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也无须史春蛾卖力招徕,只要她首肯,那些魔众女,见谁也退避三舍的史春娥也全军覆没,那个不欲火焚心,水狂涌,仰慕着魔冯吾的奸本领。一时偷渡成潮,盲流滥涌梨花峡妖洞,克意巴结,甘作三陪,争相献身,日夜宣,长开无遮大会。
燕瘦环肥中虽然无多少绝色,但对着魔的”人海战术〔惯技,也堪放骋驰。胯下绝无三合之姬,被灿女无不被魔冯吾得狂嗥尖号,颠震不息,不由自主,瘫痪难移,甚至休克。引得众妇公认为天下无双,以得献身为荣,稍为回气即缠个不休。一般浪女,虽然捱不过几,就瘫痪得动也动不了,还是死缠烂打,也不肯远离,目睹奸狼凌别姬,也是兴高采烈。甘愿大被同眠,一妆共好。
魔冯吾有心比较众女的修为,弄上一个激烈的圆床武士战大赛,在特制的可转动圆床,中轴挖空。姬过十,围成一圈,露出耻阜朝向轴心,由魔冯吾居中。当雪白虫摊开手脚,转到面前,魔冯吾即凌空入,直到底,那摩擦剧烈得如黑色的闪电,殛入姬脑门爆炸,震得全身颤抖若死去活来,但却一触即抽,急速得来不及有反应,姬又再空虚得如勾魂拘魄。看着邻姬转到,张受中,充满紧张的心情,期待下一转的颤栗。魔冯吾每必中,雄劲急,虽然收幼了巨,也刺激超劲。女娇嗥震天,彼起此落,声势骇栗。魔冯吾就此甄别猎物姬,功力高低之别,看其近休克的先被抛离圆床作负。捱得最久者,加冠封后。
魔冯吾亦於圆床比拼中,择修为弱的,约会幽处。那些女还以为狼怜悯,秘为禁脔,遂在血影神光合体下,毕生修为帮助了魔冯吾突破微化进入第五层净化境界。魔冯吾亦必先顶替那祭品外表,借故远去,才蜕化原身,无声无息气化回来。
华山一派是魔别支,也是靠色妓兴家,门下女弟子均以能名登三陪妓为荣,靠”一杯水〔技为镇派至宝”烈火阵〔的支柱。烈火大阵的烈火本就靠女欲火催动,遇上魔冯吾以制,众娃尽丧在血影神光之下,孑遗无存。
女不死的也空如枯壳,烈火大阵遂成虚有其表。只馀凤娘子赵金珍功力较高,兼在派中颇有影响力;勾魂女李四姑被派内客卿史南溪以助拳为名,强拖了去。李四姑更想独占猛男,邀请魔冯吾同往火攻峨嵋,魔冯吾亦怕他们摘了未熟的便宜徒女,答应必到。不过乐极生悲,事情落入一个华岳仙童雷起龙的耳内,弄出风波。
雷起龙在华山派门下虽是行辈最低,却生具异禀,更凑巧得到了一部左道中的采补秘籍,工於内媚。一班异派左道中的娃荡女,只要遇到他,便不肯放过。他却因入门不久,除却”采战〔一门专长外,别无所能,自知修炼年浅,法力平常,每有遇合,总是战战兢兢应付。明知修道多年的真,吸取了来大有补益,女的对他已然迷恋失心,连毁去道行都所心甘,就是不敢采撷。每当女的到了乐极情浓,欲死欲仙的紧要关头,他必发话警诫,晓以厉害。并还教以锁闭真之诀,彼此交换真元,互为吸收,使双方天地交泰,同有补益,不似别的妖邪,专一损人利己,一任女的事後毁身败道,毫无顾惜。
本身胎子就是荡女心目中的极品人物,交合之间饶有情趣,经此一来,对方爱之如命。他又狡猾非常,算计群雌如把自己视为禁宵,必起争杀。故每有遇合,从一上手,便是先打一个招呼,明言直告,说是一向兼爱,所欢全期永好,不能专顾一人;并且人数甚多,谁也割舍不下。如存妒念,不特使他为难,本身还要树下许多强敌,损人而不利己。转不如现在就一刀两断,各自东西,大家都死了这条心,以免误人误己,许多不便。
