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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对除修行之外的事向来十分浅淡,任何与修行无关的事能不想就不想,能不做就不做,实在逼不得已碰上了也是速速了结从不恋栈。
尤其是在情欲方面。
自有灵识至今,他有关男女情欲的经历就仅限於三百年前与三百年後与倾城的几次燕好。并不是他特意自律,而是根本就没这方面的心思。
道家也有男女双修之术,轻灵峰上就有十几对双修的道友。可他从不在此列。一是他觉得没必要,二是没有他想与之双修的夥伴……虽然门下欲与他双修的女弟子如过江之卿。
像如现下,倾城已无大碍,他便自认“功成身退”,对於自己“特例独行”的下半身,他选择很有节cao的无视之。
长衫裹了倾城,酒葫芦系在腰间,片刻不留地原路返回。
出皇陵时,顺便一把真火焚了嗔痴和尚的遗体,拜过一拜,捡了练出的三颗舍利後,就飞身上了崖顶。
百里深知此处不宜久留,对方能设下陷阱在此等候他们,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幸好,天已微亮,林中的瘴气已不足畏惧。变出白驴驮了还在昏睡的弥生,三人一骑迅速下山。
却不想,在山下早已为他们布下天罗地网……
捆仙索,伏魔阵,双管齐下,专门针对半仙半妖的他。
法术不能用,真气被压制,他只能靠硬功夫抵挡一波接一波不曾间断的黑衣人。
“刺啦──”剑锋相对,火花四溅,以一敌十又身负重伤,百里很快便落了下风。
对方成双层圆环状将他们包围,人人左手剑指,右手执剑,口中不停念念有词。
百里深知对方都是修为极高的道家人,他不知道为何向来以慈悲为怀的道家子弟现在却招招欲置他们於死地。幕後指使到底是什麽人?又跟他们有什麽深仇大恨?!
脑子里飞快计较著,一双墨黑的眸子警惕地观察现下的形式。
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本事,要想同时护得倾城和弥生周全,是万万不能的,只好……
低喝一声,百里抱著倾城拔地而起,剑锋一挑,向著距离他最近的一名黑衣人刺去。
他身後的黑衣人一见他瞻前不顾後的打法,暴露出整个後背,可谓罩门大开,纷纷把握时机,同时刺剑向他。
百里等的就是这时!
腰身在半空中一扭,右脚顺势踢上一黑衣人xiong膛,借力飞身,对托著弥生的白驴大喝一声“去!”
那白驴突然像是被戳了孔的皮球,“咻──”地一声吹起一地烟尘,眨眼工夫,自跃起的黑衣人脚下贴著地皮窜得无影无踪。
见白驴驮著弥生逃走,黑衣人也不去追,反而向百里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
百里四面楚歌,身中数剑,但仍牢牢护住怀里的倾城,半刻不肯松懈。
迷迷糊糊中,倾城觉得颠簸晕眩,鼻尖又嗅到一股子甜腻的血腥味儿,饥肠辘辘被迫转醒。
“喝!”一睁眼,就正对一寒光森森地锋利剑尖,吓得往後一缩。
“唔──”身後传来一声闷哼。
她忙回头看去,只见百里俊脸惨白汗湿,横抱著她以剑撑身,半跪於地,雪白的长袍上几道寸长的口子鲜血粼粼。
“醒了?”百里视线与她对上,竟还温吞吞地勾起浅笑,那模样让倾城瞬间爆红了脸。
正在此时,响起一串“咕噜噜”的声响。
两人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去,百里微微挑了挑眉,倾城脸色忽白忽红直恨不能找个地缝儿把自己埋了。
她记得的。虽然那时她意识模糊,身体不由自己,但是,她都记得的。
包括如饥似渴地吸干了颜峥的血,又像个荡妇一样压著颜峥的尸体索欢,还有赤身裸体地长牙五爪跟百里……
一时间,心中恐惧、惊疑、羞窘……百感齐发、百味陈杂。
很显然,两人目中无人的无声交流惹恼了黑衣人们。
同时沈喝一声,十剑齐发。
百里眸光一凛,抱著倾城旋身一周,横剑相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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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落叶过,现场一片死静。
