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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小姐第2部分阅读(2 / 2)

方雪晴将戴着钻石手练的青玉手轻轻一挥,“下回别叫我董事长,称我总经理夫人就好。”

“是,董……总经理夫人。”

方雪晴以那双漂亮的大眼扫了芷芽的眼后,笑了,“你很年轻。”听她这么一说,芷芽手心倏地发汗,她两手拳握强迫自己别去搓裙子,“是咧!我也是这么跟总经理反应的,可是他还是执意要用我。”

“你放心,我不是在挑你毛病,只是告诉你我的看法罢了。”其实,公司的事我向来不插手的,除了外子和我儿子的秘书以外。“她说完,倾过身子,以一种妈妈级的口气对芷芽道:”你不知遭现在的女孩子有多么爱慕虚荣,老是要捡现成的肥鱼钓,也不想想我们这些苦过来的贤妻是如何守着丈夫、养育儿子的?

芷芽只能点头应是,但她还是不明白总经理夫人为什么要要见她。

“当然,你年纪还轻,刚出社会,有很多事都还懵懂不知?方雪晴说到一半,睨了芷芽杯中的茶后,关心地说:”啊!你的茶快凉了,趁热喝了吧。“

芷芽勉强一笑,端起茶杯后就一口仰尽了。

方雪晴看她孩子家喝茶,要端庄斯文些,切勿一口灌进,否则人家会以为你没家教。“

芷芽轻咬着下唇,不安地看着捉摸不定的方雪晴。

“既然我丈夫挑中了你,我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不过,我得承认我很高兴丈夫愿意尊重我的意见,选了一个其貌不扬的能干女孩当秘书,而非冶艳的细腰女郎当花瓶。”

芷芽现在终于明白总经理夫人的意思了,她是要对芷芽下下马威的!看在超高薪的份上,她马上应声附和,“总经理夫人请放心,我绝不是当花瓶的料。”

“我想也是。”方雪晴以优雅的姿态拨开了颈项间的法拉头,斜睨了挂着厚眼镜的芷芽一眼和她身上那袭过时的绿色迪奥套装,轻问了,“你的行头哪儿弄来的?

“喔!”芷芽低头拉了一下衣服,回道:“这是我妈妈生前的衣服,总经理夫人觉得不好吗?

方雪晴扯唇一笑,道:“不,非常好,既端庄又娴雅!我会拨给你一笔置装费,你去找人多订作几套这种款式尺码的衣服,裙摆别高过膝盖,就当是你的工作服吧!

芷芽闻言眼晴骤亮,因为她正愁着没合适的衣服可穿到公司,如今老板娘肯花钱为她置装,她是乐得不得了,也没去多想既然总经理夫人觉得她的衣着端庄娴雅,为什么自己反倒装小,穿起低领迷你的紧身衣?

“谢谢总经理夫人。”这是芷芽目前唯一想到的一句话。

对女人一向排斥的方雪晴似乎很能容忍芷芽,她也没料到自己竟会对眼前这个土里土气的女孩露齿微笑。她喜欢这个芷芽!当然不是因为芷芽乖巧、伶俐,而是芷芽太平凡了,根本不具任何杀伤力,她的丈夫不可能看上这么生嫩的丫头,而她那个卓越出众的帅儿子更是不会把眼光挪到这个丑小鸭身上。不过嘛,就怕日后这丫头去恋上儿子、使诡计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方雪晴马上开口:“芷芽,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芷芽天真的说:“好啊!”

“我有个儿子油条得不得了,你最好提防他一点。如果能躲他远一点的话,我年年都会叫丈夫给加薪。”

芷芽已逐渐了解这家公司的凯子作风了,那就是用钱砸到人点头为止!而她现在急需要钱,因为父母亲过世后留给他们姐弟三人的一笔钱已快用光了,反正只要离方雪晴的“油条儿子”远一点,她就有利可图,根本不必在乎方雪晴打着什么主意。

芷芽扶正了鼻梁上眼镜,对方雪晴保证道:“没问题?

这时富丽堂皇的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一个低沉的男音马上传来:“妈!你不是要我载你到外公家吗?准备好了没?

芷芽循声回头瞄了方雪晴的油条儿子一眼,赫然发现他就是早上和她共乘计程车的人。

“周庄!”她情不自禁地喊了一下。

对方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也上前几步,一看到芷芽坐在沙发上,惊奇地上前将双手攀在她背后的沙发靠垫上,低头对着她上扬的雀斑鼻笑道:“哈!土豆芽,没想到你竟在这里,工作到手了没?

