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南宫北翊表露出刻骨的恨意,他有理由去恨,没理由去爱,所以要以痛恨来
掩盖住那绝不应该的爱。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南宫北翊便知道,他的恨有多深,
便显示着他的爱有多浓。
谷云起即使在这样该对他深恶痛绝的二十年里,也一直那样喜欢着他,总不
成……总不成便会烟消云散了吧。
他安慰地思虑着,可是手腕上硌着突出骨节的胸膛,却又令他心中充满了莫
名的不安。他反复过滤着说辞,预期在天明谷云起醒来时好好地说服他听话——
这他实在是没有把握。从两人间发生龃龉以来,他便从不曾从谷云起处得到过顺
心的答案。
他双眼大瞪地望着黑暗的屋顶,落到谷云起模糊的轮廓上,一时心血澎湃得
只想将他按在怀里尽情狎昵蹂躏,一时又小心克制地只以手臂圈着他的半身,不
肯轻易惊动他。
没有谁曾让他的情绪这般激烈地往返翻覆过,他有些痛苦,却在那痛苦中依
稀生出了些诡异的甜蜜和满足。
「云起,我爱你。云起,云起……」
我们……先不管那天门的宝藏,你好好活下来,我们来日方长,好不好?
天色终究是透亮了。屋外从谷靖书窸窸窣窣地带着小珏不知去了哪里,便没
有别的动静。此刻黎明已至,那几名仆人与徐大夫也已有了动静。白日的喧嚣让
死寂的屋内也吸取了一些生气,南宫北翊用通红的双眼直瞧着谷云起,反复确认
他还活着,那悬吊吊的心才略微放下,放声叫仆人进屋来伺候。
仆人大概正被徐大夫支使着做各种用药的准备,所以竹屋门吱呀一声打开,
进来的却是徐大夫。
这位年老德高的大夫一瞧见谷云起被南宫北翊搂在怀里,尽管早知道他们间
有着复杂的爱恨纠葛,却还是立即吹胡子瞪眼,只差没跳起脚指着南宫北翊破口
大骂。
「那小后生呢?他不在这儿好好伺候,你又掺和进来做什么?嫌他死得不够
快,一剑割了喉咙岂不爽快?你还对他做什么了?就这个样儿,也亏你下得去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