怨就怨动少每每出人意料,老柳是拍马都追不上呀……”

他瞧瞧蒙着面纱的苏瑾、孙妙,彷佛恍然大悟道:“莫非动少想送给我家小姐一对侍婢不成!?”

“妈的,我倒是想把你大卸八块送给齐萝当花肥。”我心中暗骂,口中却笑道:“柳大总管才真是别出心裁呢!只是我若真送两个侍婢,你家小姐不找我拚命才怪呢!”

唐三藏也是莞尔一笑,贴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两句。柳元礼两眼顿时冒出惊喜的火花,再看苏瑾孙妙的时候已是与方才截然不同。

“是这样啊!明白了,明白了!”唐三藏一边低语,柳元礼一边点头,末了柳兴奋地一拱手,转身往内院奔去。

把客人撂在了一旁,我不知道柳元礼是有意还是无意。

唐三藏也察觉出柳元礼的失礼,便替他打起了圆场道:“‘琴歌双绝’大驾光临,也怪不得他失态。”

又笑道:“大江盟虽是一方雄主,可都是一群chu人,有孙苏两位大家来,g兄的婚礼才有点看头啊!”

望着唐三藏白皙的俊脸,我送给他一个感谢而又理解的笑容。他显然读懂了我笑容里的含义,微微点点头。

我不再言语,不再理会满园子的冷嘲热讽,拔腿朝内院走去。

这里是江园,是江湖一隅,讲的是江湖里的规矩。春水剑派虽然几近灭门,可武林茶话会没开,它还是十大门派之一,它就该有十大的地位与尊荣,就算是为了无瑕、玲珑的尊严,我也要拚死捍卫它的荣耀一回!

唐三藏脚下略一迟疑便跟了上来,好心提醒我道:“大少,今儿可是g兄的好日子,连武当掌教清风真人都来了,你千万压住火气,任他们说吧!”

“妈的,我带着‘琴歌双绝’又不是来滋事的!”我哈哈一笑,心中却暗忖,原来我人还未到,里面已经开始议论起我来了,或许他们也头疼如何来面对我和无瑕、玲珑这种复杂的关系吧!

还未进内院的大门,柳元礼就带着两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左首自然是大江盟的少盟主齐小天,而他旁边那个三十出头风姿绰约的妇人却颇出乎我的意外,正是我在苏州几访不遇的霁月斋苏州店柜台宋三娘。

“动少,你可来晚了!”齐小夭朗声笑道,又亲热地捣了我一拳:“待会酒席之上,可要自罚三杯!这次可不准和上次一样逃席哟!”说话间,举重若轻地化解了我和大江盟存在的一点心结。

又冲无瑕、玲珑一拱手:“恭喜三位弟妹。动少大喜,本应到贺,只是舍妹也要出阁,小天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做哥哥的岂能不回来张罗!失礼之处,还望三位弟妹千万海涵!席上我让阿萝多敬你们两杯,算我赔罪!”

不知是因为回到了江园,还是因为魏柔不在身边,传说中齐小天豪放四海的x格此刻才表现出来,让我眼前都为之一亮。

而无瑕、玲珑紧张的情绪也渐渐消除,连万福的动作都变得从容起来。

齐小天又对苏瑾、孙妙道:“两位大家大驾光临,大江盟蓬荜生辉,动少真是给足大江盟面子。只是不瞒两位大家,敝盟上下都是chu人,而来吃舍妹喜酒的这些三山五岳的朋友也不见得比敝盟风雅多少,两位大家如何出演,敝盟上下恐怕没一个人能说得明白。说实话,就连舍妹的婚礼该怎么进行,大家都是丈二和尚m不到头脑的。这不,我才把霁月斋的宋夫人请来了。动少,你没忘了霁月斋苏州店的那场开业仪式吧……”

“贱妾认识动少的时候,还不认得少盟主呢!”宋三娘嫣然一笑,给我道了个万福。

“是么?”齐小天诧异道,旋即恍然大悟,笑道:“是我自己太笨了,动少是个花街柳巷的班头,天生一个风流大少,自然少不了光顾你们霁月斋。”