芷芽仰着欣羡不已的脸,痴痴地望着活力十足的周庄,忘其所以地傻笑。

周庄伸出大手在芷芽的眼镜前晃了三下,才把被他迷呆的魂给招了回来,芷芽正想跟他解释,但一听到方雪晴警告式的咳声时,她马上记住了自己的承诺,笑脸顿收,不睬周庄一眼,见他露出不悦的表情时,强忍下大喊对不起的冲动,急忙跨出这间粉红的办公室。

芷芽踏进敞开的电梯,心中挂念着周庄对自己的看法,于是在门还没关上前,又改变初衷跳出电梯,走回方雪晴的办公室门边,打算等周庄出来后,再跟他解释。

由于她刚才出来时,没把办公室的门关紧,隐约中,便听到方雪晴问了,“怎么了,周庄,你认识那个女孩?

周庄以一种慵懒不在乎的语气道:“谈不上认识,只是今早遇上,知道她要到公司来应征,就顺便跟她聊了几句。奇怪,我以为只有爸和我的秘密才需要来见你,怎么你的规定愈来愈严啦!”

“反正我今天没事嘛,多见几名新员工也好。她单纯得很,你别去逗人家。”

“知子莫若母,妈该知道我对那种不起眼女生是完全免疫的。”

“这妈哪会不知道!周庄啊。妈并不是讨厌你交大朋友,只是你才二十八而已,多挪点心思在公事上总是好一些,我可不想在五十还没到就抱孙,这会教我未老先衰的。好了,都快十二点半了,咱们赶到外公家吧!你可别又开那辆跑车,妈会给你吓出病来。”

芷芽听到这里,警觉到方雪睛也要出来时,忙提脚往电梯口跑过去,可惜电梯早已下去了。她怕极了被方雪睛见她在这里徘徊,于是便在原地打转,想打楼梯下去,但紧急出口是在走廊的另一侧,现在穿过去一定是当场被人逮个正着。

芷芽正想自已是不是往窗口“逃生”时,猛地睨到转口的女用盥洗室,一串喀喀作响的脚步声恰巧响起,与周庄低沉的嗓子互成对比。

“放心,那辆车昨晚在半路上咳出蓝烟。我看这回引擎是真的挂了。它跟着我十年了,竟不得善终,好惨。

“老早要你换辆车开,你不听,现在多愁善感根本多此一举。对了,你今天怎么来公司的?

“搭计程车来的。”

方雪晴忽地提高嗓门,“你疯啦!竟把命交到别人的手里,下次少搭计程车。”

周庄对意见多多的母亲保证,“只要我买了新车就绝对不搭。”

“好,下午妈陪你去挑,你想换什么车?

“以我的经济能力,开福特的最好,省油。”

“福特!你要妈在那群姐妹淘面前下不了台,是不是?不行,我儿子的车一定要最贵、最好的……”

“叮”一声后,方雪晴的声音便被自动弹上的电梯门给吞了。

芷芽将紧绷的身子放松,单手拖曳着包包走到一面大镜子前,低头想汲水洗脸,赫然发现眼前竟然没有水龙头!她研究了好久发现这是感温式的新潮冲浴设备,连动手压、转动手压、转都不必。

芷芽抬头,面对着镜子里的人影长叹了一声,唉!

还真给周大少爷说对了。她不仅不起眼,而且还是个土里土气的小女生,遇到有个帅哥对她好一点,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芷芽告诉自己,目前她得实际一点,以弟弟妹妹为重心,只要有人肯雇用她,她一定卖命效力,但她绝不让人有机会批评她缺乏自知之明。是的,她的外表的确不怎么出色,身分也确实是卑微渺小,但论及私人感情时,她会变得异常浪漫与奔放,自尊与傲气也就陡然在谦卑的躯壳下衍生滋长,形成一层厚厚的保护膜,捍卫她年轻脆弱的心灵。

当然,要她现在下去跟周原说“不”已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份工作所提供的优渥报酬是千载难逢的,错过了这次契机,铁定没有第二回,单单为了一个男人的批评而赌气放弃的话,未免太愚蠢了些。天下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帅哥美女也不是非得有颗美丽的心脏不可,只要她与周庄保持距离,刻刻提醒自己别作白曰梦,那么她就不会再受伤。

“先发制人”是最好的策略,所以她决定采纳方雪晴的建议,最起码她对她会有某种程度的强烈感觉,而不是平庸无味。

第三章

芷芽花了将近两个礼拜的时间才算看懂周原的第一份“象形文”手稿,这份手稿厚长得恐怖,无法以页数计算。只好以公分来衡量,将它一叠叠堆高在地毯上,恰恰与她的腰齐平,全文约有一百五十万个字左右,当真是鸿篇巨制。

