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的良苦用心，他破不了，人家能破，又不得不服。
低头看了看材料，心照不宣地笑道：“江处长，既然指挥部有命令，我们坚决执行，立即调整另外三起侦查方向，服从研判组指挥。”
“夏副处长和肖副处长她们正在休假，要到周末才能过来，就算来也不会到皇石，这三起积案依然由你们这组负责。陶素芹案同样如此，小常稍后把所有材料移交过来，嫌犯在五汉，你们跟市局沟通下，组织个抓捕组连夜过去，明天早将其抓捕归案。”
这可是份大礼。
凌俊峰重重点了下头，不无感慨地说：“江处长，能跟你们‘801’合作，能协助你们办案，非常荣幸。等下下月到，我请客，让我尽下地主之谊。”
“没问题，有机会去江城我请。”
煮熟的鸭子不能让它飞掉，凌俊峰禁不住问：“对了，嫌犯有人监视吗？”
“新阳分局刑警队盯着，人肯定跑步了。不过抓捕前要跟区委领导沟通下，他是党员干部，他岳父是新阳区老干部局局长，不跟当地党委沟通下不好。”
为什么杀人，从聊天记录里就能推测出来。
个公务员变成了杀人犯，传出来不知道影响有多么恶劣，凌俊峰暗叹了口气，掏出手机道：“我现在就向市局领导通报，他们的案子，由他们派人去沟通比较合适。”
“你看着办吧，我回去休息，明天抽个时间我们研究下接下来的复查部署3(”
早上8点，牛传富同往常样先和妻子起把孩子送到学校，再把妻子送到文化局，然后才掐着上班点赶到街道办事处。
街道办事处是政府派出机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职能部门到有。
计划生育办市容环卫管理站司法所和劳动保障站等需要直接跟老百姓打交道的部门在楼大厅两侧。精神文明办工会妇联团委人大政协联组在二楼，经济科财政所民政科在三楼。
相比其它部门，他所在的经济科显得比较冷清。街道在闹市区。没那么多土地，招商引资工作不太好开展。有国税局地税局和工商管理局在。协护税和工商管理工作也没多少具体工作。
跟副书记打了个招呼，夹着包走进办公室，只见办公桌对面坐着两个人，个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男人，个子挺高，长得挺帅气，衣着很讲究，正手捧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他身边坐着个女孩∵到对面放下包才发现她皮肤特白，鼻梁好高，眼睛是蓝色的，穿得很洋气，看就不是中国人。
街道办事处怎么可能有外宾，牛传富糊涂了，脸疑惑地问：“您好，您二位是不是找老王？他去区里开会了，估计要到中午才能回来。”
文质彬彬，表人才。有学历，有工作。
好日子不过，学人家搞婚外情。能处理好就算了，他不仅处理不好，甚至为了前途，为了现在所拥有的切，对个痴情女孩下毒手。
韩均强按捺下心中的愤怒，放下报纸，掏出警官证，往办公桌上扔，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找老王。就找你。之所以亲自过来，只是想问问你这年多怎么睡得着的。”
警察。公安部的警察！
牛传富彻底吓傻了，啪声。手机不由自主掉在地上，想跑又不敢跑。
这时候，几名便衣警察出现在门边，对面是防盗窗，离的又这么近，不用担心他逃跑，更不用担心他狗急跳墙伤人。
第次面对杀人凶手，瑶瑶有些紧张，掏出手机，翻出被害人照片，紧盯着他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陶对你那么好，给过你那么多钱，她非常辛苦赚到的钱，并且对你那么忠诚，只希望你能够兑现承诺，而你却残忍杀害她，你的良心难道点没觉得不安吗？”
“我没杀人！”
牛传富缓过神来，自认为公安没证据，竟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我没杀人，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这里是街道办事处，我是国家公务员，你们没资格审我。特别是你，没资格诬陷我。”
韩均回头看了眼从皇石连夜赶来的抓捕组干警，扶着椅背慢条斯理地说：“牛传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别说你这个科员，就算省部级领导干部涉嫌故意杀人，样要接受法律制裁。”
在办公楼里抓人，显然事先跟街道领导甚至区领导沟通过。