又颇有些感慨地道:“说起来和动少也是不打不相识,只是白白让你们多赚了那么多的银子。”说着,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无瑕的双腕。

无瑕和玲珑今日都穿着素色湖缎小碎花大袖袄外套缎子比甲,只是无瑕是淡雅的浅黄,而玲珑是活泼的湖绿。

飘摆的大袖遮住了三女的素腕,便看不到那对价值连城的双龙戏珠镯,只是在三女的脖颈处依然可以看到名贵的钻石和檀珠珠链。

唐三藏并不知道这段典故,便问是怎么一回事,齐小天便把当日的情景简单描述了一番。

逗得唐三藏也笑了起来:“商家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啊!那,这两件稀世珍宝究竟戴在了哪位佳人的身上了呢?”

就连宋三娘也向我和齐小天投来好奇的目光,齐小天笑道:“那串珠链么?我还锁在抽屉里呢,想送给魏仙子,可她不肯要。”

听他直诉对魏柔的情意,以及敢於面对挫折的勇气,连我心中都暗自佩服。

见他的目光转向我,我便笑道:“红粉赠佳人,当然是送给贱内了。”说着一指无瑕。

唐三藏苦笑一声:“一个是天上的谪仙,一个是豪门的贵妇,看来这两件宝贝我今生是无福得见喽!”

此时宋三娘却给孙苏二人深施了一礼,笑道:“少盟主给敝斋的时日太短,贱妾正觉得人手不足,动少可真是雪中送炭呀!有两位大家坐镇,贱妾心中就踏实多了。”

我笑道:“三娘你不用客气,今天两位大家就是你手下的兵,随你调遣,你就放胆用吧!”宋三娘忙道了谢,带着孙苏二女和高七急急忙忙往后花园去了。

齐小天说了声“请”,便在前面带路进了内院。

内院早布置得花团锦簇,斗大的喜字随处可见,就连在各处来回穿梭服侍来客的大江盟帮丁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想来齐萝甚得大江盟上下的欢心,众人都为她得偿心愿而高兴。

沿着一泓碧水错落有致地摆了十二三张石桌,石桌周围已坐得七七八八,来宾们大多衣着光鲜,即便穿着朴素也是乾净整齐。

超过五成的人眼露j光,分明是练武之人,而和上次齐放寿筵不同的是,席上还有近三成是姑娘媳妇的,显然大江盟也愿意邀请些相互恩爱的伉俪来参加婚礼以讨个吉利,而那些少女或许就是家长带来见见世面,顺便选个好夫婿的。

众人也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着闲嗑,只是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把声音放低,与外院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盟主,又来客人了啊!”离月门最近的一桌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站起来套近乎道。

“是呀,杜叔叔,是春水剑派的王少侠和三位夫人到了。”

齐小天的声音并不大,可内院霎时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了我和身后的无瑕、玲珑身上,和齐小天搭话的那个汉子更是一下子呆住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竟手足无措起来。

我就觉得无瑕的呼吸突然一窒,转过头看她,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眼光却已是游移不定,似乎每碰到一个人的目光就飞快地躲开,最后只能停在了我的脸上。

齐小天见那杜姓汉子依旧傻站在那里,有心打个圆场,便指着那汉子笑道:“动少,这位就是浙东白道上赫赫有名的‘四方刀’杜真杜大侠,他旁边就是杜夫人。早年在宁波飞鱼塘杜大侠夫妇二人连杀七倭,保了一方平安,现在大夥都叫他社四方呢!”

“久仰久仰!”

