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猛兽里赫然有大批的青背狼、苍狼、黄狼、黄斑野狗、黑豹子,甚至还有金毛黑斑的虎类,数量多如蚁涌,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它们竟然如此集体行动起来了。难道,百万大山之中,围攻怒苗人的野兽们在别的寨子里被刘常宏和怒苗人赶走了,居然最后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全力进攻黄金寨吗?当然,散落在百万山中的怒苗人们,住在险峰峭崖之上,冬天里他们是安全的。
毫无疑问,百万大山之中,此类猛兽太多了。不得不让我们惊叹,长隆这片原始森林里,生态存留之完美至少是世界之最了。但是,兽类的数量多,也意味着人类生存的艰难。也许,怒苗人进入百万大山中的历史,便是人与兽搏斗求生的历史,历史上有着太多的流血牺牲。
那时,似乎整个上冰雪平原都疯狂了。成千上万的野兽们形成一道道的潮水似的,跑得雪花冰渣在平原上飞腾,形成一团团巨大的白色雾埃似的。
在那雾埃之中,是它们隐形形成一体的黑乎乎的大片身影,发出各种各样或凄厉、或高亢、或闷荡的叫声,汇聚在一起,如同死亡之音,震人心魂。整个场面看起来,不能不让人头皮发麻。如果人类在如此兽奔之潮里,瞬间便是命没的结局。
如此多的野兽,气势逼人,如巨浪般地推进,似乎带着与人类决一死战的雄心。它们若胜,黄金寨的怒苗人以及他们的牲畜、过冬的存粮都将是它们的越冬美餐;它们若败,黄金寨将继续存在。
无论如何,刘常宏能感觉到这一场战斗必将是黄金寨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因为野兽实在是太多了,气势太为疯狂了。而那时,在他和虞心雨的望远镜里,黄金寨里已然行动起来。广场上、大街上扫雪的人们丢了工具,纷纷往屋里冲去。
高高的寨墙上,巨大的寨门已经关上。八座塔楼里,冲出了一个个黄金护甲战士。战士们提着长矛,背着弓箭,腰胯短刀,在指挥官的安排下,已然开始向着长长的寨墙位置上分布,作好打一场艰巨战的准备。他们知道,这一次野兽来的数量太多,它们爬上了墙头,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当然,野兽们也只能爬墙才行。
就在那时,刘常宏神情坚定,一腔热血了起来。他丢掉了手里的望远望,反身在原来装钱的装备包里拔出了一把长二尺的怒苗战刀来,对虞心雨沉声道:“虞姐,你就在这山顶上找个地方避雪,我和小白龙得杀向寨子去!”
因为带领好些寨子里的怒苗人抗击过野兽来袭,刘常宏在小白龙背上的战技还是训练了出来。这家伙啊,本身就是聪明之人,再加上现在的身体素质非同一般,提着怒苗刀杀野兽也是相当有经验了。而手中的怒苗刀,便是第一次与兽战的时候,一个名叫“黑石寨”的寨主送给他的一把祖传的刀——黑色的木刀柄是兽血染红过的,刀身宽半尺,边锋锐利,重近十五斤,刀身黑背雪刃,相当霸气。
虞心雨见爱人如此有战之心,心头也不禁担心啊,急得大叫道:“亲爱的,你疯了吗?那么多的猛兽,你和小白龙能行吗?你不要命啦!”
第一次啊!绝对第一次啊!虞心雨这样对刘常宏吼了起来,白嫩嫩的脸蛋都吼红了。她这样的吼声,惊得小白龙都回过头来,直望着她和刘常宏。
“我没疯!我是怒苗之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受到更多的伤亡。小白龙的速度、战斗力,我自己的战斗力,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更可以带给黄金寨战斗的生机。”刘常宏一脸严峻,如一个誓死如归的将军,声音沉然坚定,充满了金属的特质。
话音落时,刘常宏已然跳下了小白龙的虎背,将两个装备包摘下来,丢到雪地上。然后,他伸手一搂,将虞心雨给搂抱了下来。
虞心雨紧紧地抱着刘常宏,哭泣道:“亲爱的,你不能去!你和小白龙都会死的!我不想你们死!你想想我肚子里的孩子啊!他不能没出世就没有爹!”
子民情,美人泪,样样摧心啊!刘常宏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左手搂着虞心雨的腰,右手提着寒光闪闪的锋利怒苗战刀,才低沉道:“虞姐别哭,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曾经说过吗?我是时代需要的年轻人,但我也是这个时候怒苗人需要的锤子。怒苗人也是中华人民的一份子,党员就应该为人民服务不是?党员就应该把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不是?危难之时,党员不行动,还叫党员吗?放心吧,以小白龙的速度,我们不会死的,冲不进寨子,我难道不能骑虎而逃吗?”
虞心雨听得刘常宏说得这般坚决,抬头泪眼望他,神情好是凄美,点了点头,道:“亲爱的,你要多加小心。实在不行,你就退回来吧!”
“不!我不能退回来。野兽见我且骑虎而退,哪有不随之理?万一伤及你,我又如何是好?我只能退向别的方向的。好了,不废话了,虞姐,你等我回来接你!走了!”
话音落,刘常宏翻身跳上小白龙的虎背,左手抓紧虎鬃,右手提刀,大喝道:“小白龙,出发!!!”
顿时,小白龙两后腿在雪地之上支撑,高扬两条前腿,仰天长啸,然后驮着刘常宏向着雪峰下奔去,直向黄金寨。
虞心雨站在雪山之巅,一头长发被冷风吹乱,白色的紧身羽绒在风中摇摆。她的脸上带着泪水,静静地望着刘常宏的下山之路。小白龙四掌飞刨,一路冰雪滚滚;虎背上,刘常宏戴着防雪墨镜,手提寒光闪闪的怒苗战刀,黑色大衣翻飞,头发后飘,一派英武战神之势,他让人心动,让人担忧,更让人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