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红松的树梢。庄九郎微微眯起眼睛。
他擦拭着膝上的茶杯,思考着内亲王香子的“定价”。
“值多少?”
香子似乎很享受这个话题。
(这个女人不简单。)
庄九郎竟然答不上来。也许眼前的这个女子太狡猾,无法对付。
庄九郎沉默着。
这时,下人们送上了膳食。
“稍备薄酒。”
庄九郎谦虚地说。其实很是丰盛。
第一道席 七种菜
第二道席 五菜两汤
第三道席 三菜一汤
此等膳食,就算在如今京城里日渐衰弱的公卿圈子中,也是很少见的。
庄九郎取出酒盅和锡制的酒壶,端到香子面前。
他的姿态优雅。
香子面前摆着三个红木酒盅,从上而下叠放着。
香子略施一礼,拿起最上面的酒盅。
庄九郎注上了酒。
这叫做初献。茶席上的酒并不适合豪饮之人。分为初献、二献和三献,主人注满三次便结束了。
香子却看着庄九郎笑道:
“只能喝三盅吗?”
可了不得。看来这个女人酒量不小。
“如您所愿。”
庄九郎低头献着殷勤,心里却想,看我不把你灌醉。
总之,这场野外的盛宴是为了这个女人准备的,庄九郎可谓费尽了心思。
如厕就是一例。
他甚至带来了移动的厕所。出自庄九郎的考虑,四周用小屏风围住,中间放着木板铺成的厕盆。盆下挖有小洞,为了不出声音,还特意在洞里点上了杉树的枝条。
用过餐后,婢女搀着香子到杉树林另一端的厕所。
香子蹲下身子。
屏风上的画跃入眼帘。山为远景,参天的孤松为近景,树根的岩石上坐着一名中国装束的男子正抚琴而奏。
(咦——)
香子感到惊奇的是,那名抚琴男子的脸像极了庄九郎。
(不可能。)
她看了又看,觉得画里的人就是庄九郎其人。
当然,庄九郎的聪慧和细致还到不了这个地步。只是凑巧而已。
准确地说,香子之所以产生这种错觉,说明她已经被庄九郎设计的独特的音律色彩所俘虏。
香子出来了。
前面的崖角下流着清泉。她用竹筒舀了水洗手。
“请伸出手。”
婢女准备好了手帕。香子顺从地伸出双手。婢女小心地用帕子擦净了水。
拨开羊齿草,沿着小径,穿过杉树林,回到杂树林中庄九郎的身旁。
却变了一番景象。
刚才的茶宴已被撤走,只留了一张茶席,上面放着简朴的酒具。
酒具换了新的。
青竹削成的简朴的竹筒用来注酒,杯子则是陶瓷的。
山菜、干鱼和蘸酱分别盛在青竹的竹节制成的容器里。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