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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呼啸而来的盒饭
苏亦凡看了一眼希诚，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开口说话一样，笑着摇了摇头。
“游戏局限性当然有，不过这个也是我们的卖点。”
苏黎诗脸色一变，她可不希望希诚来拆自己的台，想要偷偷拉这个倨傲的科技公司总监一把，却苦于自己坐的位置太过明显，伸手的动作一定会被看到。
希诚觉得这个少年脸上露出的那种自信愈发讨厌了，尤其是自己坐在这么一个脏兮兮的地方喝着便宜的可乐，面前还摆着一盒看起来油腻极了的盒饭。不顾苏黎诗阻止自己的眼神，他用一种几乎是讥讽的冷漠口气问道：“北美的电脑拥有量和智能手机拥有量你应该很清楚，游戏本身还有多大潜力还需要我说吗？”
苏亦凡对这个主动跟自己挑衅的成功人士倒是没有任何偏见，他甚至觉得这种疑问是理所当然的，耸肩回答道：“如果智能机在这一年内爆发性增长呢？”
“那是大环境上的不可控力，你无法与测试场。”希诚毫不客气地反驳说，“按照现在的市场容量和我们在北美市场的能力而言，分成协议应该重写。”
苏亦凡呵呵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第三季度的北美移动互联网数据报告应该快出炉了吧？到时候咱们再谈如何？”
希诚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坐在这种快餐店里吃盒饭的年轻人居然要跟自己谈北美市场的数据，而且显得比自己还有信心。一时间希诚的脸色变得更糟，盯着苏亦凡问道：“如果想要在北美获得成功，社交网页游戏才是你们的出路，难道你觉得手机端的游戏会比网页游戏更成功？”
苏亦凡笑着摇摇头：“我没那么觉得，不过我有个更好的建议。黎诗姐想听一听吗？”
一旁的程水馨和杨冰冰就好像没听见苏亦凡在跟苏黎诗聊工作一样，互相给对方夹菜吃东西，一点都不受这边唇枪舌剑讨论的影响。
苏黎诗在心中哀叹一声，她现在觉得把希诚带来真是个错误，本以为希诚跟fce在北美的成功合作是个不错的优势，结果还是错?是错估了男性之间的天然敌意。希诚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苏亦凡，尤其是在看见他带着两个极品美女一起来吃盒饭之后。
看杨冰冰这样的反应苏黎诗就知道，天之骄女的杨小姐恐怕也不太喜欢这个希诚。
听到苏亦凡问自己是否有兴趣听建议，苏黎诗自然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一双美目就差放电了：“你有什么好建议？”
苏亦凡看了一眼犹想跟自己争辩下去的希诚，笑着说道：“这样吧，我们游戏很有可能要发售nds版，它的硬件条件勉强能达到最低要求。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把北美的发行交给你来做，顺便帮我做一下手机版在北美的运营和维护。”
本来还面带不屑之色的希诚听到nds的字样后，眼神终于是一缩，再看苏亦凡的目光就没刚才那么轻蔑了。
任天堂是棵大树，大到让它周围生长的花花草草几乎没了活路。平时大家都说第三方软件厂商的坟墓可不是开玩笑，能在任天堂平台上大获全胜的要么是它自家作品，要么是另辟蹊径的什么奇怪游戏。如果说《萌少女》如今在手机平台上的受欢迎还可以归结于平台新鲜的话，那么nds的移植则代表着传统掌机平台对这个游戏的肯定。
苏黎诗也惊讶：“你的游戏要移植到nds上去？”
nds在北美销量号称超过了历史上所有的娱乐设备，去年美国游泳队来比赛，媒体拍摄到的日常休息画面下几乎人手一台，可见受欢迎程度。如果苏亦凡把nds版《萌少女》的发行权丢给苏黎诗，那等于是一大笔收入。当然苏黎诗也知道，这是在游戏大卖的情况下，如果自己不做好宣传导致游戏卖得不好，这个责任最后也是要落在自己头上的。
苏亦凡点头：“任天堂主动找了我们，觉得游戏很适合。我打算做一个亚洲版和一个英文版，正在定计划。”
钱和责任都放在眼前，苏黎诗这么聪明的女孩立刻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了。一边在心里骂苏亦凡这小混蛋各种鬼一边脸上堆起笑容说：“nds版的移植没那么容易吧？”
