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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意藏春第3部分阅读(1 / 2)

男不女,啊?以为瞒得了本少爷是不是?骗得了本少爷是不是?没事扮什么女人?你以为我没看出来是不是?哼,我让你再扮。我踢死你!踢死你啊!”

赵决打得爽,骂得也很过瘾,可怜那小贼蜷缩在地上“哎哎地叫”,脑袋整一个猪头样,全身都痛心也痛,什么嘛,他哪有扮女人?不过是衣服花哨了些嘛,谁说大宋男子就不可穿花衣服了?呜呜。

第4章(2)

“公子,真是谢谢你。”失主从地上捡起钱袋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哼。”赵决拍拍手,盯着失主大喝,“你没长眼的是不是?被骗也不知道?猪啊你?”

“啊?”失主茫然,什么跟什么呀?

瞧他那副蠢样,果真是被骗的主。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骗子,用力瞪青年人一眼。呼,活动活动筋骨,发泄发泄,心情好多了,连步子也轻飘了起来。

失主看着赵决渐渐消失的身影,心想莫非眼花了?刚才那位好像是有名的成王府的公子呀,哦哦,曾听说他是恶霸一个,想不到他这么有正义感呀。不由得感叹:谣言哪谣言。

赵决刚踏进府里,成王爷也刚好回府,忙叫住了赵决。赵决本来一路还在嘀咕着藏春是女儿身和成了自己夫子的事,王爷这一叫,他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扑过去。

“爹,不能让那个大夫做我的夫子。”一定不行。

“都说好了,容不得你乱来。”这事没得商量。

“可是爹,你知道吗?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大夫她是……”声音渐低,仿佛做贼一样。

“是什么?”王爷的声音洪亮极了。

“是,她是个女人啦!”尽量压低声音凑近成王爷的耳朵。果然有了反应,成王爷愣在现场,目不转睛地望着儿子。

怎么,没听清楚吗?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呀,赵决稍微提高一下声音:“我说那个大夫是个女的,女的!”用力强调。咦?还是没反应哦,看来爹是不可置信的程度多点吧,待会准会恼羞成怒的,居然敢欺骗成王府的人,非辞掉那个女大夫不可,这个年月女人露面已经很不成体统了,居然还想当夫子,简直是辱没了天下的男人哪。

“爹?”小声轻唤一下。王爷的眼眨了一下,还顺势掏掏耳朵,“决儿,你刚才说的是不是陈大夫呀?就是准备请来给你做夫子的陈大夫?陈藏春?”王爷是一副惊讶的模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求证,以怕认错人。

“除了她还有谁?很不像话是不是?爹,你说是不是?我今天发现的哦。”赵决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洋洋得意的,哈,我管你叫什么陈藏春,小绿豆这下你完了。

“咳——”王爷对上赵决的眼,一脸关心地问,“决儿,最近你的眼睛没什么问题吧?会不会有什么眼疾的?”

眼疾?“没有啊。”他的眼睛好得很咧,像今天大老远他就看到有个贼咧!爹问这个做什么?

“既然你没有眼疾——”成王爷直了直身,运动一下手腕,大手一挥,只见那赵决“卟”地被打飞得老远,撞到一个盆景树上,轻柔关怀变成暴力大喝,“你白痴啊?陈大夫是女子一事要你来跟我说?我自己没有眼睛看吗?你当我老眼昏花了是不是?”

很痛咧。不过——

“爹,你也知道她是女的?”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前天?还是……”

“一早就知道!你有什么不乐意的吗?”成王爷揉揉手,这一掌下去自个手也痛呀。

这么说爹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女的了?那为什么还非要让她来府上啊?赵决突然想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瞪着成王爷的脸色越来越恐怖、惨白,难道说——

“爹——你不会是看上了陈大夫,想娶她做姨娘?”不会吧?啊啊,极有可能的呀,爹爹鳏居都有十年了,要看上陈大夫也不是不可能的呀,可是可是,绿豆怎么可以嫁给爹爹呢?虽然她不过是一介草民,是一个小绿豆,但,但她和他都已经亲吻了啊,啊啊,她亲了他,她要对他负责了。

“爹,你这样做会对不起死去的娘的!”还有死去的大妈和二妈!他要一一教育爹爹,决不能乱来!