女的早已为他所迷,知道所说乃系实情,也就点头认可。即或女的生妒,心中不愿,打算先快活一回,事後再施媚术笼络挟制,便表面依从,不与争论。只一与他苟且,即感到交合之间饶有的情趣,任女平日多麽妒泼悍,由不得要倾心听命,百依百顺,以求得他的欢心。明明不愿的事,偏是分毫不敢拂逆。在许多有本领的情人热爱感激、互相争宠之下,已然得了无数便宜。
交往中的一个女妖为青门岛主朱苹,因要报复昔年杀夫之仇,恰好目睹当日魔冯吾构陷华山众妖之事。那女妖的仇人是个不知名姓的老尼姑,法力高深已极,一向韬光隐晦,独在秦岭茅庵中潜修。女妖平日敌她不过,怀恨至今,新近探出老尼姑就要圆寂,决欲坏她功果,并将她元神戒体毁灭。约有一女友为助,同往秦岭寻到那所尼庵,也就是向芳淑交托玉瓶与神尼芬陀之时。
女妖不料仇人竟请了神尼芬陀来护法,那里还敢妄动,无奈已被看破,想退走也难,无论走到哪里,都被千万斤潜力挡住,再也冲突不出。四外潜力越逼越紧,渐渐连移步都不能够。看着仇人自身起火,将尸骨焚化,顶上现出灵光法身,飞升空中,尸体仍是原形未散,裂地自沉,女妖实在又急又怕,无计可施。还是那女友杜芳蘅率先开口,说女妖自从丈夫死後,便闭门修炼,不再为恶,她愿监督女妖从此洗心革面,改邪归正,不敢再生妄念,求芬陀饶她一次。杜芳蘅乃前辈女仙申无垢的记名弟子,芬陀看在申无垢的关系,女妖才得活动无阻。
二女刚跑出庵去,便见池鲁、朱合等围捕向芳淑,给极乐真人李静虚神雷殛碎,史春蛾夥同魔冯吾飞走。女仙借此对女妖晓以邪正不能并立的大义。女妖触目惊心之下,又想起近来异派中人的遭遇,越发胆寒,怕早晚难於幸免,听从那女友约定,同往海外觅一小岛清修,不复再叁与恶孽。因永别在即,特先寻到雷起龙说出所见,还想带雷起龙一起离去。雷起龙刚在许多有本领情人的热爱感激、互相争宠之下,得了无数便宜,就是怕群雌如把她视为禁脔,引起争杀,不肯专顾一人。女妖还想下说词,那女友已道声:“迷途速返,迟无及了。”
声随人起,女妖业已被那女友强行带走,雷起龙也不甚在乎。一料噩运即告来临。娃荡女所以沦入异派左道,就是放纵任,不顾後果,有着自我毁灭的倾向,抗拒拘束,常以不能登臻欲死欲仙的极致为憾。魔冯吾的出现,无论赋禀、强悍、持久、热浪、放纵都非雷起龙所能比拟,不多几日,一众娃便趋之若,全被吸引了去。雷起龙被弃如敝履,真是只看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为要去这眼中钉,便向师祖烈火祖师告密,说史春蛾藏有不明来历的陌生人,构害同门。烈火祖师这等魔头,以铁幕为统治的救生草,最怕的就是门下通敌,立即开坛审讯。史春蛾为求自保,亦有点自我标榜为挟的泄了魔冯吾胡诌的那灵峤身份。
华山烈火祖师早已勾结魔巨擘天残地缺二老怪,与轩辕老怪明争暗斗,见门下弟子能沟灵峤特使,摄於灵峤威名,更信其门下弟子竟能受殛於神雷而分毫不伤,连极乐真人也无奈他何,认为有枝可攀,竟无穷诘魔冯吾那胡诌的身份,也无从诘究,就上禀魔。
魔本就不甘受制於那只比灵峤仙府略低百丈,北极附近黑伽山落神岭二天交界之处潜伏的老妖兀南公,更欲挑拨那两个寰宇仙界的超级力量作正面交锋,从中渔利,忙即由地缺魔君封赏烈火祖师成立”月经济急〔特区,改革魔格,开放道,引入外孳,欢迎合凿。