“我们这边还没对任天堂做时间上的承诺。”苏亦凡说，“如果是劣化移植的话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可能不会亲自操作。”
坐在一边的希诚现在有点回过味来了，有点不冷不热地说道：“nds平台上的游戏成功概率很小，外包的话很有可能收不回成本，你们最好做详细成本控制。”
苏黎诗现在都想起身打这个希诚一嘴巴了，她越来越后悔没一开始就对希诚说清楚今天面对的这几个人都是谁。尤其希诚说完这话之后，苏黎诗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来自对面正在跟程水馨分享鸡腿的杨冰冰。
希诚的公司在国内也不算太知名，闷声发大财的那种，但合作伙伴是既然fce，以后去美国发展肯定是少不了的。如今希诚得罪了杨冰冰，想要去美国混得去硅谷，纽约估计是没法好好待下去了……
苏亦凡现在对希诚这种等级的冷言冷语几乎无感，只是依旧看着苏黎诗，等待她的回答。
苏黎诗心中再清楚不过，苏亦凡放手nds版北美发行的另外一个要求肯定就是手机版要帮他无偿推广和运营。这件事在别人看来算是差不多过得去的利益交换，对苏黎诗来说则稍微有点勉强。
苏黎诗现在手中的现金也不多，本来打算拉着胡彦杰跟自己一起做代理，再让希诚从中帮忙，自然可以水到渠成。苏亦凡的计划打乱了苏黎诗的美好构想，摆出了沉重的现实问题给她。
想要养一个运营团队要不少钱，而这笔钱苏亦凡显然不会帮苏黎诗出。nds版如希诚所说是否赚钱还是未知数，苏黎诗纵然千万个想要讨好杨冰冰，这时候也不得不考虑一下成本问题。
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盒饭，上面的木须肉颜色味道都相当美味，如果不是心理上有点障碍，苏黎诗觉得自己还是挺享受这顿盒饭餐的。可惜现在她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思索片刻之后只能抬头对苏亦凡勉强一笑。
“这件事我还是得考虑考虑。”
苏亦凡表示理解：“没关系，我不急。”
苏黎诗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平白出现的弟弟，心中对苏亦凡的认识又多了几分。以前觉得苏亦凡没礼貌，土里土气，暴躁又脾气不好，现在她才有些明白苏小轻为什么很喜欢苏亦凡。
才几个月不见，苏亦凡的变化已经很可怕了。
希诚觉得自己还是看不惯苏亦凡智珠在握的感觉，在旁边努力刷了一下存在感道：“你这个游戏如果作为社交游戏出现的话可以获得更多收益，我们公司倒是有点兴趣。”
胡彦杰是个人精，上一次跟苏亦凡吃饭的时候就表现得不过不失，这次更是看清楚了形势，这种时候居然不出声帮任何一方。
程水馨和杨冰冰吃东西速度不算慢，这时候程水馨已经吃完了，她用纸巾擦了擦嘴，抬起头看着那个一脸骄傲的希诚，反问道：“如果找合作伙伴的话，您认为国内几大社交网站会比贵公司差吗？”
希诚从刚开就一直在偷偷瞄这两个跟苏亦凡一起的女孩，对坚持要吃盒饭的杨冰冰希诚也没什么好感，反倒是程水馨神采飞扬的样子让他觉得颇为心动。
从刚才开始希诚就在考虑如何跟程水馨搭讪又不至于让苏亦凡反应太激烈，他把程水馨当成了简单的花瓶角色，没想到小姑娘居然反过来质问自己。
“我们在国外的经验更多，跟fce的合作也比较多。”希诚说起这个还是比较得意的，“如果你们的游戏……”
程水馨不客气地打断了希诚：“fce又不是没找过我们，很稀罕吗？”
苏亦凡吃惊地看了一眼程水馨，他很少见到程水馨如此咄咄逼人又不给人留面子的一面。现在这情况……程水馨是吃饱了？
另一边的杨冰冰也已经放下筷子，整个饭盒里吃得干干净净，连吃完的骨头都收拾得很整齐，显得实在是太有教养了。
希诚面色一滞，他其实不太相信fce联系过轻灵触动，却又不好跟漂亮女孩争吵，只能说道：“我们对游戏运营的方式完全不同，说实话，在你们手中，这款游戏完全发挥不了它的威力。”
还没等程水馨说话，杨冰冰已经看了希诚一眼，眼神中鄙夷之色简直呼之欲出。
“我吃饱了，咱们回去吗？”
看见杨冰冰起身，苏黎诗这才真的慌了，连忙也起身。
“杨小姐，我还有事想跟你们研究，咱们一起去公司吧？”
杨冰冰摇摇头：“我下午很忙，有事晚上再说吧。”
希诚对杨冰冰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心说你一个小姑娘就算长得漂亮又有什么资格嚣张，脸色也是一沉，哼了一声：“真没教养。”
