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直撞,说走便走,不会废话,甘为霖也惯常地不去理他,只跟谷靖书交代了几
句。说到村中若是不容,便回来天门住也是可以;那南宫珏虽说讨厌,打猎伐树
却还是有两把力气;那《甘露谱》万勿在有人处施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等等。
南宫珏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当然又要怒冲冲地嚷闹一番,特别提到这些天
谷靖书只为着丧葬之事忧劳伤神,又被甘为霖看顾着不肯逾矩,竟一直没曾与自
己欢好,真是字字血泪,句句心酸。
只是甘为霖充耳不闻,谷靖书哪肯答话。他心知甘为霖与自己虽无血缘,却
仍是同谷云起那样的亲厚长辈,因此恭恭敬敬地答应下来,又问甘为霖的去向,
将来得空,也好拜望拜望。甘为霖丕然色变,答道自己云游四海,居无定所,全
不必他们挂念了。
他们就此分别,那甘为霖到底去了哪里,以后果然没听到过消息。
谷靖书与南宫珏走下山来,本来以为这番长途跋涉定然辛苦非常,却见那路
畔树林中拴着两匹饿得瘦骨嶙峋的马匹,对着他们嘶鸣不已。
谷靖书大为讶异,道:「还有谁会来这里?」仔细一看,那两匹马缰绳放的
长长的,底下草皮啃尽,连周遭树皮也给啃得七零八落,竟是给拴了好些天的样
子。南宫珏皱着鼻子抓着他不放,道:「还有谁,当然是南宫家那些人。」
「大哥他们?」谷靖书更为诧异了,又着实有些不忍心,便走过去给那两匹
马解了缰绳,这一细看,才发觉其中一匹马的鞍袋中插着一卷绢帛,隐隐透出墨
迹。他取出来打开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南宫琛留给他们代步的,并在袋
中放了银两等盘缠之物,并略略说到双方若能化解嫌怨最好,自己也会尽力劝说
大哥放下旧怨,谷靖书两人安顿下来之后也不妨时常书信来往,倘有那尽释前嫌
之日,也好令两家重结旧好。
这二少爷向来宅心仁厚,心思周密,这绢帛看来是自衣衫上撕下,用的是烧
火的木炭,草草而成,却面面俱到,字字妥帖,况且那话也极对他脾胃,自然更
令他心下感动不已,只是苦了这两匹马儿,活活在这山脚下苦撑了近两个月。
南宫珏不满意地咂巴着嘴,道:「靖书,在这儿耽搁些什么,我们赶快去镇
上,好找个地方歇下来先开开荤。」
谷靖书转头一想,问他道:「你与甘前辈下山来时,便没看见它们么?」
南宫珏哪想为两匹马操心,蹙眉道:「看见了又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