百里嘴角难以自已地抽搐一下。
对方十人招式一致,金鸡独立,剑指一处,呈半圆状将他们牢牢包围,杀气磅礴,势不可挡,只不过……个个身形僵硬,手悬半空,瞪著他怀中,眼若铜铃。
视线沿著对方剑锋缓缓下移,但见被他护在怀里的倾城,伸出一只白皙纤长的小手,堪堪将十剑一把握住。
看得出来,对方的剑刃乃是上好玄铁,削铁如泥、坚硬无比……可,被倾城这麽一握,就跟软绵绵的麻花儿一样,扭成了一股儿。
偏偏倾城这孩子还一脸无辜,看看对方,再回头仰望百里,眨巴著水灵灵的大眼,憋著嘴,呐呐道“没想著……这麽软啊……”
百里嘴角连抽几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挺软。”
下一瞬,十个黑衣人像是同时被雷劈了一样齐齐後跃数丈,还有一个下地时没看好脚下踩空了石头摔倒的。
十个人,二十只眼,瞪著倾城全是恐惧。
“那个……”倾城迟疑地向他们伸出手。
“咻咻咻……”数到劲风吹过,几片落叶轻轻坠落,眼前只剩古木参天,再无黑衣人影踪。
“……我只是想道个歉罢了……”倾城稍显委屈地偏起头,“那剑,看著挺贵的。”
闻言,百里xiong中气血翻涌,终是没有忍住“噗──”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其实……他只是想笑罢了。
“弥生,以後有何打算?”倾城一边替百里包扎伤口,一边与坐在一旁的弥生说话,希望借此能转移她投注在百里身上的注意力……呜呜,他身材真好……血真香……
弥生抱著装有嗔痴舍利的骨灰坛,伤感地摇摇头,不说话。
唉。
倾城在心中叹口气,照顾百里,安慰弥生,还得谨防追杀,她现在忙得跟陀螺似的,连自己身上接连发生的异常都没空寻思了。
百里还在昏迷,除了身上中的几处剑伤,失血过多外,还受了很重的内伤,应该是在救她之前伤得。
心里疑问乱成一团,也没心思去捋顺。
“弥生还想去西方圣地吗?”倾城替百里穿好衣袍,并扶他在床上躺下。
他们此时身处巫山脚下一苗家小镇,镇上没有客栈,倾城便租下了一处院落作为暂时的落脚地。
弥生见倾城忙完了,便抱著舍利坛子蹭进倾城怀里讨抱,微微抿著小嘴儿双眼依旧肿成两个红红的桃子,“弥生不是正式剃度的和尚,若没有师傅陪伴,去往圣地也无法朝圣。”
倾城坐在床沿,抱他到自己腿上,“那,弥生的意思是……”
弥生眨去眼眶里又冒出来的泪花,抬头望著倾城,“师傅原是万华寺的主持,我想……送师傅回去。”
“万华寺?!”
弥生话音刚落,身後床角里就传来一道挑高的闷闷的男声。
倾城翻个白眼儿,问弥生“万华寺在哪里?”
“我知道我知道,就在宝光寺隔壁山头儿!”那男声抢在弥生开口之前嚷道,语气里颇有些谄媚之意,“倾城小美人儿,你放老子出来,老子领你去!”
倾城眨眨眼,胳膊向後抓起床脚里的酒葫芦,二话不说往距离他们最远的房间那头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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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情魔,关键时候第一个被伏魔阵震晕过去,屁用没有不说还茩燥好色又难缠。她一听到他吊儿郎当不正经的声音,就想起以前在宫里见到的那些趋炎附势垂涎她美貌之辈,真真是个打心眼儿里讨厌!
“当!当当当……咕噜噜~”黑色的酒葫芦撞上墙面又摔到地上,弹了几下,又滚了几圈,撞到桌角才停了下来。
“唉……呦~我靠……晕死老子了……”
倾城理都不理那葫芦里的哀嚎,摸摸弥生小脸蛋儿,“接著说。”
弥生很喜欢倾城对待情魔的方式。他也相当讨厌这东西的油嘴滑舌,而且,他还霸占著师傅留下的唯一遗物,让弥生日日看的到却不想摸得到,总之,很讨厌。
百里幽幽转醒,就看见倾城抱著弥生坐在他床头低低说著什麽。
一个温柔甜美,一个娇憨可爱,两人脸贴著脸儿,手握著手儿,还轻轻摇晃,好似周身都飘著朦胧的星光。
心中渐渐被一团暖烘烘的感觉填满,让他也有了隐约的……归属感。
归属感?!
他微微一惊,向来没什麽情绪的他竟然有了归属感?!
“呀!百里哥哥醒了!”