杨冰冰又冷冷地看了希诚一眼，摇摇头，转身就要走。
刚才还一直满脸笑容的苏亦凡这次终于表情终于变冷了，他站起来，看着还坐在位置上一身正装的希诚。
“你刚才说什么？”
胡彦杰这时候终于感觉到不对了，起身要拦苏亦凡。
苏黎诗注意力还在杨冰冰身上，没注意到苏亦凡的表情变化。
希诚对这个少年也没什么好感，板着脸重复了一遍。
“现在的小孩真没教……”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苏亦凡的拳头和连汤带水的盒饭呼啸而来，一起砸在希诚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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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这个世界变了，我没有
苏黎诗以为今天的事不会再糟糕了，事实总是给她更多的惊喜。
上次苏黎诗跟苏亦凡在美国面对面的时候，他也是在揍人。历史惊人地相似，苏黎诗却再也没有那种看一个不懂事乡下孩子的痛恨感了。
这一次的苏亦凡动作迅猛，让苏黎诗感觉到了一丝震撼。
整个人越过桌椅，拳头与盒饭一起落在希诚脸上。苏亦凡心中没有半分犹豫，动作也如行云流水，一拳就将希诚打倒在地。
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希诚跟自己关系没那么深切，加上苏黎诗觉得他冒犯杨冰冰实在是罪无可恕，心中竟然觉得这一拳揍得好。
一拳打完，苏亦凡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希诚。
对比苏黎诗的从惊讶到接受，胡彦杰的反应就强烈了许多，他跳起来指着苏亦凡张口惊叫道：“你疯了？”
苏亦凡没理胡彦杰，目光仍是看着希诚，客客气气地解释说：“看见没有？这才叫没有教养。”
“…………”
希诚大概是最近一两年顺利得太爽了，他甚至忘了人与人关系不融洽的时候会有动手的情况。苏亦凡这一拳砸在希诚的脸上，让他觉得鼻腔周围好像骤然有五光十色的烟花哗哗炸开，鼻子酸得无法抬头，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正要跟杨冰冰一起离开的程水馨略惊讶地看着苏亦凡，一只手拉住了要去拦苏亦凡的杨冰冰，对她微微摇头。
就像两个人陪着苏亦凡经历的很多事一样，一旦他做出决定，程水馨绝不会去阻拦，她只会支持。从刚才开始程水馨就对这个希诚有些反感，出言呛他也完全是因为自己不高兴。现在苏亦凡既然直接动手了，两个女孩反倒没有了发言的必要。
胡彦杰之前风度一直保持得不错，现在则是一脸气急败坏，他怎么也没想到苏亦凡居然是这么冲动的一个小孩，这一拳把一切本来朝着美好方向发展的可能都打没了。
上一次胡彦杰与苏亦凡吃饭，苏亦凡身边陪着的是蔡绮和张瑶，加上一个苏小轻，这些女孩?女孩都让胡彦杰觉得眼热。这次苏亦凡又带了两个女孩来，胡彦杰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苏亦凡是个喜欢带着漂亮女孩四处走的那种风流小孩了，却没想到只是因为希诚对杨冰冰的一句评价，这小子居然直接敢在公共场合动手。
忍不住的怒气上涌，胡彦杰收起了之前风度翩翩的笑脸。
“黎诗，今天这件事你不用继续管了，现在是希诚和苏亦凡之间的事。”
胡彦杰自诩家世比苏黎诗还要好一些，苏家除了一个基本上不管家里事的苏小轻之外没什么值得忌惮的人。眼前出了这种问题，胡彦杰其实更希望的是看希诚和苏亦凡怎么掐。这话分明是在告诫苏黎诗，目前这种情况谁也管不了了。
出乎胡彦杰意料的是，一向聪明得懂得见风使舵的苏黎诗这一次态度却很坚决。
“今天本来就是希诚不对，他那么说话，凭什么要别人有礼貌地对他？”
换做平时，以胡彦杰的敏锐肯定会发现点什么，但今天他真的被苏亦凡的嚣张搞得心里有点火。忌惮苏小轻是另外一回事，胡彦杰始终也不肯相信苏小轻会把苏亦凡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办，毕竟平时苏小轻对苏家的态度表现得很疏离。
“你……”
胡彦杰跟苏黎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两人之前的铺垫都是为了之后的合作，让他这么当场翻脸还真不容易，只能转头去看希诚的伤势。