成王爷深吸气再深吸气,皮笑肉不笑地轻唤儿子:“决儿,你过来。”

“干、干吗?”爹的样子好奇怪哦,有些让人不寒而栗,赵决小小步朝成王爷移过去。

“你过来。”

“哦。”过去是可以啦,只不过气氛有些诡异哦。终于站定在成王爷面前,“爹,我——啊啊啊啊——”

“看上你个头啊你——”惊天大吼伴随山动地摇的一脚,赵决像被踢飞的球一样,然后和前院围栏发了雷鸣般的撞击声,五心贴墙,停留几秒,估计是力量过大的关系需要缓冲一下,最后轰然倒下,溅起无数尘土。

成王爷不由得无语问苍天:孩子娘呀,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早,让我独自面对这么笨的儿子呀。

爹居然这么狠心!

第二日赵决从铜镜中看到自己微微有些变形的脸,心里不由得又对藏春恨恨起来。这样不停地念着她的可恶,还有她欺骗他的事,他才不管是她有心隐瞒还是自己没看出来,反正都是她的错啦。念着念着又忆起那夜的冰润清凉,她的唇,似乎软软的呢,还有淡淡的药香,一思及此又“吃吃”地笑出声,但一思及她对他的欺骗,赵决现在是一心一意认定藏春欺骗了他的,又怒目横颜的。他就这么一会窃喜一个气愤的,不知过了多久一抬头,啊!妈呀,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地来到“广济堂”了?中邪中邪了。

他才不是来找绿豆的咧,才要想走,就看到藏春从堂内走了出来,哇,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她发现,急忙躲到旁边一株酸枣树后蹲了下来,唔,他为什么要躲?

他偷偷地探出头来,眼一下睁大,绿豆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她居然一清早和男人同出一间屋子,莫非莫非……赵决脸色一下发白,那个人,那个人是她的丈夫?是了,一定是这样了,他还记得绿豆说过有重要的人要照顾,原来这个重要的人就是她的丈夫啊。可是,有什么不对呢?她有丈夫这有什么不对的,现在女子十三岁即可为人妇了,更何况看她的样子也该有二十了,有丈夫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为什么全身都不对劲了,烦躁得想打人,心里闷闷的,郁闷到他快喘不过气来了,想要大叫。不过,赵决只是在心里瞎折腾,只是一下一下地咬着指甲,而后又忍不住偷偷看过去。哼,有什么好的呀,瘦巴巴的,身形都还没他健美哪,长得不男不女的,瞧他那样子,弱不禁风的,连走路都还要藏春搀扶,是不是男人哪?走开了,不许靠绿豆那么近了!

“藏春,那人你认识吗?”文弱青年终于发现赵决的存在,一直朝这里偷看又咬牙切齿的,会是小春的朋友吗?

“谁?哪里?”藏春让轻倚着自己的人坐在长椅子,天气挺好,晒晒太阳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就是树后的那个。”

是吗?藏春望去,恰巧赵决也偷偷望过来。这一望吓得赵决“咻”地站直身子,怎么办,给发现了。那那那——

“我可不是来找你的哦。我才没有哦。我不过恰好路过,你别误会哦。”声音又惊又抖,这让藏春莫名其妙,不过,藏春也从不指望赵决,看着赵决的样子又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这、这本来就无从答起嘛。

赵决的视线在藏春和那名男子的脸上转来转去,胸口一股闷气越来越大,四处扩散开来,终于把他给吞没了,他的眼最终停在藏春的脸上,看着藏春显得一派无辜又显得对他莫名其妙的眼神,委屈、懊恼,不甘,乱七八糟的情感都一下涌了上来,又酸又苦又甜地充斥在胸口,最后化作几声惊天大叫跑了开去。

“啊——啊——啊——”

两人面面相觑,“你朋友?”青年人问。

“啊,”藏春看着早已消失了背影的地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要去教的学生。”

“那个赵公子?”

“是啊。”

青年人闻及,轻轻地笑,“就是他呀,蛮可爱的嘛。”

“啊?唔,确实。”藏春心不在焉地答,眼还停留在远方。片刻似乎感到他还一直看着她,低下头就触及满含兴味的眼视与笑容,“哥,你干吗?”