雷起龙弄巧成拙,自知史春蛾饶不过他,而维护他的一干女也散失无踪,平日妒恨他的一众男妖更饶不过他,迫得他只能逃亡海外去,寻那女妖青门岛主朱苹。朱苹恨那女友助拳不力,便暗地播弄雷起龙,把那女友拖下孽海。这也是那女仙常日顾影自怜,心魔已侵,才会物以类聚,结交女妖,终致失却道身。道不同,本应不相为谋,度人不度心,专乘人之危,以恐吓、压力,强迫落难者依从,必有无穷後患。日後这女仙竟迷途不返,为雷起龙之死出头,惹怒了魔,被魔巨至形神俱灭。
这日华山众女已被魔冯吾采撷殆尽,正想唆教赵金珍、史春娥二妖妇,一同北上华山沟女,企图沾染巨擘的禁脔。突然涌起一阵心血来朝,那些植入了柳燕娘百会总窍的元灵,传来柳燕娘遇险的讯息。当下魔冯吾也不知会众浪女,便施血影神遁,无影无踪曜往九华山去了。
第二十三节死间反间
原来正邪火拼戴家场,柳燕娘被魔植入的元灵所播弄而逃走。薛蟒好色死冤,因为只有柳燕娘肯敷衍他这又盲又丑的废物,为的是想投到万妙仙姑门下。
谁知薛蟒人丑心狡,明知他师父不会容许他娶这麽一个女子为妻,只想诱柳燕娘献身乐,於是拖延着行程,一天才走个百十里地,晚晚落店痴缠。柳燕娘也是诈骗高手,深悉男人花心,追求时是宝,被了就变草,也在耍花样。
好容易挨近黄山,薛蟒才逼得说出师父门规甚严,不敢同去拜师,要燕娘等他一年半载。气得柳燕娘若不是自问不是对手,早用飞剑将他杀死,当下痛骂了他一顿,要决裂分手。薛蟒见断了指望,收起怜香惜玉之念,竟爆发兽,要暴力强奸,将飞剑放出,非要燕娘答应等他不可。在飞剑威赫下,燕娘体内元灵传出警讯,魔隐化来临时,恰巧俞德从空中飞来。
俞德自成都慈云寺斗惨败,逃回滇西,向师父哭诉。这时毒龙尊者不但法宝炼成,还叁悟出一种魔阵,早想多收一点门人,增厚势力。而青螺山八魔,自从他们的师父神手比丘魏枫娘在成都被妙一夫人杀死後,才知峨眉派真正厉害,利用魏枫娘与毒龙尊者的渊源,请求托庇。毒龙尊者见八魔人多势众,在青螺磐踞有年,正好收将过来,为异日夺取布达拉的据地,便将魏枫娘一层渊源撇开,直接收为徒弟。八魔刚为心源端午拜山在布置,从俞德处得了信,说心源约有峨眉派能人相助,到底有些恐慌。俞德更是惊弓之鸟,以昔日舍死忘生去帮五台派的忙,想去到黄山五云步,请许飞娘也来相助,便同去求告毒龙尊者。毒龙尊者原是自恃道法高强,只因俞德等苦求,又好久不见飞娘,心中想念,便答应下来。
这本是三月中旬的事。俞德快到黄山,远望下面有人比剑,按下剑光寻踪跟至。柳燕娘见来了旧相知,他的本领又胜似薛蟒,正要用巧言鼓动他二人拼命,可是俞德也早在慈云寺,她黏着龙飞时,看出她的行径,兼且现在是用人之际,报仇要紧,倒不甚把她放在心中,见面只敷衍了两句,反而殷勤向薛蟒答话。薛蟒知道俞德是燕娘旧好,自己同燕娘背人私逃,又不是俞德敌手,正在心虚,见是俞德有求於他,正好各有利用。商量一阵,决定带燕娘同去黄山五云步见万妙
仙姑,假说燕娘是随俞德同来,自己等师父见容,再帮她求说收归门下。
魔隐化在旁,也有兴趣听这些妖邪又闹些甚麽风波,暗暗跟上。飞到文笔峰後,忽来一声娇叱道:“慈云馀孽,敢来送死!”
两道剑光同时往三人顶上飞来,现出周轻云与吴文琪。俞德大怒,口中乱骂,已将剑光发出。薛蟒、柳燕娘见俞德业已上前,又无法逃避,只得咬牙迎敌。
轻云、文琪二女随了玉清大师数月,道行越发进,俞德、薛蟒、柳燕娘三人渐渐不支。忽听空中高声叫道:“休要伤吾师弟!”