杜真?这是个我从没听说的名字,也没出现在江湖名人录里,我自然不会久仰。不过我明白齐小天的心思,那就顺水推舟,管他是不是只保了巴掌大的地方,便拱手施礼。

杜真刚把双手举?x前,那句“不敢当?还在喉间,惶员叽chu刂匾簧人裕?”嗯哼!“却见那边杜夫人脸上已挂上了严霜。

杜真嘴唇翕动了两下,却听不见声音,只是叹了口气,双手一垂,颓然坐回了椅子上。

内院里的人都愣住了,就连齐小天的脸上也露出尴尬的神色,或许他也没想到杜夫人竟然连他的面子也不给吧!

“她还真是个烈x子!”我心中暗忖,一缕郁闷之气渐从心底升起。

我和她夫妇二人并无怨仇,如此待我只可能是为了无瑕,但我娶无瑕碍她什么了!?

“噢,齐兄,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我还得忍一口气给齐小天解围:“杜大侠夫妇是疾恶如仇的白道英豪,而我可是个江湖上人人喊打的无耻y贼,你把我介绍给社大侠岂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吗?”我嘻笑道。

齐小天也顺势打了我一拳,笑道:“做什么不好,偏偏去做y贼,活该!”朝杜真夫妇一拱手,带着我往议事堂的方向走去。

越过了两三桌,就见前面一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劲地朝我身后摆手,她旁边一个富态的中年妇人怎么压也压不住。

那妇人见我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才讪讪松开少女的手,我回头一看,玲珑脸上也露出了今日难得一见的真心笑容,等到了近前,就听那女孩兴奋地道:“玉姐姐,可想死我了。”

玉珑上前拉着少女的手笑道:“李妹妹,姐姐也想你呀,几个月不见,你出落成大姑娘了。”

玉玲则在一旁小声解释道:“这丫头是浙西虎威武馆馆主李景的女儿李蕖,曾经与贱妾姐妹一同追杀过浙西道上的一个……一个恶贼。”

又有些奇怪道:“怎么没见到她父亲呢?”

“玉姐姐你净逗我,”李蕖噘着小嘴道:“倒是姐姐怎么就嫁人了呢?他们还说你嫁了一个、一个……”说着偷偷望了我一眼。

“一个y贼是吧!”我笑道。

玉珑轻呻了我一口,笑道:“妹妹你别听他人瞎说,姐姐是杀y贼的,怎么会嫁给一个y贼呢!?”

只是从她话镂胰匆继鲆凰坑淘ィ蛐碓谒那币馐独铮y鸵艋蚨嗷蛏儆?些共同点吧!

“我想也是,你若真是个y贼的话,这江园里那么多的高手,你不是自投罗吗?

光一个齐哥哥就把你抓住了。“李蕖一本正经地对我道。

童言无忌!望着她周围的人面露尴尬,我心里一阵开心:“说得太对了!”

我抚掌喝彩道:“我若真是个y贼,你齐哥哥第一个不放过我!”我看出她对齐小天的崇拜,顺手把齐小天拖了过来。

望着自己心中的偶像,李蕖顿时满脸绯红,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齐小天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才转头和我向前行去。

玉珑在李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她飞快地瞥了齐小天的背影一眼,又贴在玉珑耳边说起了悄悄话。玉珑微微一笑,放开她的手。

她刚转身跟上我,我就听身后那富态女人压低了声音埋怨道:“好哇,我管不了你这个小祖宗了,回去让你娘管你!”

“可人家不是y贼嘛!”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大人告诉你,他是y贼就是y贼!”

“你们都说他是y贼,可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究竟干了什么坏事呢?我和玉姐姐杀的那个孙古道才是真正的y贼,他坏了六七个姑娘的名节呢!”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

“他是y贼,那齐哥哥干嘛不杀了他?”

“好好好,小祖宗,你不是想知道么?好,拼着让你爹娘骂我一回,姨娘告诉你!

他娶了玲珑双玉姐妹并没有人说三道四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丈母娘玉夫人也娶了,你说这不是y贼是什么!?哼,说他是y贼都抬举他了,我看他简直是个禽兽、畜生!““啊!?”

第六章

随着一种无名的绝望和哀愁涌上心头的是满腔的怒火!