芷芽都是利用下班时间,窝在周原的大办公室里,一个字一个字敲进他上了密码的电脑。芷芽虽是打字高手,每天的进度却只能键入一万来个字,因为周原的字潦草得像在土堆里钻的蚯蚓,再加上他由几何图形改编自创出的简字取代系统,没经过仔细钻研、归纳与记录的话,根本看不懂他在说啥故事;所以她常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读过一小节,把高达一千度近视眼折磨到酸涩不堪,在脑袋混沌不清的情况下以反射动作将故事敲进电脑,等到成品列印完整后,才锁进周原的保险柜里,让他验收。

以上的工作虽然伤眼,犹比不过白天的秘书工作来得伤神。

她的前辈陈雅芳小姐,在“远业”服务了将近五年,是个极度有效率、同时也是个自视甚高的美丽女人,对老板而言,她是个百分这百完美的秘书,除了中打没芷芽强外,不论是外表与工作绩效都教人无可挑剔,但对同事而言,她也是个竞争性非常强的人,让芷芽频频联想到方雪晴。

芷芽曾在学著编档、如何归纳文书信件时,怯生生地问她过,“陈小姐为什么要离开”远业“呢?”

她起先是不苟言笑地看了芷芽一眼,才以冷冷的口气说了一句,“没前途。”

三天后的午休时间,当芷芽照惯例把一杯咖啡端到前辈的桌上,回到自己的小桌坐定,打算继续背下国内外与“远业”有业务往来的公司和负责主管的名字时,陈雅芳倒开口跟她聊起天了。

她的口气充满无奈与自嘲,“姜子牙,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吗?姜子牙就是芷芽的这位前辈嫌她的名字饶舌,才帮她安的。

这时的芷芽已吞了一匙的饭和豆芽菜进嘴,若不即刻答话,恐让人误会她不想知道,所以马上以手捂着嘴上的饭粒,应道:“因为这份工作没前途。”

陈雅芳嗤了一声,略挑起一双修饰得漂亮时髦的眉毛后,才跟她坦白道:“事实上,我是被董事长下的驱逐令逼走的。”

芷芽将下滑到鼻翼的眼镜往上推,讶然不已,“董事长逼你走!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公司待了那么久,既然当初她同意你留下来,为什么到现在才要逼你走?芷芽说完后,马上噤声,小心翼翼地瞄了前辈一眼。

陈雅芳轻啜了咖啡,以平淡的音调说:“你也别紧张,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俩,大方地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妥,那个叫方雪晴的虚荣富婆受不了别人比她美!”她言下之意是在跟芷芽灌输她比老板娘美的概念,“但她毕竟还是勉强忍受我的存在长达四年之年久,直到她那个宝贝儿子从国外回来进入公司后,就嚷着要总经理开除我。她停了下来,等芷芽发问。

芷芽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周庄的事,所以她选择沉默。

可是陈雅芳才不管芷芽的感觉,她在“远业”熬了五年,总算等到一个垫底的人可以大肆折磨一番。她从名牌皮包掏出一只香奈儿的粉盒开始补妆,以权威式的口气跟芷芽道:“给你一个建议,今后如果你想保住这个铁饭碗的话,干万别跟那个富婆抢男人。”

芷芽听到这儿,漾起一丝尴尬,心里思付着,前辈是在指总经理吗?

陈雅芳打断芷芽的思绪,紧接着说:“如果你真想抢的话,就抢老的,干万别去碰少的,他是个大地雷,踩上了虽过瘾,但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当然我们都知道你太年轻,本事还不够。”

芷芽对前辈笑了笑,感谢前辈还想到要为自己留点面子,说她年轻没本事,而没指出真正的原因乃是她姿色平庸没本钱。

她呐呐地问对方:“为什么?”

“因为那个富婆独占欲特强,强到有恋子情绪。我就号因为跟周庄约会过,才会被那富婆列入黑名单的。

“你……你跟周庄约会过?”芷芽膛目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没必要那么吃惊,于是马上摘下镜架,随手抽了一张面纸用力摈着镜片,以免被陈雅芳察觉她在发抖。

芷芽是多操心了,因为陈雅芳忙着在粉盒小镜里孤芳自赏。

“没错,”她不在乎地说,“总经理不喜欢社交应酬,所以有些次要的餐会便派周庄和我去。”

芷芽听到这里,着急地打了个岔,“那表示你离开公司后,就得换我陪着他去应酬喽!”