说罢,便有一道剑光飞来,正是苦孩儿司徒平。轻云对文琪使了个眼色,倏地收回剑光,破空便起。这是轻云、文琪奉过大师之命,见了司徒平就让。那司徒平早已表演出心归正教,曾瞒着他师父,露过许多重要消息与餐霞大师,只是做得太主动,未免令人生疑。餐霞大师对万妙仙姑许飞娘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又岂是不知,一则因为长眉真人遗言,正派昌明,全要等许飞娘、法元等人号召了许多异派来和峨眉作对,引起三次斗剑,应完劫数;二则她本领高强,气运未尽,暂时至多将她逼出黄山,也不能将她怎样,故意对司徒平忍让,离间他师徒俩。双方一直都在勾心斗智。
司徒平是奉了万妙仙姑之命前来接应。那万妙仙姑原在黄山顶上闲立,忽见薛蟒的剑光在空中与另一剑光对打,便直飞身前来,暗中观察到薛蟒心意,一看已知柳燕娘此女缺乏灵魂,薛蟒要她,将来定无好果。但留着这个女,将来正可拿来当自己替身,用处甚大,也因溺爱薛蟒,觉他可怜。正要现身出去,忽见俞德飞来,知道俞德又来向她麻烦,只是想到峨眉派几个厉害人物现都忙於炼宝,馀下这些小辈入门不久,闻得他们个个基甚厚,何不偷偷赶去,在暗中除掉几个,也可出一点这些年中怨气,便回洞命司徒平下山迎客。司徒平将来客陪上五云步,迎进洞後,才告知俞德,说师父业已在他们斗剑的一会,起身往云南去会红发老祖了。
俞德听说飞娘不在洞中,想起云南也有自己几个好友,莫如追上前去,当下不耐烦和司徒平等多说,道得一声请,便自破空追去。柳燕娘不曾想到俞德报仇心切,又不愿得罪飞娘门下,话都未同她多说,白闹了个无趣,忽听司徒平对薛蟒说:“师父走时留话,叫你夫妻在後洞居住,不要乱走,等她回来再说。”
薛蟒心中自然快活,燕娘也称了心愿。後来果然传了柳燕娘内视之法,去迷红发老祖,盗取万蚕金钵。但魔竟察觉到,刚才许飞娘还在隐身洞内,见俞德不带柳燕娘走,才传呼司徒平说这些话。许飞娘与司徒平竟有秘密沟通的心灵传呼,魔却极其震骇。此法近乎先天,虽以後天真气行之,却漏不过先天正宗的感应。揭露了司徒平这叛师间谍,竟是反间谍,而且修为到可接受传呼的境界,颇不寻常。
司徒平冷眼看这一双狗男女搂进抱出,神态不堪,极不顺眼,只得躲在一旁叹气。薛蟒眼溅,只道司徒平自命清高,藐视传宗接代的交天赋。但魔能因眸见心,知司徒平内心邪,兼通采战,又要扮道学夫子,对可望不可即的事物,又要扮出不屑一顾,当然内心的反应激动得多。
忽见眼前一道光华一闪,燕娘正在吃惊,薛蟒已将那道光华接在手里。寻了一块大石,与燕娘一同坐下,将书信拆开,与燕娘同看。上面写道:“柳女人颇聪明,剑术亦有柢,惜心志浮动,是其大疵。今既嫁汝为妻,应转谕勉其努力向道,勿生二心,待为师归来,再传道法。倘中途背教叛汝,无论相隔万里,飞剑无情,不轻恕也。汝师兄有叛教通敌之心,惟尚有用彼处,未便邃予显戮。汝对其处处留意监防,惟勿形於颜色,使彼知而预防。凡有动静,俟为师回山,再行相机处置。汝二人非其敌,不可不慎。”
薛蟒得其师支持,束缚燕娘,不禁兴高采烈,鼓动如簧之舌,夸耀嫡传,说道:“我师父向来不容易看上一个徒弟,女徒弟只收了一个廉红药。当初原说过个三年五载,等她学成一点道法,将她嫁我为妻,谁知她无福。在我奉命到成都去的头一个月,忽然来了一位白发老太婆,硬说廉红药是被我师父用计害了她全家,硬抢来做徒弟的,不容分说,硬要将廉红药带走。此时师父坐在当中,非常气忿,又极力忍住似的。瘦鬼见别人欺负到门上来,竟若无其事一般。我却气忿不过,正赶上老东西朝师父扬手之际,纵在师父面前。也未见那老东西放出什麽法宝、飞剑,只微微觉着一丝冷气扑脸。还未及把剑放出,只听那老东西说道:‘便宜你多活几十年。'说罢,那老太婆同廉红药都不知去向。师父神气非常难过,只说了一句:‘今天亏你。'师父本领原和她不相上下,偏偏那日不曾防备,法宝又不曾带在身旁,差点还吃大亏。幸而我无意中拦在师父面前,那老东西人甚古怪,从来不伤不知她来历的人,便将她放出来的无形五金气收了回去,我师父才没有受伤。师父因此说我天甚厚,另眼相待。只不告诉我这老东西的名姓,说道不知她们来历最好,以免遇上吃亏。我也就不再问了。师父一赌气,便说从此收徒只收男的,不收女的了。今天破格收你,岂非天赐的造化。”