牛传富意识到这关没那么容易过，连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是清白的，你们肯定搞错了。”
“搞错？”
韩均收起警官证，抱着双臂冷冷地说：“两年前，你在等孩子放学的时候，无意中认识了在学校门口摆牌子，打算当家教勤工俭学的陶素芹。不知道是因为老乡，打心眼儿里想帮帮她，还是看她长水灵漂亮，想来段罗曼蒂克的恋情，于是请她当孩子的家教。
孩子教育比什么到重要，你妻子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当时估计也没发生什么。渐渐地，你胆子越来越大，从老乡变成了大哥，对陶素芹无比体贴甜言蜜语，她很感动，稀里糊涂就爱上了你，并且为未来做各种各样打算。”
“我承认我认识她，但她不是我杀的！”
“听我说完嘛。”
韩均边示意他坐下，边继续道：“从事业上来看，你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有份旱涝保收的工作。从男人的角度看，你非常失败。娶了个有背景的妻子，不仅不漂亮，而且非常强势，在家里没什么地位，连工资都要由妻子支配。
说白了你没钱，陶素芹真傻，她爱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有没有钱。为了把你从不幸福的婚姻中拯救出来，她拼命赚钱，想买房，想攒笔钱将来同你起做个什么生意，毕业之后甚至承担了你们二人私会的切花销。
有人赚钱给你花，这种好事去哪儿找，你乐在其中，却忘了之前作出过的承诺。陶素芹虽然才19岁，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考虑得事情很多很远，不想再这么偷偷摸摸，不断催促你跟妻子离婚，然后跟她组建家庭。”
聊天记录，肯定是微信聊天记录。
牛传富像魂魄被突然抽走般如丧考妣地坐着椅子里，追悔莫及地哭诉道：“别说了，我对不起小芹，我认罪。”
韩均淡淡地问：“送她去皇石的路上，她逼你了？”
“她给我两个月期限，要么离婚，要么还钱，要是不离婚不还钱，就来单位举报。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我在气头上，时没控制住”
果然跟推测的差不多，因爱生恨，为情同时也是为钱杀人。
他罪不可恕，完全不值得同情，只是可惜了个痴情女孩，韩均长叹了口气，拉着女儿边往门外走去，边头也不回的地说：“进去后慢慢忏悔吧，不过我不认为她的在天之灵会原谅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计划不如变化
?
走出街道办事处，老聂已经开奔驰小房车陪张琳去机场接到人回来了。
久别重逢，见到笑面如花的白晓倩，瑶瑶兴奋地扑上去问这问那，以至于韩均都没机会开口。
她是从北河直飞过来的，没回江城，肯定有很重要的事，张琳把瑶瑶拉到后排，“洋葱，别闹了，让你爹地跟肖说会儿话。”
“抱歉，光顾着高兴了。”瑶瑶吐了吐舌头，又凑到张琳耳边眉飞色舞说起刚抓获的杀人凶手。
车缓缓往郊外驶去，韩均看了眼窗外的车流，低声问：“事办得不顺？”
刚结束的这起诉讼，绝对是思恩联合律师事务所成立以来最为憋屈的官司，白晓倩捋了捋耳边的秀发，轻叹道：“不能算不顺，只能说没达到最终目的。”
“对方真打算鱼死网破？”
“这倒没有，问题主要还出在我们这边。”
“什么意思。”
白晓倩从包里取出叠文件，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北华制药前期工作做得非常漂亮，省里也非常支持，唯独在庭外和解赔偿数额上，直到前天下午内部都没达成致意见，这让在纽约参与谈判的艾琳和玲稚非常被动。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还了次又次，从4500万直砍到3800万美元，备忘录加起来有四百多页。集团代表每次到做不了主，频频向总部请示，集团高层每次都下不了决心，像在国内买东西样要求她们继续谈，继续讨价还价。”
总共才赚了多少钱，下子要赔偿近两亿五千万人民币。集团高层下不了决心很正常，毕竟北华制药是国企，同时也是上市公司。管理层既要对上级领导负责，又要对股东和股民负责1(如果口答应下来，在别人看来无疑是“丧权辱国”。
问题机会只有次，如果错过就只能作“赖账”打算了。
