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咱们见过官场上很多父母都让儿子女儿呆在好地方,普天之下的父母不都这样吗?可……刘震山居然让儿子去长隆怒苗自治县那样的艰苦地方,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刘常宏也是惊懵了,但不到三秒钟还是回过神来,望着刘震山道:“爸,上一次我差点被下放到那里做长期调研,你还让我找阿奴代首领。可这一次,我可能留在隆安市里,或者下到别的好一点的区县,但为什么……”
刘震山不等儿子说完,已然淡淡地微笑道:“这一次你还得去,继续找阿奴代。长隆县那里同样也有县委县政府,别人能在那里待着混吃等死,但你不能。你得把长隆改变一个天地,从交通到经济,到人口素质等等。搞好了,你的前程无量;搞不好,你别来见我,也不配是刘震山的儿子。”
话音刚落,门外两个狱警进来了,其中一人板着脸道:“探访时间到。”
刘震山马上站了起来,提着塑料袋子朝着门外走去。到了门口时,他回头道:“儿子,去吧,你老子不会害你!”
刘常宏站在桌子边上,望着父亲那期待的双眼,点了点头:“爸,我去!可我还能每个月来看望你吗?”
“做不好事情,别来见我,叫别人给我送东西来。你学过行政、学过经济、学过建筑,你是全能王,就一行的。我会为你骄傲,我的儿子!”
刘震山说完转身,在两个狱警的陪同下,向外面走去了。
刘常宏望着已然空荡的门口,默默地站在那里。父亲的话是一种激励和压力,让他不得不照着去做。如此的时候他才能体会到父亲的一番苦心,剑走偏锋的父亲极为信任自己,更是为自己指了一条仕途明路——政绩,这比什么跑官、买官、舔屁股换官来得正,来得硬,是一辈子的政治资本。
刘常宏深深明白,要是能让长隆那样的半开化少数民族自治县发生巨大改变,归结起来就是摘掉物质和精神双贫的帽子,那必然是精彩亮眼的政绩,实实在在的啊!这样的话,会给自己的仕途人生带来份量极重的砝码。
当然,刘常宏不知道怒苗人首领阿奴代与父亲有什么样的交集,也来不及问。可他知道,这必然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只有去了长隆才知道了。至于胡泽玉,他有些心痛与无奈,如果说远离,也许去长隆便是一种方式,但心底能离得开吗?他无法决断,因为不忍决断,相处虽短,但那些瞬间却终生难忘。
好吧,受过辱,吃过苦,仕途人生才能挥洒才干当空舞,这也许就是刘常宏的路,一条不同寻常的路,更是一条充满荆棘的奋斗之路。他轻轻地咬了咬牙,抿了抿唇,坚定了信心,心气儿足足,大步出了探访室……
在省城吃过中午饭后,刘常宏坐上了开往图充县的大巴。车上了省道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身后这座繁华的大都市,舍不得父亲,却要背上他的重托离开;心里竟也舍不得胡泽玉这个有些凄然的美女市长,但也不得不离开,也许她的这个时候在高干病房里躺着,也许在想什么呢?
当然,那个给他钱的男人,留给了刘常宏极深的印象,让他感觉到了胡泽玉背后力量带来的无形压力,甚至有种在人生上最终战胜他们的欲望在心底里萌发。而父亲所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留给他一些迷,不知何时能解开呢?
午后三点,车到了图充县。刘常宏直接去了医院,替张氏办了转院手续,然后带上石头,随着救护车一起向隆安市出发。当然,张氏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只能养着,然后等死,这是无可抗的事情了。但是,能让这个贫困交加的老人安然生命最后的时光,刘常宏感觉心里很踏实。也许这世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但我们只要遇上了,能帮上一把就帮吧,暖了他人,也充实了自己。
到了隆安之后,刘常宏先将张氏安排在隆安第一人民医院的病房里,然后带着石头去自己的新家。呵呵,新家,他还是第一次去。两人坐着公交车,石头看着繁华的大城市,不时东看看,西看看,对一切都感觉是那么的新鲜。看着孩子那兴奋的样子,刘常宏心头也感觉到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