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儿似有所感,知道孙擎风心中挣扎,不愿让他为难,狠下心来故意景,登时无比难过,哭得伤心欲绝。
孙擎风不声不响,并不理会。
金麟儿哭得越发起劲,闭着眼睛挣扎大喊:“我错了!我再也不胡闹,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别不要我!”
如此过了好一阵,当他喊得嗓子都哑了,再度睁开眼时,才发现,孙擎风其实只打了自己一巴掌,而且早就已经躺上床睡着了。
金麟儿灰溜溜地爬上床,想挤进孙擎风被窝,却发现他裹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不留给自己。
他只能独自睡一个冷冷的被窝,把在长安府买的那只小黑猫泥哨翻出来,抱在怀里,呜咽两声,难过地睡着了。
孙擎风睁开双眼,悄悄抚摸金麟儿的脸,擦掉他脸上的泪痕,又伸出食指,在他怀里那只小猫的脑袋上蹭了两下,嘴唇翕动,说了句什么,没有发出声音。
他看向窗外,发现月亮仍是那个月亮,但它到底是好看还是难看,甚至于这天地是壮美或是丑陋,自己都已经不关心了。
那夜过后,两人仿佛回到了初相识的情形。
孙擎风总是冷着脸,金麟儿总是小心翼翼。
但实际上,一切都已完全不同。
孙擎风只是担心,若自己对金麟儿太好,会让他任性妄为,故需保持着长辈的威严。
他还有一点担心,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甚至连想都不敢多想。
金麟儿的心绪亦很复杂。
从前,他不敢惹怒孙擎风,是怕对方抛弃自己。
如今,他已是华山弟子,有亲外公、有师兄弟,知道孙擎风同自己生死相关绝不能分开——正因如此,他才不愿意消耗孙擎风对自己的感情,心想着:“如果大哥讨厌我,又不得不同我待在一起,那该有多难受?”
他更加明白,孙擎风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不是自己的父亲,不是自己的兄长,而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最关心、最最想保护的人。
夏天很快过去,秋老虎开始肆虐。
天气燥热,孙擎风在厨房帮工,身上总带着油烟味。
金麟儿常须饮血,纵使日日清洁身体,却免不了会带上禽畜的腥膻气。
师兄弟们都是清心修道的人,彼此间没有太密切的交往,关系清淡如水,闻到金麟儿和他大哥身上的怪味难,免感反感。
而这两兄弟相貌平平,出身低微,举止有些古怪。弟弟薛念郎,从没有展现出任何过人之处,却能被掌门收作入室弟子,更加让人嫌恶。
金麟儿偶然听见旁人谈论自己古怪,羡慕自己运气好,因知道他们不明真相,仅是一场误会,便没有放在心上,只想寻个机会,同大家相互了解、缓和矛盾。
但有一次,他同几个对自己抱有敌意的师兄弟相谈,或许是没注意说话的分寸,惹得对方不快。
那几人对他直言,竟说孙擎风满身煞气不像好人,还说他举止粗俗不配入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