其实在我心中,玉夫人已经死了、当她投身运河的那一刻她已经化身玉无瑕了。

虽然我也常常想起她原来的身份,不过那通常是在翻云覆雨中,她这身份让我感到一种强烈的禁忌快乐。

我带无瑕、玲珑来江园的目的很单纯,隐湖尚未征服,我还要在江湖上行走一段时间,三女都是我心爱的女人,我喜欢把她们带在身边,可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却在无止无休地伤害着她们,让她们,尤其是无瑕失去了面对别人的勇气。

带她们来,就是想让大家接受玉无瑕这个新角色,让她们,特别是无瑕以后在别人面前能堂堂正正地抬起头来。

我甚至都想像了今天可能发生的一切:“这、这不是玉夫人吗?”大叔,您看仔细点,再看仔细点,她真的是玉夫人吗?真的是吗?“……不是吗?好像是年轻许多耶,只是两人怎么这么像,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她是玉夫人的嫡亲侄女嘛!

当然像喽!外甥像舅,侄女当然像姑姑了。“原来是这样啊!可、可玉夫人呢?”

“她当然是被十二连环坞害死了,所以我今天才特意请了琴歌双绝来,好谢谢大江盟帮我报了仇呀!”可孝中嫁娶,理所不容……“谁让玉夫人仙去的时候有遗命呢,再说无瑕的肚子也不等人呀!”说来说去你还是个y贼……“不好意思,不过大叔您是过来人,一定能理解小侄吧!无瑕、玲珑,过来拜见大叔!”於是皆大欢喜。

然而那恶毒的词语把我心中的希望之火几乎一下子扑灭了,江湖传言竟有如此大的威力!禽兽、畜生,在这些江湖侠客的心中,我甚至连y贼都不如吧!那一瞬间,我竟有种深深的悲哀与绝望。

“谁是禽兽!?”我锐利的目光如同剑一般刺向了那富态的妇人,那目光里流露出来的强大战意让她一下子捂住了嘴,脸“唰”地就白了;而我眼角馀光里,无瑕、玲珑就像霜打过了一般,脸色也一样的煞白!

“当然是说你了。”我身后想起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你将玉家母女兼收并蓄,如此败坏伦常,不是禽兽又是什么!?”那声音竟极是坚定。

我猛的回转身去,在中间的一张桌子旁站着五短身材的中年汉子,他憨厚的脸上写满了鄙夷,在我刀子一般的目光下,他丝毫没有退缩,只是眼中的目光似乎蕴含着某种狂热的情绪。

我的手已经搭在了剑把上,无瑕从身后把我的手按住,低低唤了声“相公”。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那股杀人的冲动压在心底,开始做最后的努力。

“这位大叔,我王动初出茅庐,许多前辈我都无缘一见。不过,虽然我不认得你,可这么多人里只有你敢站出来骂我一声‘禽兽’,可见你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血x汉子……”

我故意顿了一顿,好让齐小天有机会c上一句:“动少,这位就是名满江湖的‘铁肩先生’铁平生铁大侠。”又对铁平生道:“铁叔叔……”

我栏住了齐小天的话头:“‘铁肩担道义,快意一平生’,铁先生的大名我久仰了。

素闻先生为人最是方正不阿,那么且问,先生说我把玉家母女兼收并蓄,可是有确凿的证据了?““这还要什么证据!”他蓦地激动起来,一指我身后的无瑕:“她,玉夫人,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无瑕:“玉夫人,自从你接掌春水剑派以来,历届的武林茶话会我都见过你,加上少林空闻大师和恒山练仙子的掌门即位大典,前前后后共有十三次之多,我怎么会认错了你!”

“这老小子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倾慕无瑕呀?若是这样,倒怪不得他这般气急败坏的!”铁平生方正的形像瞬间在我心中坍塌。

而此时周围也有几个人指着无瑕道:“不错,她就是玉夫人!就是她!”

