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无论是在前世的记忆中,还是在今生的观察内,巴萨耶夫都是一个颇具野心的人,如果说当初的杜达耶夫仅仅是希望控制一个车臣-印古什共和国的话,那么作为他的继任者,巴萨耶夫所想要控制的,就是整个鞑靼斯坦自治共和国了,所以说,面对这样一个人,郭守云从不担心车臣的乱子会逐渐平息下去的,从根本上说,如果俄罗斯联邦想从根本上解决车臣危机,那就需要先打上一场战争,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对于国家的一任领导者来说,战争虽然是政治的延续,可是要真正的发动一场战争,却需要一种极大的魄力,来自民间的舆论压力、国内外的政治反应、经济建设方面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等等等等,这些因素都有可能导致一名政治家政治生命的终结。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尽管谁都知道车臣已经成为联邦国家安定的一枚毒瘤,但却很少有人主张对这片弹丸之地采取类似于战争这样的极端手段——巴萨耶夫显然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他在扩张自己野心的时候,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在郭守云的眼里,巴萨耶夫作为一个在地方上起家,并能够以几千武装抗衡整个俄罗斯联邦的土匪头子,那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不过话说回来,正是这样一个人物,却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就是他在挑选亲信的时候看走了眼,重用了哈利莫夫这样一个同样深具野心且不甘屈居人下的家伙。也许在巴萨耶夫的眼里,哈利莫夫这样一个出身草莽的人应该是没有多少心机的,而这样一个人物,通常也是比较容易控制的,可问题在于,出身草莽的人头脑未必就会简单。就像哈利莫夫,他既然能够在郭守云的面前做出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那就足以说明此人极为善忍,同时呢,他既然敢背着巴萨耶夫以他的名义向远东索要军火,那就说明这个人很有胆魄,再者,他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背叛自己的领袖,那就说明这个人很懂的挑选时机,有这三个优点集与一身,谁还敢说他哈利莫夫仅仅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
当然,对郭守云来说,哈利莫夫的野心越大越难以控制才是越好的,毕竟他自己的野心在于进军莫斯科,而要想在莫斯科的某个位置上安安稳稳的坐下去,那车臣的问题终究还是要解决掉的,有了哈利莫夫这样一个野心家,郭守云也就等于是在巴萨耶夫的身边安装了一颗定时炸弹,没准到什么时候,这颗炸弹就会将车臣匪帮炸个支离破碎。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种考虑,郭守云明明知道哈利莫夫是在假借巴萨耶夫的名号,从自己手上诈骗军火物资,可他仍旧还是慷慨解囊,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不过在此之前呢,他也在言谈中轻描淡写的点出了这一点——做傻子可以,但这傻子必须做在明处,他的在做傻子的同时,让对方欠下自己一个明明白白的人情。
从共青城体训中心一路乘车回到哈巴罗夫斯克,在进入郭氏集团总部大楼的时候,笼罩了市区将近十二个小时的大雾,总算是出现了消散的迹象,而黯淡的如同一轮白色光晕一般的太阳,也遮遮掩掩地出现在一团团浓密云层的夹缝之中,看起来,今天的天气注定是好不到哪去了,说不准到了晚上的时候,就会有一场雨。
“守云,”在集团总裁办公室的门外,郭守云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推门,就迎头撞上了正从门里走出来的叶列娜。这女人现在虽然离开了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隐居地,但是却仍旧不打算住进郭氏庄园,这段时间里,她就住在郭氏集团总部大厦里,帮郭守云处理一些商业上的事务。
“刚才妮娜来电话了,她问你中午是不是回去吃饭。”险些一头撞进男人的怀里,叶列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而后一手推在郭守云胸前,说道。
“哦,”郭守云先是抬起胳膊,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随即摇头说道,“算啦,你一会儿给我回个电话,就说我中午不回去了,集团这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那这个电话你自己去打,”耸耸肩,叶列娜随口说道,“这种扫人兴致的事情,我才不去做呢。”
郭守云笑了笑,没有接口,他知道,叶列娜性格多少有些孤僻,她与妮娜等人一直以来相处的都不是那么融洽。
“这个月的财务报表我已经给你弄出来了,”从男人的身边错身而过,叶列娜一边朝门回廊上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就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一会儿你自己查阅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安排人送去远商行吧。”
“你去哪儿?”手扶着门框,郭守云瞅着女人的背影,一脸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