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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至强秩序(一)(1 / 2)

这个出身东陆传统杀手家族的年轻人从哪里学来这么好的西陆语言?最为疑惑的就是苏妮娅,她对百里天华与风怜夜的出使还有印象,那两个杀手的蔷薇帝国语已经学得很好了——作为没开始多长时间的外国人、而且其母语与这门语言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是都还没有面前这个人地道。

而且,这个还不是最大的疑点,最糟糕的是,刚才轻易地被尤利西斯的幻象蒙蔽又轻易被威尔兰的操纵捕获的、这个分明十分弱小的少年,此刻不仅轻易地挣脱精神上的所有枷锁,让威尔兰受到了巨大的反噬昏迷倒下,还展露了一身十分霸道的气息!

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难以逃避的危险!一股混沌得分不出属性的力量笼罩在那年轻杀手的四周,这是完全不同于之前这个家族所使用的风系邪眼的力量,她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不分属性的力量,更不曾体会过。那种莫名的未知让人感到了真切的恐惧……一直以来他们这边都掌握着强绝的力量,只有对方小看自己、没有自己小看对方的,所以从来只有他们带给敌人这样的恐怖……这次是第一次,他们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个杀手的力量,他远在那个指挥者风无光之上,甚至也许远在曾经联手刺杀她的百里天华和风怜夜之上!

尽管刚才他在表现弱小的时候只展露出了低级的“风神之刃”,而百里天华与风怜夜有着顶级的邪眼共鸣融合带来的超越七级的破坏力,可是苏妮娅敢肯定,此刻带着那股奇怪混沌气息的年轻人,同样超越了寻常认知中的巅峰力量!

东方来的杀手们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他们以为尤利西斯是可以被缠住的人。尤利西斯在西方的战场上一直被缠着,西方的军队缓慢无比地用了三年才夺回了当初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被夺走的领土,但事实上尤利西斯最会用的是花剑,他本人也像花剑,花剑的优点正是可以灵活轻巧地避开对手,花剑的长处正是刺和挑,一柄好的花剑不会轻易被什么缠住,他会灵活地避开他们的纠缠,直接刺进水寒星的寝宫。

在战场上之所以会被缠住,是因为所打的主意完全不同,要不是因为从前对东陆的所知实在太少、实力也还未必足够,尤利西斯三年前就会直接跑去找水寒星了。

而尤利西斯也犯了错误,他一直以来过于顺利地享受了镜树之叶的强大、他一直以来过于顺利地步步攀升登上高阶,顺利到他竟然忘记了,镜树之叶也不是世上最强大的力量,何况他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六级。

在关于邪眼的学术争论中,有关于邪眼排名的无数说法,但镜树之叶在无数种排名之中都是第二位,仅有的三种七阶邪眼之一,从不改变。这从一个侧面反应了镜树之叶的强大与高贵,但从另一个侧面来看,这无疑也是另一件事实的证据——那个有资格始终凌驾在镜树之叶之上的邪眼,还要更加强大、压倒性地强大!

苏妮娅担忧地看向尤利西斯,却发现他双眼茫然,看起来根本不会听见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她试图更加靠近他以与他并肩作战,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一步也迈不动,就像被钉子牢牢地钉在了地上一样。

尤利西斯本人已经深刻而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了,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一直以来以理解了幻术本质得意的他此刻被困在了无解的幻象之中。他从没有哪一次这么深刻地觉得,永远谦虚是非常有必要的。

现在他身处于星辰沉浮的神秘宫殿,这座宫殿宽广华美,远远胜过罗斯玛丽的那两座高贵的宫殿,那些灿烂的星光也远胜于平时仰望夜空所能想象的最美的情景,有无数意义不明的华丽符号在他的眼前飞舞,在透明与不透明之间交替着闪烁,令人眼花缭乱。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幻象的中央是漆黑无光的高大座椅,椅上一个孤独的朦胧人妖若隐若现。

未知的力量召唤他向着那座黑色的椅子前行,越前行那座椅便越显得漆黑诡异。他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他的魔力失去了感应,他转动着脑子却只思考出一片空白,他想要违逆那种召唤却无能为力。他总算知道当年被他强行下令然后遭受了丹尼尔闪电熔炉的魔物们的滋味了——现在正是他自己变成了被强行控制着的对象!

那道朦胧的人影渐渐变得可以仔细审视,至少可以看出黑衣银发,但由于端坐于那仿佛可以吸收周围一切光照的黑色座椅之上,那人从头到脚都在阴影之中,面容模糊不清,唯令人直觉应是圣洁的美貌。男女莫辨。

尤利西斯已经像个关节锈蚀的破旧木偶一样缓慢迟滞地走到了座椅的正前方,离它仅有一步之遥,可是他仍然看不清楚所有的细节,相反的他身旁那些神秘的浮沉不断的符号和迷离的星辰更加令他晕头转向、难以集中。

尤利西斯!尤利西斯!

苏妮娅徒劳无功地呼唤他,但是她却连一点最最微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这种无力感像极了她当初遭遇百里天华与风怜夜的刺杀的时候,被那突如其来的凌厉一剑夺去了生命力,只能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时刻。她拼命地挣扎——这一点甚至无法从表象上看出来,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命还在、自己的一切都还在,可是她却无法自由地行动了。那股混沌的威压将她震住了,连她身上的白银蔷薇之血都没有丝毫的反应,而是温顺地配合着那股力量在制约着她的所有行动,除了维持生命必需的基本生理活动还没有被压制之外,看起来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尊雕像。一尊可以看、可以听、可以想,但是什么都做不了的雕像。

早已经昏过去的威尔兰看起来倒是很幸运的,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必体验这番无比糟糕的感觉了。

尤利西斯差不多也什么都不知道,他当然听不见苏妮娅无声的呼唤,他仍然站在那个无解的幻象里,这个幻象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是无法解释的现象,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个简直是粗制滥造的幻象为什么竟然能如此真实地“欺骗”了他,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站在那黑色的高大座椅一步之前,那种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加强力的召唤在诱导他伸手去触碰什么东西,他的前方只有那椅子和那个人影,但是他直觉它们都不可触碰。他的身体处在一种极为矛盾的混乱状况之中,他的意志在坚决地压着自己的手,而那种呼唤让他的手有着强烈地向前向上的冲动。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体不止一个生命,而是每个部位都有自己的生命的,现在他身上的小生命都不理会他的指挥了。

他二十年人生里首次有这样的感觉,他是拥有着极其浓郁的黑暗力量的人,一直以来他的邪眼所至便能够君临天下,可是如今他眼前出现了一种分不出属性的奇怪力量,竟然死死地压住了他,不要说给他一分一毫的优势,简直连一分一毫的生机都不想给他,要不是这种奇怪的力量看来并不具有直接的粗暴破坏力,恐怕他此刻早已碾为齑粉。他倒不恐惧,只是有许多遗憾和许多疑问,他觉得还没有到了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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