鼻孔里有血淌出来，也没多夸张，就是眼泪掉下来了有点丢人。苏亦凡这一拳没有太用力，否则希诚干脆没办法站起来。
快餐店里人很多，这边苏亦凡动手打人的声响挺大，让不少人都把目光聚过来。希诚这辈子可能还没遇到过这么丢人的事，捂着鼻子瞪着苏亦凡，缓了半天才说出第一句话。
“小子……你完了！”
苏亦凡用大概是他目前能做到最不屑的目光看了希诚一眼，转头对杨冰冰和程水馨说：“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程水馨很冷静地点点头，转头拉着杨冰冰就走。
两个女孩迅速离开快餐店，留下苏亦凡一个人面对胡彦杰和希诚，中间夹着个苏黎诗。
胡彦杰看苏亦凡如此不把自己和希诚当回事，怒极反笑道：“苏亦凡，你觉得这件事能轻易解决吗？”
苏亦凡看了胡彦杰一眼，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你想不想也体验一下什么叫没有教养？”
胡彦杰本来还准备好了千言万语打算恫吓苏亦凡兼说两句场面话找回点面子，听到这么一句油盐不进而且带着威胁的反问，立刻哑火了。
自己这次来滨海是受苏黎诗之邀，身边连个能打会开车的都没带，苏亦凡这话还真让他心里有点发抖。
以苏亦凡现在表现出的混不吝劲儿，真要是动手打了自己，无论之后怎么找回场子，这打却实打实地会挨在自己身上。
苏亦凡的目光死死盯着希诚，右手微微一动，吓得捂着脸的希诚差点想要继续捂住头。
没想到苏亦凡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票，放在餐桌上，是为了刚才打翻盒饭和餐具做的赔偿。
“去叫人吧，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说完这话，苏亦凡看都不看胡彦杰和希诚两人，转身出了快餐店。
苏黎诗看了一眼胡彦杰，跟着苏亦凡的背影跑出快餐店，身上那给人感觉精致的姿态一点都不见了。
街头人来人往，苏黎诗穿着高跟鞋，快跑了几步才跟上苏亦凡的脚步。
“你何必跟那种人一般见识。”苏黎诗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跟得上苏亦凡的步伐，“冒犯了杨小姐，肯定有人收拾他，现在他知道你公司在哪里，找你麻烦怎么办？”
苏亦凡头也不回地往写字楼方向走，一边走一说道：“你觉得我怕过麻烦？”
苏黎诗仔细一想也是，这小子在苏家直接打苏家的人都干得出来，一个希诚还真不算什么。
苏亦凡知道苏黎诗真正关心的并非自己和杨冰冰是否陷入麻烦，她更关心的是游戏代理权，以及能否与杨冰冰融洽相处。
这种实用主义的态度从本质上来说没什么错，但苏亦凡总觉得有点没意思。
杨冰冰现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受到苏亦凡监护的，他可以让别人质疑自己，也能接受程水馨被大妈们指着脸辱骂，却听不得有人说杨冰冰家教不好。
希诚如果只是针对游戏跟苏亦凡一直讨论下去，哪怕表现得再讨厌，苏亦凡也不会跟他动手。
动手了就是表明立场——你是我的敌人，我不会把你当朋友。
至于那些所谓的合作和帮助，苏亦凡也觉得相当可笑。希诚之所以答应胡彦杰和苏黎诗来这见自己，恐怕打着的注意是把自己的游戏移植到fce的社交网页上，甚至从苏亦凡手中夺走《萌少女》的pc端北美代理权。
对于希诚来说，苏亦凡只是有可能成为赚钱机器的一个备选而已。
尽管苏亦凡表现得态度很强硬，苏黎诗依然跟在苏亦凡身边努力劝他圆滑一点：“希诚在瑞菲特位高权重，你的游戏如果想在北美继续火下去，跟他关系好一点没坏处。现在这种情况，北美的发行和零售都成问题……不如我做个中间人，你们稍微协调一下，大家和气生财不好吗？”
两个人才说了两三句话，苏亦凡已经快走到公司楼下了。远远的就看见蔡绮正带着人走过来，苏亦凡干脆停下脚步。
“黎诗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有些事没法好好谈，一个人如果在心里一开始就看不起你，你没必要做很多事争取让他看得起你，你只要告诉他的你态度就可以了。”
苏亦凡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苏黎诗却是觉得有些脸红。
一开始的时候，自己不正是看不起苏亦凡人群中的一员吗？
对面的蔡绮已经加快脚步迎过来，苏亦凡趁着苏黎诗失神的瞬间，回头对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