燕娘得许飞娘收徒传艺的确认,那还计教薛蟒盲丑。薛蟒哪经得起她眉花眼笑,软语温存,越调笑越动情,径自双双搂抱,转回後洞去了。他二人走後,那块大石後面现出看似是不走时运的大弟子苦孩儿司徒平。
魔料知许飞娘的诡谋展开了。飞剑传书於千里之外,光芒耀目,如同众生目击的递到对方手里,那会不知司徒平就在石後。这应是发动的触媒,又要把心做就的祸胎,送入对方阵营中。那廉红药当日在锁云洞进入魔眼识时,已觉疑云重重。当日修为尚浅,未能深确。今日回忆起起来,路子极像司徒平,信是绝不简单。看来玄门正宗这边,讲心计,不如远甚呢。
五台这边才准备发动,不料峨眉那边更自动上套,迹近掠夺。司徒平也无须向峨眉寻求政治庇护,给了许飞娘生事的借口。
当司徒平独个儿气闷,走到洞前寻了一块石头坐下,细思筹谋之际,忽见崖下树林中深草丛里沙沙作响,跑出一对白兔,竟比平常兔子大好几倍,浑身似玉一般,通体更无一杂毛,一对眼睛红如朱砂,口中呼呼,张牙舞爪。司徒平正要伸手去捉。内中一只倏地纵起五六尺,朝司徒平脸上抓了一个正着。一个平常人也不?q兔子抓到,何况是有剑术修为的小剑仙。
司徒平那有不知是来撩拨的,於是诈作被逗上火来,一狠心将飞剑放出。这一对白兔竟是知道飞剑厉害,回头就跑。司徒平也乐得顺水推舟,装傻扮懵,定要将这一对白兔捉住,用手指着飞剑,拨步便追。按说飞剑何等迅速,竟会圈拦不住。眼看追上,却被没入丛草之中。又不知从什麽洞穿出,老是在面前出没无常,引得司徒平兴起,倏地身剑合一追去。那一对白兔也是四脚一登,比箭还快,向前逃去。一个剑仙,虽然是小的一辈,竟会追过两三个峰头,被那对白兔忽地横着一个腾扑,双双往路侧悬崖纵将下去。
司徒平立定往下面一望,只见这里碧峰刺天,峭崖壁立,崖下一片云雾遮满。这崖壁下面光滑滑地寸草不生,崖顶突出,崖身凹进。望着下面看了一会,见崖腰云层甚厚,看不见底,不知深浅虚实,不便下去。知对方既出引诱,不会半途而废,正好自抬身价,作临崖徘徊。忽听空中一声怪叫,比鹤鸣还要响亮。只见一片黑影,隐隐现出两点金光,风驰电掣直往自己立处飞来。转瞬间,已离头顶不远,因为来势太疾,也未看出是什麽东西。司徒平知道不好,来不及躲避,忙将飞剑放出,护住头顶。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大风过去,忽觉眼前一黑,隐隐看见一大团黑影里露出一只钢爪,抓了自己飞剑在头上飞过。只见一片光华,连那一团黑影俱都投入崖下云层之中。彷佛看见一些五色缤纷的毛羽。司徒平入门有名,可堂皇冠冕的下崖了。忽听身後有人说话道:“你这娃娃年岁也不小了,太阳都快落西山了,还不回去,在这里哭什麽?难为你长这麽大个子。”
司徒平闻言,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破烂的穷老头儿。司徒平怀有秘密任务,那会不知这白矮子扮相。这里虽是黄山支脉,因为非常高险,若不是会剑术飞行,平常人休想飞渡。这矮子倚老卖老,言语奚落,名为试探受度者行,自己却先示超凡之处,明显作弊,泄露试题,受试者还会表现本来心者,真是渣滓中的渣滓了。司徒平装作勉强答道:“老人家,你不要挖苦我。这里不是好地方,危险得很。下面有妖怪,招呼吃了你,你快些走吧。”
老头答道:“你说什麽?这里是雪浪峰紫玲谷,我常是一天来好几次,也没遇见什麽妖怪。我不信单你在这里哭了一场,就哭出一个妖怪来?莫不是你看中秦家姊妹,被她们用云雾将谷口封锁,你想将她姊妹哭将出来吧?”
