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压抑,无助,暗无天日……
隆西原始森林的存在,让隆安的九月夜露似珍珠月似弓,凉风拂来心底寒意浓。刘常宏像个孤魂野鬼一样,一身臭汗,背着皮包,累得散了架,在华灯灿灿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回家?家在哪里?哪里才是家?“家”这么一个普通却让人温暖的字眼儿,在这个夜里刘常宏却似乎无处可去。
对宋三喜和叶梦一顿臭揍之后,那种发泄的爽感过后,化为刘常宏此时的深深失落。有一种耻辱与怨恨,深植于心,女人带来的痛,领导带来的打压,此世与家仇所有人都势不两立。可几乎是唯一的翻身机会,还是被宋三喜和王建亮联手抹灭了。
不知不觉,刘常宏抬头一看,竟然到了宣传部的大院外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这一个爷爷和父亲发迹的地方,难道自己就注定了永远被打压和折磨,永远无法崛起吗?
不锈钢的自动门栅关着,栅头上的1ed屏上,不停地横向移动着几个红色的大字:隆安市委宣传部欢迎您。可刘常宏知道这个地方并不欢迎自己,但他已不想打车回出租屋内,只想到办公室里凑和一夜。
于是,刘常宏从右边的行人进口走了进去。在门卫室里值夜班的另一个保安大李看见他进去,不禁伸头出来:“哎,这大晚上的来干啥?”
呵呵,这里的保安都是部里成员的亲戚,现在个个都漠视刘常宏了。刘常宏看都不看大李,只是沉声道:“关你鸟事!”
说完,刘常宏大步朝里走去,头也不回。大李鄙视着他的背影,低声冷骂道:“牛啥牛?都刘常怂了,还以为是部长公子,书记孙子?”
刘常宏只当没有听到大李的话,朝着社精办的办公室走去……
第二天,宋三喜没有上班。这货被打了一个惨,哪好意思来上班呢,和叶梦各自好好养那一身难看的皮外伤,还居然没有四处声张。
刘常宏取了两千五赔给了黄芸芬,因为昨夜累得一身臭,也没衣服可换,真是在她面前成了臭打杂的。然后,他在这女人的横眉冷眼、各种刁难中继续着自己苦逼压抑的生活。接下来的日子,他的职务范围变得更大了,除了社精办的文件,连同其他的部门很多文件都过来了。
天天面对千篇一律的八股要求,刘常宏本来得心应手,但却是被各部门领导要求要有新意,这实在是折磨人。可他还是撑下来了,哪怕是熬夜加班也撑着,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批评总是会有,白眼从来不缺,可很多部门的领导拿到最后的文件,直赞他真是“党的活雷锋”,这听得他的心头是侮辱,是打击,是嘲弄,谁他妈不知道雷锋已然成了傻缺的代名词呢?
直到半个月后,宋三喜伤势全好了,上班了。他一到,便将刘常宏叫到了办公室里。
刘常宏到了办公室里,再也不像原来那样站在宋三喜的办公桌前,而是坐在沙发上,跷起了二郎退,望向了窗外。他妈的,老子再也不给你这个杂种站着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宋三喜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刘常宏,说道:“听说这些天你的工作表现非常好,黄主任和部里的同志们都在夸你,干得越来越出色了。但我告诉你,当年刘震山抢了我的女人常青梅,现在我就抢你的女人。我睡了叶梦,在你爸出事有征兆的时候就睡了她。这小娘们儿很骚很骚,床上功夫很好啊!呵呵,这都谢谢你这个高材生的调教啊!”
刘常宏还是知道父母、宋三喜的事的,当场冷声道:“你没有我父亲的人格魅力,抢不到我的校花母亲,是你自己无能。你对我的报复和打击,给我的耻辱,我会找回来的。”
“呵呵,你父亲确实有人格魅力,你的高大英俊也如他,可他偏偏就是进去了。而你,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卢海洋很快就要被挤走了,那时候你也应该从这里提前退休了,不对,应该是离职。你那视频拍得不错,我很喜欢,正准备今天晚上和叶梦一起回味一下。你确实是英俊小生,看起来现在成熟多了,但你的女人还是让我各种睡了,不是吗?”宋三喜依然一脸微笑,慢声说道。
对于卢海洋的离开,刘常宏知道是常理中的事情。隆安市的规矩就是这样,本土政治力量从来不给外来调入的市长或者市委书记面子的,调到这里来任职的市一级官员没有一个呆过两年,必定就会被挤走。卢海洋虽然是全市权力最大的市委书记,想想也未必日子好过。当然卢海洋原来能为他刘常宏说了保护的话,已让他感恩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