我知道这是无瑕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近距离地面对自己熟悉的同道,怕她乱了方寸,忙伸手拉过她。

她的手果然已是湿漉漉的冰凉,我心中顿起爱怜,温柔地将她轻拥进怀里。

或许是众目睽睽下的亲昵让多数人都不太适应,席间更是一片啐声,铁平生的目光也不由得一紧,只有几个女孩子眼中流露出艳羡的目光。

“既然铁先生和我故去的岳母很熟悉,那太好了,您老人家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看,玉夫人她真的有这么年轻么?”

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无瑕在做春水剑派掌门的时候,不仅为了生计而费心劳神,就算是穿着打扮也要保持掌门的形像,无形之中让她看起来老了许多。

而自从嫁给我以后,衣食无忧,加之我雨露的滋润,让她重新焕发了青春,眼下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四五岁的少妇,与玉夫人的年龄看着足有十岁以上的差距。

“这不过是春水心法的驻颜之功。”铁平生的话竟大出我的意料:“故老相传,春水剑派的开山师祖李春水年过五旬,望之犹如三十许,这个江湖典故,恐怕不光是我铁平生一个人知道吧!”

见齐小天点点头,我心中一凉,春水心法我已烂熟於心,说它有驻颜之功真是打死我都不相信,可我若说:“人各不相同,总有人生得老,十岁孩童看起来像五十岁老头似的;也总有人生得少兴,就像李春水五十岁的人了倒像三十岁一般呢?”

那样无瑕是不是可以归在特异的那群人中呢?而若是我丝毫不加解释,一旦大家把铁平生的话当了真,今生今世我恐怕再也不会安宁,容颜永驻,这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眼下总算有了点希望,人的欲望能压制住吗?我发现有人已经流露出一刻袄?的目光,我心里不禁一阵咬牙切齿。

不过刹那间我还是找到了他话里的破绽,开始反击:“铁先生你最后一次见到我的岳母是什么时候呢?”

铁平生说当然是上次武林茶话会,就是去年的腊月。

“这么说,就是九个月以前喽?那时玉夫人是什么模样呢?”

铁平生蓦地迟疑了一下,我并不给他思考的机会,道:“铁大侠想必清楚了,天下或许真的有什么驻颜之功,可如何能把一个几近四十的中年妇人变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妇呢!?这样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或许只有铁先生才有吧!”我讥笑道。

这确实超出了一般武学的基本原理和大家认知的水准,不远处就有人小声道:“是呀,说练练春水心法人老得慢倒有可能,可去年武林茶盎岬氖焙颍穹蛉丝醋旁趺匆?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你想徵缍技奕啦,当妈的也年轻不到哪儿去。眼前这位玉夫人看着就是二十出头的光景,春水心法再好用,也不能一下子就年轻十来岁吧!”听他的口气,显然已是信了我说的话。

这人真是善解人意啊!我忍不住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我身后的唐三藏也笑着替铁平生打圆场道:“铁大侠,您第一次见到玉夫人是十几年前吧,或许您老人家总惦记着她年轻时候的模样,把人弄混了也说不定……”

我以为铁平生该顺着唐三藏给他搭造的台阶顺势而下了,可铁平生却直挺挺地立在那里,脸色愈涨愈红,旁边一个白衣汉子提醒他道:“铁兄,你不是说春水剑派遭袭的那天晚上……”

“不错!”铁平生似乎捞到了救命稻草,两眼顿时冒出狂热的目光:“那天晚上十二连环坞的那帮人渣干尽了丧尽天良的坏事,可、可也留下了追查玉夫人的线索,那帮混蛋在玉夫人身上留下了多处创伤,找个大嫂去密室验一验,一切就清楚了……”

“你才是人渣!”我终於听明白了铁平生话里的意思,那压抑了很久的怒火猛的迸发出来,身形晃动间斩龙刃已经拔了出来,人如箭似地冲了出去。

齐小天和唐三藏反应极是迅速,或许他们在听到铁平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留心我的一举一动,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不可!”就分别出掌拦截我。

唐三藏在我身后,一抓落了空,而站在我身边的齐小天那疾如奔马的一掌也没能留下我,却助我的速度又快了一些,铁平生撤步抽剑奋力刺向我,正撞上我含愤而出的斩龙刃,只是“当”一声,铁平生的剑已然脱手飞到了半空中,而斩龙刃的刀尖此时已点在了他的喉咙上!

