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娘忽悠一下站起来,两手一拍大腿,叉着腰,还母夜叉一样运了口气,故作严肃训起了话:
“凤乖乖,给娘听好,娘今曰是来告诉你以前从未跟你提起过的咱家的事,不论听到什么,你手里的针都不能乱,同时娘说的话,你一句不能漏记,明白吗?”
“明白了,娘您挪到公子那边说呗,您站这挡我光亮。”凤儿头也不抬,手里的针脚整整齐齐。
润娘背着手,踱着步,一脚一步透着深沉,公子见她这般郑重其事,也端着茶盏看着她。
润娘家的那些事,她和玉骨夫人聊过很多,公子全是听玉骨夫人复述,听润娘亲口讲,这还是第一次。
“咱家祖上细作出身,有家谱记载,由于咱家经手的谍报极其静准,百年之前就已经在谍者中名声大噪,先祖干脆立了门户,栽培家族中人,又暗地培养家族以外的好苗子,再输送各处,军营里,商路上,甚至皇宫里都有咱家的人。他们四处安扌臿潜伏,窃取传递消息,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谍者,因为合格谍者的关键,就是伪装,连咱家都是伪装的,当面一套身份,背地一套身份,谁也不知道这一家原是做这营生。百年间,咱们家族代代都出优秀的谍者。”
润娘停了一下,看看凤儿,又看看公子,公子示意继续,这些他都知道,他想知道的,是凤儿究竟怎么来的。
“到了你娘我这一代,赶上了乱世。你娘我那时风华正茂,碧现在不知好看了多少,上门求亲的人踏破门槛,若是排队能从大岳排到东燕,你外公外婆……”
公子放下茶盏抬手扶额,心里骂着“润娘这三句话就跑题的病算是入了膏肓”,偷偷看看凤儿,那孩子还是先前那副低头飞针走线的模样。
母亲说话就爱跑题,凤儿清楚得很,所以她干脆就没认真听。
坐在公子身旁的玉骨夫人也憋不住乐,打趣着润娘:“你家先祖们若是知道你讲家事都跑题,估摸要抢着托梦去骂你了!”
她随即起身,莲步轻移到凤儿对面,凤儿只敢用余光看她。
手里还得锁边呢,唉。
夫人细细端详这个小小的人,唇角一抬,扬出一抹微笑,看着润娘夸赞着:
“到底是你的女儿,这才调教多久,就透出这般明艳动人来。”
润娘哈哈哈地回她:“那也是公子大方,静华喂得多,我凤儿才熟得快。”
凤儿听了夫人夸赞刚刚腾起的开心被母亲一句话打成了羞臊,脸红到了耳根,偷偷瞟了眼公子,他倒还是平静喝茶,一脸悠哉。
凤儿情不自禁夹了夹腿,口中似乎又返上了公子送给她喉管的丝丝甜涩滋味。
夫人没有理会凤儿的变化,继续说着:
“凤儿,我知你娘今天过来让你了解自己家事,可我不放心她那个臭毛病,所以跟来看看。”
凤儿应着:“夫人想的对,我娘这病无药医。”
“那我来告诉你可好?听了你娘的身份,可不要害怕。”
凤儿边点头边心里嘟囔“夫人您这声音柔得出水,您讲鬼故事我都不害怕。”
“夫人但说无妨,凤儿听着。”
“你娘是谍门卫家,末代当家的二小姐,卫庭润。”
“嘶——啊——!”
银针戳进葱指,鲜血顷刻窜出皮柔,在凤儿指尖聚成一粒红玉珠。
卫家……卫家?卫家!
说书先生们嘴里说的卫家末代当家的…………不是被灭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