韩均边翻看着谈判备忘录，边问：“结果呢？”
“结果可想而知，对方认为我们没诚意，于纽约时间前天下午五点结束谈判。”
谈判破裂，之前的所有努力岂不是白费了，韩均微皱起眉头问：“东区联邦地区法院大概什么时候做出审裁决？”
白晓倩揉了揉脸。半躺在真皮座椅上有气无力地说：“纽约时间昨天上午11点，东区联邦地区法院做出审裁决，维持今年3月陪审团的决定，判定北华制药下属的康维尔制药有限公司在该反垄断案中败诉，开出1.53亿美元，折合人民币高达九亿三千四百万亿的天价罚单。”
张琳被这个数字惊呆了，脱口而出道：“能不能上诉？”
韩均回头苦笑道：“这又不是终审判决，当然可以上诉，可以从巡回法院直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关键事实是陪审团认定的，陪审团已经认定垄断成立。不管上诉到哪级法院都会采纳这事实。”
“输定了？”
“翻盘机会几乎为零，上诉行为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最多表达种态度：他们不认可这个判决。”
张琳禁不住问：“晓倩。北华集团什么态度，是不是很后悔？”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请我们时那么迫切，想尽快结束这个官司。事到临头又犹豫不决，知道判决结果后没流露出有多后悔。我上飞机前，总部门口被闻讯而至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发表了个声明，说这只是审判决，并非终审。打算上诉。”
这个态度很反常，韩均日有所思地问：“省里和商务部呢？”
“省政府没人回应2(只有商务厅接受过采访，好像是个政策法规处长。他跟记者说得句话很有意思，居然说‘作为针对中国企业的首例美国反垄断案件，其重点不仅在于输赢。”
白晓倩顿了顿，接着介绍道：“商务部新闻发言人就这问题回答过记者，公开表示，北华制药的行为完全符合当时中国的法律法规。美国针对中国企业的审理结果‘不公正不恰当’。
另外医保商会也发表了个声明，称美国审法院不考虑中国经济改革转型期的具体情况，不尊重中国政府部门对有关法律和政策的解释，其数额巨大的惩罚违反了‘国际礼让’原则。”
韩均终于明白了，不禁笑道：“已经拖了八年，为什么不能再拖八年。他们不是不想和解，而是实在不想掏那么多或者说没那么多钱。”
白晓倩脸不解地问：“既然不想掏钱，为什么要请我们？”
“你不是说过吗，内部意见不统。要是能把庭外和解的赔偿金额谈到另外三家个水平，他们二话不说就认了。问题对方开出的赔偿金比另外三家的总和还多，如果认这个输赔这个钱，岂不是说明之前的决策有问题。”
“本来就有问题，要是那时候和解，哪会像现在这样骑虎难下。”
“亏你还是我的政治顾问呢，民企可以认输，可以认错，国企不可以。更何况这起诉讼涉及到省里，涉及到医保协会，涉及到商务部。”
白晓倩反应过来，把包往脚下扔，“不管他们了，反正我们的付出得到了回报，该我们的律师费分没少。”
想到拖延战术同样需要律师，韩均似笑非笑地问：“白主任，你难道对接下来的上诉再上诉不感兴趣？”
令他们夫妇倍感意外的是，向嗜钱如命的白大主任居然摇头道：“不感兴趣，是手头上有好几起，再接忙不过来3(二是这种必输无疑的官司没搞头，搞到最后只会砸自己招牌。”
这次没人上庭，也就意味着思恩联合律师事务所没败诉。
那些大老板只会看你胜诉率高不高，才不会管所代理的诉讼难度有多大，律所现在口碑这么好。完全没必要捡芝麻丢掉大西瓜。
韩均乐了，指着她笑骂道：“有难度的案子不接，光接胜算高的。白主任，你堕落了。”
“堕落怎么了。只要有钱赚。”
白晓倩可不吃他这套，装出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指着他们两口子脸痛心疾首地说：“二位，我在外面风餐露宿辛辛苦苦帮你们赚钱，让你们过这种神仙般的日子。可你们呢，居然把个钻石王老五介绍给生姜，这不公平，太让人寒心了！”
张琳笑得花枝乱颤。瑶瑶笑的前仰后合。
韩均则摇头笑道：“白主任，别急吗，这种好事怎么能少得了你。坦率地说我对生姜信心不大，等她败下阵你上，争取把那个钻石王老五拿下。”
张琳连连点头：“近水楼台先得月，机会创造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本事。”
