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霁月打开那个信封,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张白纸之後,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并没有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在拭掉额头的冷汗之後,从来弱柳扶风的嘉仪公主神色冷毅,抢了一匹骏马便直奔皇宫而去。
一路撞翻了三个小摊贩、四辆马车,江霁月恨不能生出双翼,立马飞至皇宫。那封信已然落入甯宛之手,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自己要快,在父皇面前抢得一丝先机,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
然而当她双腿打战地来到养居殿门外,看清里面的场景——
并未行跪拜大礼的勇毅侯夫妇垂首而立,而书桌前的皇帝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眼角眉梢俱是难以压制的怒气,抻着一张信纸的双手颤抖着……就像承受不了那纸的重量一样。
晚了……一切都晚了……江霁月双腿一软,颓然萎顿倒地。
大啓延庆四十三年十月,名动天下艳绝大啓的前嘉仪公主因品行不端、德容不公、言辞不正、不孝不悌,被褫夺封号,废去天家之姓,贬爲庶人,成爲大啓建国以来,第一位被贬爲庶人的公主。
这是最後一次……见这广寒宫吧,济月身着粗布衣裳,回望自己居住了十八年的宫殿,雕栏画廊、富丽奢华、美若仙境。当日父皇连她的面都没见,直接拟旨处置了自己。然而她并不後悔这一切,怪只怪那故意上鈎的甯宛太可恶,怪只怪自己识人不清竟然相信了那贱婢,怪只怪自己急昏了头贸贸然将那封信递给那名心狠手毒的男人。
唉,走吧。
出了门,却发现门口停着一辆低调却不失威严的马车。济月想了想,兀自行了稽首跪拜之大礼,然後起身立着。
门帘被撩开一个缝,皇帝伸出一只苍老的手,声音颤抖:“孽障,你可知罪……”
“谢陛下不杀之恩。”济月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