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回首昨日,恍若一梦”,对于这句话,如今的郭守云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躺在苏联边防军第十六师师部驻地的医院特护病房里,享受着两名女护士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两天前还曾经蹲过这些苏联军人黑牢。
在苏联的国土上,有一个词很重要,而且体现的也很突出,那就是特权。在政府片面追求高福利的政策引导下,国民的福利待遇同每个公民在政府、军队中的职位直接相挂钩,而这几天郭守云所住得病房以及他所享受的待遇,就是苏联军中一个少将师长所能享受的级别。
面对这两种天差地别的处境,郭守云并不感到困惑,作为一个前世的骗子,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毫无来由的祸从天降,而绝不会有毫无来由的飞来横福,这些抗枪吃粮的老毛子大兵,之所以先给他吃一番苦头,而后又对他如此优待,那没得说,肯定是这些家伙有什么地方用得着他了。至于说这些老毛子会在什么地方用得着他,这也不难揣摩,这年头在苏联当兵可不容易,这薪水不但低的可怜,而且还时常被拖欠,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初的十几年时间里,苏联军队的大规模腐败现象可不是没有来由的。他郭守云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从某方面来说很成功的商人,尽管他的成功建立在非法贸易的基础上,但是这并不重要,对于一支即将全面走向腐败的军队来说,能够拿到钱、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最多的钱,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也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郭守云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才过的异常舒心,他什么也不去考虑,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俨然成了一个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大少爷。而这自然也让负责监视他的妮娜上校颇为不满。
对于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来说,舒心的日子过久了也会令人生厌,尤其是整日里呆在一个半戒严性质的病房里,很不巧,郭守云恰好就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晴朗的天空是一碧千顷,万里无云。坐在自己病房客厅那松软舒适的沙发里,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病号服的郭守云,正在同自己的弟弟、妹妹,无聊的打着扑克牌。因为受了他这个大哥的拖累,守成与东婷两个人这段时间也失去了自由,只不过他们没有享受到住“黑牢”的幸福,而是一直被羁押在友谊酒店之内。自从郭守云转到这师部医院来之后,两兄妹也被送了过来,按那些苏联大兵的话说,就是让他们兄妹三人在这里一起“休养”一段时间。
兄妹三人正在玩的是“开心花”,一种类似与“梭哈”的赌博类纸牌游戏,这种游戏是东婷最喜欢玩的了,从两年前开始,她就利用这种游戏,从两位哥哥身上赢了不少零花钱。不过今天她想要利用这种方法赢来零花钱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她的两位哥哥现在是身无分文。
不过既然赌博,那总要有些彩头的,为了自娱自乐,兄妹三人拆了两条香烟,用每一支烟卷代表十万美金,三人说好,底注一支烟卷,每次加注至少两支烟卷,就这么着,兄妹三人也兴致勃勃的玩了整整一个上午。
不过郭守云今天的手气显然糟糕透顶,他在开局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就因为一把“同花顺”碰上东婷的“豹子七”,而输掉手中的全部筹码。而郭守成的手气显然也不咋地,不过他性情谨慎,所以每次押注都不多,可即便这样,一上午下来,他还是前后输给了妹妹“虚拟美金”四千多万。当然,同某位冒险疯子相比,四千多万的欠债明显不够级别,当妮娜上校出现在病房中的时候,郭守云已经欠下了将近四个亿的赌债了。
看着病房里围坐在一起耍弄扑克的三兄妹,妮娜上校无奈地摇摇头,她站在门前,沉吟片刻之后,才说道:“郭守云同志,看样子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养好了?”
撩撩眼皮,郭守云看了一眼门口这位“心黑手辣”的女上校,他到现在都忘不了自己曾经挨过的那一脚——那脚叫一个狠啊,估摸着如果再偏上一两厘米,他的人生就要变的彻底不完整了。
“请不要叫我同志,”趁机将刚刚拿到手中的一把臭牌扔掉,郭守云调侃道,“古人云:‘所与交友,必也同志。’如今我郭守云只不过是上校的一名囚犯而已,咱们既不是朋友,也没有什么共同的志向,所以同志这个称呼,你还是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