司徒平见那老头说话疯疯癫癫,似真似假,当然迎合,近前跪了下来,说道:“弟子司徒平,因追一对白兔到此,被远处飞来一只大怪鸟将弟子飞剑抓去,无法回见师父。望乞老前辈大发慈悲,助弟子夺回飞剑,感恩不尽!”
那老头只顾自言自语道:“我早说大家都是年轻人,哪有见了不爱的道理?
连我老头子还想念我那死去的黄脸婆子呢。我也是爱多管闲事,又惹你向我麻烦不是?”
司徒平见所答非所问,明显以女色诱拐,当然故作清高,仍是一味苦求。那老头好似吃他纠缠不过,顿足说道:“你这娃娃,真呆!它会下去,你不会也跟着下去吗?朝我老头子罗嗦一阵,我又不能替人家嫁你做老婆,有什麽用?”
司徒平听出老头意思是叫他纵下崖去。便答道:“弟子微未道行,全凭飞剑防身。如今飞剑已被崖下怪鸟抢去,下面云雾遮满,看不见底,不知虚实,如何下去?”
老头道:“你说那秦家姊妹使的障眼法吗?人家不过是呕你玩的,那有什麽打紧?只管放大胆跳下去,包你还有好处。”
说罢,拖了司徒平往崖边就走。司徒平拿尽了光采,一切都是被拐掳的了。
只见那老头将手往下面一指,随手发出一道金光,直往云层穿去。金光到处,那云层便开了一个丈许方圆大洞,现出下面景物。原来是一片长条平地,离上面有百十丈高。东面是一泓清水,承着半山崖垂下来瀑布。靠西面尽头处,两边山崖往一处合拢,当中恰似一个人字洞口,石上隐隐现出三个大字,半被萝野花遮蔽,只看出一个半边“谷”字。先前那只怪鸟已不知去向,只看见适才所追的那一对白兔,在一株大树旁边自在安详地啃青草吃,越加显得幽静。
回顾那老头已不知去向。到此采头蠃尽,不能再望带下去了,那云洞逐渐往小处收拢已缩小得只剩二尺方圆,眼看就要遮满。司徒平便从百十丈高崖,对准云洞纵将下去。适才所追的那一对白兔,抢着跳跃过来,跟家猫见了主人取媚一般,抓了司徒平衣角一下,双双往谷内便跑。
跟着进了谷口时已近黄昏,谷外林花都成了暗红颜色,谁知谷内竟是一片光明。原来谷内层崖四合,恰似一个百丈高的洞府,洞顶上面嵌着十馀个明星,都有茶杯大小,清光四,照将洞内景物一览无遗。走到西北角近崖壁处,有一座高大石门半开半闭。上面有两颗相聚不远的明星,发出来的亮光竟是蓝色的,位置也比其馀的明星低下好多。发光之处,黑茸茸一团,看不出是何景象,不似顶上星光照得清晰。黑暗中隐隐现出像鸾凤一般的长尾,那两点星光也不时闪动,神情竟和刚才所见怪鸟相似。司徒平揣出那两点蓝光定是怪鸟的一双眼睛无疑,知道到了怪物栖息之所。
两个白兔抓他的衣角,似要司徒平往石门走去。司徒平知道必有原因,朝那怪鸟栖息之处躬身施了一礼,随着那一对白兔往门内走去。门内到处通明,霞光滟滟,照眼生缬。迎面是三大间石室,那白兔领了他往左手一间走进。石壁细白如玉,四角垂着四挂珠球,发出来的光明照得全室净无纤尘。玉床玉几,锦褥绣墩,陈设华丽到了极处。司徒平看这陈设像是贝阙珠一般的境界,可不像是峨眉一派的所在,心情有的迷惘,只得听天由命,静候最後吉凶。那白兔拉了司徒平在一个锦墩上坐下後,其中一个便叫了两声,跳纵出去。
等了有半盏茶时,先出去的那只白兔已从外面连跳带纵跑了进来。接着眼前一亮,进来两个云裳雾鬓,容华绝代的少女来。年长的一个约有十八九岁,小的才只十六七岁光景,俱都生得纤合度,容光照人。有心人计算无心人,任司徒平奸似鬼,也魂为色夺,心神受压跪将下去。那年轻的女子没等他跪下,便上前用手相搀。司徒平猛觉入手柔滑细腻,一股温香直沁心脾,不由心旌摇摇起来,险些露出采战修为,知对方已用上蛊心惑神魔功,一但受制,即成魔奴,无法自主,莫说进行秘密任务,连本身的遭遇也必惨无天日,急忙把心神收住,低头再不敢仰视。