弥生率先发现百里醒来,倾城闻言转头,两人视线相对,一个迅速调转视线看床顶纱帐,一个立马低头小脸爆红──显然,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某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弥生何等机灵,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两人有“奸情”。小嘴乐滋滋地吧唧吧唧,毫不费力地跳下倾城大腿,“蹬蹬蹬”倒腾著小腿儿跑去墙角捡了酒葫芦,对两人脆生生的说,“我去厨房弄些吃的,颜儿姐姐就陪百里哥哥说说话吧!”临走还不忘替两人把门关死。
倾城嘴角一抽,弥生这孩子苗头不对啊……
沈默,尴尬。
“你……”
“我……”
异口同声,四目相对,又迅速错开。
“腾”一下站起来,倾城双眼盯著天花板,“那个……我去帮忙──”
手腕却被百里握住,温热的手心包裹著她纤细的手腕,竟让她不由得酥了骨头。
脸红的像是火烧,身子像是在冒烟,倾城僵硬地回头,视线貌似落在百里脸上,实际上却是睁眼瞎,“咋?”
百里这会儿倒是调整过来,面上恢复淡然模样,薄唇轻启,温吞吞道“弥生说,让你陪我说说话。”
倾城嘴角一抽,被握著手腕抖了抖,“说啥?”
百里上下看她一眼,“转过身来,坐。”
倾城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僵硬地曲腿弯腰,娇臀小心翼翼地在床沿摩挲,想找个距离百里最远的位置。
百里看著她姿势怪异的下半身,眉梢一抖,拉著她的手微微用力。
“呀!”倾城结结实实跌上床,幸得她及时伸手支撑,才让自己後倒的上半身悬在百里上空,而不是直接压上他伤痕累累的xiong膛。
丝绸样的长发倾泻而下,抚过他的脸颊,落上他的肩头,百里望著她,墨样的瞳眸隐隐有火光跃动。
“抱、抱歉……”倾城手忙脚乱地撑起身,同时欲挣开百里握在腕上的大手。
“别动。”百里慢吞吞地说道,同时加大了手腕上的力道。
倾城真真就听话的一动不动,任由他温热的指尖在腕上摸索。
片刻,“脉象平稳,暂无大碍。”
倾城嘴角又是一抽……原来他在给她把脉。然後,心中不由得失落。
百里细细观察她的表情,粉黛未施的小脸直白的反映出她的喜怒哀乐。唇角微钩,又道“你可知你身上发生了何事?”
倾城摇摇头,视线垂落,失神地望著他依旧握著自己的手上。
百里撑起身,倾城忙去帮他靠坐在床头,两人距离最近时,百里在她耳边轻语“你入魔了。”
倾城身形一顿,大眼蓦地瞪大,望著百里表情惊愕。
百里喜欢她直视他的样子,美丽的水眸中只有他一人的影子,“当初你被颜峥折磨的命悬一线,李得宠用上古禁咒将你救活。我原以为他本意只是救你性命,却没想,他心思竟是险恶至此……”血魔,李得宠将倾城便成了血魔。握著她手腕的手改与她十指相扣,另一空闲的手则勾住她一缕墨发在指尖把玩,“以後恐你要日日饮血为食了,”顿了顿,“也不用过於担心,我定会找到解救的法子。这些日子你就先饮食生猪血,要是实在馋了,饮我的便是。”
倾城偏头,张口欲言,抬眸与百里视线一对,大脑立马变成一碗米糊糊。
其实,百里还有一句没说出口,那就是:以後有什麽“需求”,尽管来找我。
当然,这话他暂时不准备说,说了倾城也不一定弄得明白。他想起他们道家的双休之术,寻思著,要不就直接跟倾城修了,反正机会在那,不用白不用。
“那个……”倾城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脑子转起来,不能怪她,百里语气温温吞吞的,眼神也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好似她成魔啊、以血为食啊之类的惊天大变故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的日常之举,害得她也觉得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了。一肚子的惊诧恐惧难以置信全像是被瞬间吸走了一样,只剩下一颗……迟钝的平常心。
“嗯?”百里勾著长发的手指一圈一圈绕上去,直到卷著发圈到她耳下,才懒懒地回应一声。
敏感的柔嫩的耳垂被若有似无的摩擦,一股难以言语的酥麻感流窜四肢百骸,两人始终保持著极近的距离,百里不放开她的发和手,她无法後退。吞吐间,他带著檀香味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抚过她的颈项和脸颊,她感觉自己起了一层细密密的小疙瘩。
“咕咚,”她莫名其妙地咽了口口水,想了半天才从浆糊一样的脑子里挖出她想问的问题,“那血……是生的吗?”
百里眉梢一挑,“你想把我的血煮了吃?”
倾城面颊一抽,“绝对不想。”
百里点点头,唇角微钩,“嗯。”顿了顿,“你若喝不惯生猪血,那叫弥生给你做成羹吧。”
倾城:“……”
倾城感觉,这两天,百里看她的眼神有点儿惊悚。
啊,这并不是说,百里看她时候凶神恶煞,当然,以百里的长相,就算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看了也是极其心旷神怡的……唔,离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