陈雅芳手一紧,将粉盒盖起来了,往皮包里一丢,说:“你把份内的工作顾好就好,届时他若要应酬自然会找个能端得上台面的花瓶去。”

芷芽知道陈雅芳说这番话是要解除她的困虑,只是方法不是很有技巧就是了。

“咦,我刚才讲到哪里了?”陈雅芳问。

“嗯……你说总经理不喜欢应酬,所以派他儿子和你代表出席。”

“对,我和周庄一同出入社交场所几回后,自然而然就对彼此起了兴趣。老实说,追过我的男人多得不可胜数,但我得承认初出茅庐的他已是天生的玩家了。你知道吗?大家都说我们很登对,若不是我们上舞厅别的同事撞上的话,那富婆也不会发现我们有来往。你不知道她是怎么对付我的,她在开会时,当着各级主管的面,赏了我一巴掌,还说我勾引她儿子,想图他们家产。”陈雅芳说到这里时气不过,硬生生地折断了一支眉笔,“真是破天荒的笑话!”

芷芽只能傻傻地问了一句心里最在意的事,“他爱你吗?

“爱我?”陈雅芳将断成两截的眉笔往垃圾桶一掷,荒谬地笑了出来,“他当然爱了!只要任何女人有张天使的面孔和魔鬼的身材,哪一个男人会不爱到底?哼,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想到要先忸怩作态、多吊他几次胃口,却笨笨地让他开口先说了莎哟娜啦。不过,你可别以为我被甩了,如果他不是早我几天行动的话,被甩的人会是他。总而言之,我很高兴自己能离开”远业“,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知道来龙去脉罢了,以免我走后,那狡猾的富婆散播一些中伤我的流言。”

芷芽迷惑地看着陈雅芳,为她刚才那番话而心寒,难道都市男女的爱情一定非得争出个输赢不可吗?当唐永宾和天美的爱情告吹时,天美也是说了一些狠话。表示不甘心被甩,但芷芽知道好强的天美实际上是很爱唐永宾的。然而在听到陈雅芳的一面之辞时,她却体会不到周庄与陈雅芳之间有任何感情的存在,当然没有爱情的亲密关系是怪不得任何一方的,只是她总觉得这样的男欢女爱有点冷血。

钟敲了一声,提醒她们午休结束时,陈雅芳起身踩着高跟鞋进厨房洗杯子,芷芽则是把未吃完的便当收进大包包里,努力将心思集中在公事上,强迫自己别再想着周庄。芷芽告诉自己,陈雅芳说得对,他是个大地雷,踩上了虽过瘾,但会教人死无葬身之地,你能躲就躲吧。

芷芽进公司整整一个月,没遇上周庄半次过,并非她刻意要闪躲,而是真的没那份机缘,直到陈雅芳将一小叠报表及临时会议纪录本往她的办公桌上一放时,她才忐忑不停。

“你将这些报表影印好,就直接进会议厅将资料发下去,纪录本上有录音设备,会议结束再整理也可以。总经理不与会,所以派周庄主持会议,因此你最好把纪录做到完善。还有什么问题吗?”陈雅芳以专业的口吻,不疾不徐地说。

“嗯……陈小姐不进去吗?”芷芽一脸企盼地看着她。

陈雅芳将嘴一抿,僵着声音解释:“不,从上次我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后,总经理就得从别的部门调人进会议厅做纪录了,这是我肯再待到年底才走的唯一条件。别对我露出那和可怜兮兮的脸,这次还只是中阶主管的研讨会而已,人不趁早学着克服胆怯,下次开董事会时,准得消化不良。”

“喔!”芷芽只得忍下怯畏,拿起桌上的报表,硬着头皮去做了。

她站在影印机前,胡乱想着待会儿遇上周庄的情景,对方照理该是没什么惊异的感觉才是,就怕她自己紧张过度没法集中精神。不过,在芷芽的内心深处,她还真盼能看到他一眼,以确定周庄并不如印象中那么令人目炫神迷,那么她就可以将他灿烂如大海的笑眼从脑海里抹掉。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与芷芽所冀望的相反,她愈不想要“那样”,老天偏就只留“那样”给她,还没得挑,学琴是如此,双亲身亡把弟妹丢给她是如此,就连她找工作也是如此,所以这回的下场的确又是如此时,芷芽一点都不以为怪。

当抢眼的周庄与众多主管鱼贯地踏进会议厅时,芷芽马上注意到他了。他穿着一套剪裁合宜的西装,充分地突出他优越的体格及风度,尤其当他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马蹄状会议桌的中央,坐进芷芽旁边的主席位子,对着麦克风宣布会议开始时,那自然散发的翩翩神采,差点没教她当着三十来个老叟的面拍案称好。

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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