魔隐化法身,一直跟随到此,大吃一惊。白矮子口中的秦家姊妹,竟是魔道中人。峨眉以灭魔卫道为宗旨,竟藏有这大祸胎,内中乾坤可不是外表样纯正辉煌。
那年长的女子说道:“我们姊妹二人,一名秦紫玲,一名秦寒萼,乃宝相夫人之女。六年前,先母兵解飞升,一位姓白的老前辈说先母当年错入旁门,种的恶因甚多,在元神炼就的婴儿行将凝固飞升以前,仍要遭遇一次雷劫,把前後千百年苦功,一旦付於流水。他老人家不忍见先母改邪归善後又遭此惨报,知道只有道友异日可以相助一臂之力。不过其中尚有一段因果,说愚姊妹世缘未了,愚姊妹尚在为难,今早已命神鹫到东海去请示。不想被白兔听去,背着愚姊妹将道友引来。神鹫适才带来一封书信,说玄真子老前辈无暇前来,已用飞剑传书,转请优昙大师到此面谕。它带回书信时,抓来一支飞剑,同时白兔也来报信,已将道友引到此地,才知冒犯了道友。愚姊妹因与道友从未见面,不便上去当面交还飞剑,仍想待优昙大师驾到再作计议。不想道友已跟踪来此。愚姊妹道力浅薄,终恐引起别人觊觎这座洞府,一年到头俱用云雾将谷上封住。还恐被人识破,在云雾之下又施了一点小法。除非像玄真子和几位老前辈知道底的人,即使云雾拨开,也无法下来。不知是哪位仙人有此本领?请道其详。”
紫玲吐属从容,声音婉妙。有音色化魂之效,比寒萼的身传感更胜一筹,逐渐惑人於无形之中。司徒平听得有神尼优昙与东海三仙叁与,知是投奔计画生效,当然不会说认得白矮子,遂躬身答道:“弟子实是无意误入仙府,并无其他用意。那拨开云洞的一位仙人素昧平生,因是在忙迫忧惊之际,也未及请问姓名。他虽说了几句什麽紫玲谷秦家姊妹等语,并未说出详情。弟子愚昧,也不知话中用意,未听清楚。无端惊动二位仙姑,只求恕弟子冒昧之愆,赏还飞剑,於愿足矣。”
寒萼闻言抿嘴一笑,悄对她姊姊紫玲道:“原来这个人是个呆子,口口声声向我们要还他飞剑。谁还希罕他那一顽铁不成?”
司徒平本是着意克制,不敢仰视,因为秦寒萼向她姊姊窃窃私语,听不大真,不由抬头望了她二人一眼。正赶上紫玲面带轻嗔,微微瞪了寒萼一眼,更令司徒平心神把握不住,再加上紫玲姊妹浅笑轻颦,星眼流波,皓齿排玉,朱唇款启,越显得明艳绰约,仪态万方。司徒平又是内愧,又是心醉,不禁脸红起来。魔由心生,逐步踩入罗网。魔功已侵入元神。
魔再不能坐视不理。五台虽是邪派,失势後渐趋沦落。为生存,无不用其所能极致,於道德之外,但也是玄门一脉。异派如摩伽仙子玉清大师也奉祀连山大师为宗主。纵是妖道凶顽,残民无恤,放纵物欲,也是自私为尚,受害的也只是不幸碰上的人。唯独魔宗要旨:上天下地,为我独尊。野心超揭,要天下全体民众无辜惨陷入乌天黑幕,过着魔奴的非人生活。所以虽有邪正之争,也必须放下,灭魔为先。
於是微化法体,以先天真气护持司徒平元神。司徒平已三尸元神失守,多了一重入侵,也茫然不知。先天真气外阻魔功围困,内探三尸元神,才知采战也是魔功,源已败,无怪毫无抵挡之力。继听紫玲问道:“尊剑我们留它无用,当然奉还。引道友来此的那位仙人既与道友素昧平生,他的相貌可曾留意?”