“我能干吗呀?”轻笑着,继而又停不住地咳了起来。这个人正是藏春的哥哥陈藏在。不过他——

“哥,你——”藏春愣愣地看着藏在手里的帕子染上几缕血丝,藏在仍是浅如春风的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和藏春像极了,一样的淡然,一样的笑如春风。

他拍拍藏春的手,“我没事,或许是病久了心气不足心血瘀阻,干于肺,不碍事的。”

是这样吗?藏在小时就患了心疾,这二十年几乎都是用药养着,五行中心为火,肺为金,火克金,这心病必会累及肺病,这是自然,只不过看到哥哥咳血的时候,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这也意味他的病情在日益变坏。

“哥,都是我没有照顾你,我,我还是不去王府了。”藏春蹲了下来。

“傻丫头,你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若不是我,你早已许了婆家,过着无忧的生活。”藏在抚着藏春的头,这十几年来都是小春在照顾自己,而自己几乎是帮不上她什么忙的,他是那种连出门晒晒太阳,散散步都会让他气喘不已的废人,他不能一直拖累她的。

“也就是一个月,怕什么?再说有王大婶会照顾我。你也可以去外面走动走动,不用一天待在这个小药堂子里。”“哥,”藏春的眼有些潮了,蹲下来头靠在藏在的腿上,轻轻地呢喃,“哥——”

“唔?”轻轻地应,藏在微微眯起眼,阳光浅浅地印在他的脸上,温暖而安详的。

“哥,《太平圣惠方》快要编校成功了。”轻轻地吐着这几个字,藏春的眼半垂了下来,盯着藏在鞋面上的一个暗花上,像绿色又像黑色,分不清呀。

“唔,”藏在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又恢复安然,“那么爹,也快回来了吧?”

“大概吧。”藏春也不语了,两人交叠着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温暖。

第5章(1)

“嗳,陈大夫,这里是晴昼园,沿着这个回廊一直下去,左边是柳稼上苑,右边是柳稼下苑,过了荷池,这个池是可以通到后院,那可比这大多了,这里是后来王爷让人引进来了,陈大夫这边请,过了这池,就是少爷住的又飞轩了,靠右的就是少爷的书房,旁边这个房间与书房是相通的,原先建时说是读书累时方便休息用的,不过,房间到是挺宽敞挺舒服的,收拾了一下让陈大夫住在这,不知陈大夫可觉得满意?”

“嗯,挺好的。”藏春放下包袱,粗粗打量一下四周,“有劳管家了。”

“哪里,只要陈大夫满意就行,王爷交待了决不可怠慢了陈大夫,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一声下人就可以了。”

“唔。”

“陈大夫,我还有些事要去吩咐一下,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让下人叫我就行。”

“好的,多谢。”

送走管家,她这才坐下来,可能一开始房子是为了百~万\小!说累时休息用的,布置得很简单,与一路看来的富丽亭园相差甚远,即便是不远处赵决的屋子也显得金灿灿的。房里只有床和两三个茶几,虽是如此,东西看上去都该是刚新换的,房内还置了炭火,该是挺舒服的吧。架上放了些古玩,桌上也置了花,也见雅致,还特地点了些玫瑰参合桂花的香料,倒也清幽。与书房并无拦搁,应该是临时起意在甬道加了道竹帘。

想不到书房里的书可真不少,也不知是用在摆设亦或是真有兴趣,架上什么书都有,晃眼扫去,有学派正宗《论语》、《天论》、《劝学》,也有道教与佛学的《南华经》和《佛说观无量寿佛经》,还有偏学《棋经》《周易》,《诗经》《褰裳》,也有通俗市井小说《李娃传》,总之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有,藏春倒没想到赵决会看这一类的书,不,应该是她没以为赵决会百~万\小!说。

出了书房,正对面就是赵决的屋子,中间隔着一假山水池,这又飞轩倒不像其他的园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只有左边靠墙的地方长着两棵孤单的美人焦,长得倒见茂盛。绕了过去,没料到赵决也在,才正想要退下,却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再看去,只见赵决安静地躺在长椅里,两眼明明睁着,该是看到了她的却没做声——这不大像平日的他咧。恰巧一名丫环经过,随手扯来一问原来是他病了。

是吗?他居然会生病?再度看向一脸无神的赵决时藏春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东张西望然后又略显不自在地以袖遮口轻咳一下,赵决没什么反应,她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他也当她无物地眼皮也没眨一下。

“咳咳,”再咳两下,藏春才压低着声音问:“哎,你怎么了?病了?”

没回应?