“老子说你是y贼‘蛇郎君’杨威,那家伙被我割了卵蛋,老子现在要剥光了你的衣服验明正身!”我深吸了一口气喝道,齐小天的那一拳还是让我呼吸有些不畅,这武林新人榜的头名状元果然有真才实学。

内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呆住了,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知道他们内心在想什么,铁平生,那是名列名人录第七十位的江湖高手,怎么一招就被人制住了呢!

虽然江湖早有传言,说我曾经在尹观、高光祖的手里救下了玉夫人,武功早就迈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了,可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惊心动魄的一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重新评价我的实力。

“动少且慢!”齐小天连忙喝住我,我心念电转,刹那间冷静下来,知道此刻并不是我手刃这老小子的最佳时机,斩龙刃蓦地一撤,冷笑道:“今天是齐盟主爱女出阁的好日子,我不想让喜筵变成了丧筵。不过,你辱我姬妾,我岂能饶你!明日午时,西子湖畔楼外楼,我要与你决斗!”

长刃一收,我再也不看铁平生,目光却雷霆般地扫过全场,那眼神分明是告诉别人,谁再对我的女人不敬,谁就准备和我决一死战吧!

齐小天似乎对铁平生的胡搅蛮缠也颇为不满,此刻竟没有开口相劝,只是示意我向议事堂走去。

倒是唐三藏对我道:“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这就是江湖。动少,这和秦楼的风花雪月大不相同吧!”

我心中暗自惊讶,难道是唐门不喜欢我介入江湖事务吗?看他秀美的脸上多了一层说不出来的情绪,我笑道:“是不是怕我一入江湖,就抢了你的风头呀!”

不待他回话,我已经拉着无瑕和玲珑跟上了齐小天的步伐。

甫一进议事堂我就知道,方才的那?幕已经完全落在了堂内众人的?里。

议事堂被装点得喜气洋洋,正北中间的巨大雕花屏风上贴着红双喜,一张檀木方桌供着祖宗牌位,桌两旁是黄梨花的官帽椅。

东西两侧各摆着四张长几,长几上摆放着鲜花和美酒佳肴,还有两个小牌子,上面都写着隐湖、少林等字样,其中的一个赫然写着春水剑派的名字。

看来大江盟并没有因为无瑕的离奇失踪而怠慢了春水剑派,或许是我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让江湖有了不逊於无瑕的评价。

长几两端各放了一张遥椅,几后还各备着几?黄梨花的圆?。多数遥椅上并没有坐人,只有西墙一张上蹲着个五十开外的老汉正低头自顾自地喝酒,我一眼认出他正是在太湖有过一面之缘的太湖一条龙孙二,只是他旁边的小牌子已经被扣过来,看不到上面究竟写的是哪门哪派。

而长几后的圆凳上却已经危襟正坐着十几个各式打扮的青年男女,态度多是很拘谨,看样子似乎是各大门派的新近弟子,师门带来长见识的,不过看到我们,脸上都或浓或淡地流露出吃惊和好奇的表情。

这群二代弟子里面并没有十分出色的女孩,我知道这里面并没有身居江湖绝色谱的练无双,转念一想,她和齐萝是师姐妹,该是在后堂帮齐萝吧!

在议事堂东南依地势而伸出去的阳台上,站着十二三个人,从那里往下看去,内院一览无馀。

待我进来,议事堂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表情各异地望着我。

那人群中并不都是陌生的面孔,老实木讷的木蝉、八面玲珑的公孙且、风姿绰约的练青霓、原来排帮的副帮主司空不群、况天死后接任鹰爪门掌门的司马长空,甚至杭州知府文公达、霁月斋的东主宋廷之也夹杂在这群贵宾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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