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常宏说自己俭朴,陈兆雄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马屁就不要拍了,吃饭吧!这里的饭菜,一人一半!你要洗手的话,洗手间在那边。”
说完,陈兆雄拿起一只薄饼,卷起了大葱,然后蘸酱,“咔哧”一口咬下去,闭嘴嚼了起来。他神色如平常般铁严之状,空气里却有一股子大葱的辛辣味儿传来,确实有点那么不好闻,可他确似乎吃得挺香。
刘常宏也挺理解,毕竟陈省长是北方人。他见状笑了笑,还是起身道:“陈省长,您先吃着,我洗个手就来。”
陈兆雄只顾自己吃着,只是对刘常宏点了点头。
刘常宏便起身去了那边的洗手间里,迅速地洗了洗手,用纸擦了擦,又用烘风机吹了吹。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地笑了笑,陈省长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吧?
随后,刘常宏返回了用餐房间里,坐了下来。陈兆雄还在吃着薄饼卷大葱,空气里葱辛味儿浓浓。刘常宏没有这么吃过,但也只能尝试一下。
还好,刘常宏觉得虽然有点辣,但葱的味道、饼的清香和蘸酱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感觉还不错,挺好吃的。他在吃,陈兆雄也在吃,也不说什么话,餐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闷。
这幸好还是刘常宏这个心理素质不错的人和陈兆雄一起吃晚饭,要是换了别人,恐怕心里已经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了。反正刘常宏心头是不管那么多了,陈兆雄也是人,不会把自己一下子就吃了的。况且,自己还救助过他的母亲呢!
于是,这顿晚饭就这么沉闷地进行下去。陈兆雄和刘常宏各自夹菜吃饭,就连刘常宏想帮陈兆雄盛一碗小米粥,陈兆雄也不让,他自己来就行。
刘常宏也感觉到这顿饭虽然简单,但食材都很天然,有种清香味儿,显然这些花生米、葱、牛肉等食材都是特殊供应的吧?那小米粥也是清香扑鼻,让人胃口大开。
约摸二十分钟,餐桌上一切都被刘常宏和陈兆雄搞得干干净净,连小米粥也是喝得见了锅底。最后的粥,陈兆雄是端起锅往碗里倒,倒得差点连汤都不剩下一滴。刘常宏真心能感觉到陈兆雄确实挺俭省,这一点还是让人由衷佩服的。光是那倒锅的情景,又哪里像是我们想象中的省长大人呢?那就是一节约至上的农家汉子似的。
当然,陈兆雄是吃饱了,而刘常宏也算是个大半饱,寻思着一会儿离开了,再去外面吃点东西。
陈兆雄用约擦了擦嘴,才望着刘常宏,道:“吃饱了没有?”
“饱了饱了,谢谢省长,这顿饭让我毕生难忘。您的俭省风格,质朴的生活,对来说有着很深刻的教育意义……”
不等刘常宏陪着真诚的笑容将话说完,陈兆雄已道:“我说过了,拍马屁不需要了。如果没饱的话,我也不让加菜了,你一会儿自己解决去吧!来,听姜远方说你挺能喝酒的,我们喝上几杯。你不用惊疑什么问题,这六瓶酒一共一万八,是我私人工资里出的。”
说着,陈兆雄拿起一瓶茅台酒,撕着精致的纸封盒。
“陈省长,您亲自出这酒钱,让我有些难为。而您说的姜远方,他……?”刘常宏听得有点感慨,也有点纳闷儿,不解地望着陈兆雄。他知道这个姜远方也是陈兆雄的秘书之一,而且姜家也是南湖省的大户势力了,主要是姜家两个女儿嫁得好。可怎么这个姜远方也知道自己能喝呢?
陈兆雄拿出了茅台酒,便拧起了盖子。待盖子拧开了,他把酒倒进两个一两的玻璃高脚杯子里,顿时酒香四溢,确实国酒不同凡响。酒倒好了,他往着刘常宏那边推了一杯,才慢然道:“我这个人喜欢的就是先吃东西,然后再慢慢喝酒。边吃边喝,最伤身体。吃完再喝,怡情养性。你救助过我的母亲,这是大恩一件,酒钱我出了,是理所应当的。陈兆雄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喜欢欠什么人情。而你刚才对姜远方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我……从来没有见过姜秘书,就连在电视新闻里,他随您四处考察走访时,也看不见完整的面容。他怎么会……知道我能喝些酒呢?”刘常宏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来。
陈兆雄听得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不要对我总称您,显得太卑微了。我是军人出身,喜欢男儿血性,称呼‘你’就可以了。而我可以告诉你,你见过姜远方,而且不止一次。”
“啊?!”刘常宏又是一惊,极为不解。
“开车接送你的陈立雪,便是姜远方。”陈兆雄声音一直都是那样,金属质感,有穿透力,又有点冷然。
“啊?!这……”刘常宏听得更为惊讶,不禁看了窗户外面一眼,仿佛是陈立雪就在外面似的,然后又回头看着陈兆雄,道:“他竟然有两个名字?”
“嗯!”陈兆雄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在我的身边做秘书,他便是姜远方。出了行政圈子,化身为商人,他便是陈立雪。他有两个身份证,都是合法有效的。这一点上,你可能会觉得非常奇怪。”
刘常宏不能不点头,道:“确实感觉有些奇怪,竟然会有这等子事。不过,姜家在南湖有势力来说,倒也是可以说得通的。”
可刘常宏心头还是震惊,也是了然了。难怪陈立雪在长隆的时候,能那么牛逼地对待自己,原来这狗日的不但是有钱的商人,而且还是省政府一秘啊!陈兆雄都知道他的两重身份,恐怕也是知而不过问了。
而陈兆雄听刘常宏这么说,还是点了点头,道:“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这种事情,还不在少数。来吧,我敬你一杯酒,感谢你对我母亲人生最后岁月的关照!”
说完,陈兆雄对刘常宏举起了酒杯。
“陈省长,您……你不要客气,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刘常宏也赶紧端起杯子来,起身朝着陈兆雄移去。
“不必起身,坐下就好!”陈兆雄举着杯子对刘常宏轻扬了一下,然后垂下收回,仰着脖子一口将酒吞了下去。
刘常宏见陈兆雄这么豪饮之法,也只能跟着也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他便是拿起那倒过的酒瓶,将欲帮陈兆雄满上一杯。
可陈兆雄却是伸手挡着自己的杯子,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倒你的,你倒多少,我也倒多少。”
刘常宏听得这话,暗觉陈兆雄恐怕也是酒量不小啊!可他心头也是一横,反正是吃了大半饱,不怕喝酒的。既然省长想喝,那就陪他个痛快吧!南湖官场饮酒之风甚浓,胜过全国很多地方,那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于是,刘常宏给自己倒了个满杯,酒瓶子递了过去。陈兆雄拿起瓶子,也给自己倒了个满杯,举杯而起,道:“这一杯酒,感谢你对泽玉的相救之恩!”
话音落,不等刘常宏回什么话,陈兆雄已是优雅地垂杯回拉,仰脖而尽。刘常宏无奈,只能也是一饮而尽。
当酒再次满上,已是第三杯了,陈兆雄还是举杯发话道:“第三杯酒,感谢你救助石头,为国家发现了一名可造的体育天才。同时,也期待刘回的上佳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