再接再厉,藏春半蹲下来,“还是有心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开解一下也好啊。”再瞅瞅他的脸,“不愿意告诉我?要不,让人去请你的朋友来?说不定出去玩玩就会没事的了。哎,要不要叫人去叫他们?”

还不行吗?藏春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多事的,不过既然过问了就要问到底的,“怎么都不说话?还是根本没听到我说的话?会不会得耳疾了呀?”她微凑近去看看他的耳朵,想想还有什么可能的,这人,自她来这么半会也没见他的眼眨一下,“哎——”伸手在眼前晃了晃。

“我有看见了!”赵决不耐烦地挥手拍掉藏春的手,然后翻转一下背对着她,真讨厌,人家现在不想见她了。

藏春也不介怀,只折了下衣服下摆,坐在一只小凳上,“原来是心情不好呀?找个人说说说不定会好点呢。”

“嗦。”赵决低低地吐出两个字,带着明显的鼻音。

“哈,我也觉得。如果是平时我早就不理你了,不过今天,”藏春轻笑出声,“就当我日行一善好了。”

“哼。”老大不满。

“哼什么哼呀,每一个人都会有不高兴的时候呀,我也会呀。只不过,”藏春声音渐低,却清清楚楚地落进春日的午后里,“即便是遇到再不顺心的事,我却是一点也不慌张,只要深深呼吸继续往上就可以了。”

“是吗?”赵决的声音是模糊的,其实他自己也些搞不清,他也从来没试过有这样的心情,烦乱的,想出去热闹,可是和朋友在一起又想一个人待着,想站着又想躺下,他说不清是什么,总之是让他烦乱的,不安的,心闷闷的心绪。

“嗯。”藏春把下巴支在膝上,“真有烦心的事,能有人听听倒也是好的,就怕连个听的人都没有那才寂寥。”

“我才没有烦心的呢。我不过是想我娘。”想我娘?赵决一下为自己害臊起来,他都说了些什么呀?

“想你娘?”藏春保持原来的姿势,喃着这几个字。

赵决心里暗骂自己,没事把娘拿出来说做什么?他翻转过来,用手臂支着头,看着藏春缩着坐的样子,青巾束着发,额挺宽的,侧脸的线条秀气地止于颌下,她似乎总是穿着青色的衫子呢,不若大多数百姓穿的黑衫或白衫。他思索着要对她说些什么,可是,说什么好呢?总不能说刚才是他说想娘是没头没脑的傻话吧。

“呃,绿……”怎么叫她呢?她好像叫藏春吧,爹老叫她陈大夫,可是陈大夫?他在心里叫一下,怎么办,他不想这么叫她呢。

“唔。”藏春两眼盯在脚边的一株小草上,并不知道赵决为了如何称呼而烦着。

“这个,”赵决不安地动了一下身子,头垂了下来,倚在臂上,“那天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啊?”话一出口,赵决也险些吓了一跳,可是他没有动,就这么静静地开了口,静静地看着她的脸,等她的回答,是了,他是在为这事不安而烦着了。

“谁?”藏春转过脸来,一下就想到了,“前天早上?”说的该是这个吧,“你那天怎么了?”她还记得他那天夸张的样子。

“没什么,你还没说他是谁。”赵决小小声地说,或许连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要一直问,他只知道既然都开口问了,再多问一下又何妨。

藏春看着他,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上半边脸上,一阴一阳的,她盯着他的眼,然后渐渐抿起嘴角,“嗯,是我哥,他——身体不好,所以陪他散散步。是——我哥哥。”

“哦——”拖着长长的音,或许是午后的阳光太好了,太温暖了,那莫名的烦乱,像潮湿的水雾一样被阳光如抽丝似的渐渐消散,而赵决突地又为自己的心意这么轻易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改变而没由来地不自在起来,刚才似乎自己挺丢脸的呢,想想又翻身背对藏春。

“你,谁让你进来的?”太可恶了,才不能让她以为她可以影响到他,可话说出来却是小声的,听不出什么火气。

“嗳,王爷安排我住在对面。”藏春站起来,拍拍衣服,说了这么久也该去备课了,她心里得意地笑,她可是夫子呢。

“哦。”声音是哼出来的听不出心绪。

“嗯。”

声音是蕴蕴长长的,她走了吗?赵决没有回头,静静地卧在长椅上。隔了半刻钟,他侧起身子看看,阳光下的院子清清澈澈,于是,慢慢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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