“感情我在你们心中就是个备胎？”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韩均脸色正，煞有介事地说：“你，生姜，娜娜。梁慧研，梅梅，喜欢什么类型有什么类型。既然进了我韩家门。不娶走个剩女他别想全身而退。金钱就是动力，几亿财产啊，姑娘们，努力吧。”
白晓倩彻底服了，指着他哭笑不得地问：“这么说备胎不止个？”
张琳搂着瑶瑶吃吃笑道：“这不是不兴包办婚姻吗，我们只能这么办，不管谁能成为亿万富豪家的少奶奶，我们都替她高兴。”
“算了，那种书呆子我可没兴趣。”
瑶瑶坏笑地问：“真的？”
白晓倩脸不屑地说：“骗你做什么。点情调没有，他不是我的菜。”
这时候。张琳手机响了，刚接听了两句。顿时欣喜地笑道：“小萍生了，刚生的，大胖小子，七斤四两！”
“顺产还是剖腹？”
“破腹产，忠民说医生正在帮孩子洗澡，要等会儿才能拍照片。”
“哇哦，我有个弟弟啦。”
“是啊，不过好像还没取名字，”张琳放下手机，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感慨万千地说：“真想回，要不我们订机票，跟晓倩起回去吧。”
小姨子生孩子这么大事，不回去趟确实不太好，反正不忙，再说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来回用不了几天，韩均口同意道：“没问题，车扔这儿，人全部回去，过几天再回来。”
去跟张大夫和护士长汇合的路上，瑶瑶再次说起陶素芹的案子。
“二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似乎被牛的妻子发现了，吵了架，吵的非常厉害，甚至动手打过陶。不再当家庭教师之后，陶和牛变得非常谨慎，陶拥有部可以装两个手机卡的手机，牛有部他妻子不知道的手机，他们偷偷联系，非常隐秘的约会，直到陶厌倦了这种见不到光的恋情”
她说的绘声绘色，白晓倩听得专心致志，最后总结道：“洋葱，这件事告诉我们，跟谁都可以发生恋情，唯独不能跟有妇之夫。这种男人靠不住，因为他既然能背叛妻子，同样能背叛恋人。”
瑶瑶像大人似的认同道：“这点毫无疑问，我将来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如果有必要，我会委托个私家侦探先调查下对方的背景。”
女儿能从桩命案中想到这么多，韩均同张琳对视了眼，欣慰地笑道：“宝贝，我相信你将来不会当第三者，不管对方有多么优秀。”
“当然，我才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
瑶瑶眨了眨眼，又脸认真地说：“我同样不会允许别人破坏我的家庭，不管对方有多优秀，我都要坚决捍卫。”(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回家
?
张家脉单传，张大夫没兄弟姐妹，张琳可以走动的亲戚就外公外婆和小姨。
姨侄女跟侄女没什么区别，小萍生孩子这么大事，张大夫和护士长同样认为应该回去趟。老聂出来个多月，也应该让他回去跟家人团聚下。
吃完午饭，韩均给曹维清和江慧如各打了个电话，把大房车停在最近的交警队大院，然后带着家人直奔机场，把小房车停在机场公安局，搭乘下午2点的航班回江城。
登机前白晓倩打过电话，小萍在医院，娜娜走不开，委托梁慧研和梅梅乘物业公司的丰田客车来迎接。
车大就是好，这么多人车能坐下，而且多好几个空位。
“怎么样，我有先见之明吧？”
白晓倩像售票员样坐着门边的位置上，不无得意地笑道：“考斯特买回来之后，几乎天天出车。不是来机场，就是去火车站汽车站，要么去学校去宾馆。陈教授最过分，他们学院搞了个研讨会，要接送来自全国几十所大学的专家学者，硬是征用了三天。”
张琳回头看了看打扫干干净净的车厢，不禁笑问道：“这么受欢迎？”
“你以为呢，连祁老板都用。你俩是业主，这车有你俩个轮子，想用尽管打电话预约，这是你们的权力，为你们服务是物业公司的义务。”
韩均朝脸不好意思的梅梅微微点了下头，不无好奇地问：“油钱和维修保养费用怎么算？”
白晓倩朝保安兼司机努了努嘴，如数家珍地介绍道：“油钱按里程，王师傅笔笔记的清清楚楚，出车和回去时执勤保安也会登记里程表，谁用车谁掏油钱。比叫出租车便宜多了，到时候跟水电费起收，有账单。不会搞错。维修保养费和王师傅工资算在小区经营收入里面，不用你们这些业主平摊1(”
“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