司徒平在先天真气护持下,心神一正,应对自如,反不似先前低头忸晏。也是似醒非醒的把老头形象打扮说出。紫玲姊妹彼此相对一看,低头沉思起来,是觉到魔功似驻非驻,司徒平还有着自我的存在。
忽见她姊妹二人玉颊飞红,有点带羞神气,是立下决心以色身施法,道:“这位前辈便是嵩山二老中的追云叟。他的妻子凌雪鸿曾同先母二次斗法,後来又成为莫逆之友。他既对道友说了愚姊妹的姓名,难道就未把引道友到此用意明说麽?”
这是导引司徒平入思两关系,以夫妻为幌。只要司徒平想到白矮子的疯言疯语,由夫妻引到敦伦,即可点燃欲火,助魔功赤化三尸元神。可惜司徒平元神已隔入先天真气,欲火燃不起来,只谨慎答道:“原来那位老前辈便是天下闻名的追云叟。他只不过命弟子跟踪下来寻剑,并未说出他有什麽用意。如今天已不早,恐回去晚了,师弟薛蟒又要搬弄是非,请将飞剑发还,容弟子告辞吧。”
紫玲技穷,只得答道:“愚姊妹与道友并无统属,休得如此称呼。优昙大师未到,相烦道友异日助先母脱难之事不便冒昧干求;道友归意甚坚,难於强留。
飞剑在此,并无损伤,谨以奉还。只不过道友晦气已透华盖,虽然中藏彩光,主於逢凶化吉,难保不遇一次大险。这里有一样儿时游戏之物,名为弭尘幡。此幡颇有神妙,能纳须弭於微尘芥子。一经愚姊妹亲手相赠,得幡的人无论遭遇何等危险,心念一动,也无须掐诀念咒,便即回到此间。此番遇合定有前缘,请道友留在身旁,以防不测吧。”
说罢,右手往上一抬,袖口内先飞出司徒平失的剑光。司徒平连忙收了。再接过那弭尘幡一看,原来是一个方寸小幡,中间绘着一个人心,隐隐放出五色光华,不时变幻。听紫玲说得那般神妙,知是奇宝,贪念一生,终为魔功所乘,躬身谢道:“司徒平有何德能,蒙二位仙姑不咎冒昧之愆,反以奇宝相赠,真是感恩不尽!适才二位仙姑说太夫人不久要遭雷劫,异日有用司徒平之处,自问道行浅薄,原不敢遽然奉命。既蒙二位仙姑如此恩遇优礼,如有需用,诚恐愚蒙不识玄机,但祈先期赐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紫玲姊妹闻言,知惑心魔功奏效,喜动颜色,下拜道:“道友如此高义,死生戴德!至於道友自谦道浅,这与异日救援先母无关,只须道友肯援手便能解免。以後不免时常相聚,有如一家,须要免去什麽仙姑、弟子的称呼才是。在大师未来以前,彼此各用道友称呼如何?”
扫除辈份观念的藩篱,有助燃起侵凌的色心。司徒平点头应允。寒萼笑对紫玲道:“姊姊叫灵儿送他上去吧,省得他错了门户,又倒跌下来。”
紫玲微瞪了寒萼一眼道:“偏你爱多嘴!路又不甚远,灵儿又爱淘气,反代道友惹麻烦。你到後洞去将阵式撤了吧。”
要扣紧魔惑於初萌之际,当然要单对单相处,不为外力骚扰。当下紫玲指使寒萼到後洞去将阵式收撤,自带司徒平出了石室,卿卿我我的迈步到紫玲谷口。
谷外仍还是起初夕阳衔山时的景致。正当谈笑之际,忽听隐隐轰雷之声,头上白云如奔马一般四散开去,正当中现出一个丈许方圆的大洞,星月的光辉直透下来。紫玲道:“舍妹已撤去小术,拨开云雾,待我陪引道友上去吧。”
说罢,翠袖轻扬,转瞬间,还未容司徒平驾剑冲霄,耳旁一阵风生,业已被紫玲扶起,双双飞身上崖,於贴身体触碰间,魔惑已深入三尸元神,只一灵不昧,由魔先天真气维护,未起色心。寒萼已在上面含笑等候。这时空山寂寂,星月争辉,司徒平在这清光如昼之下,面对着两个神通广大、绝代娉婷的天上仙人,软语叮咛,珍重惜别,在魔功播弄下真是恋恋不舍,但经不起先天真气把持,心头机伶伶打了个冷战,驾起剑光,便往五云步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