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顺说完,和李晓勇都是神情肃然,眸子里神光透尽了坚毅,一起望向了元代。
老首长面对第一代铁血神龙仅存的硕果之二,看着他们那坚定的神色,久久不语。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那威严龙目眨都不眨一下,就那么看着王安顺和李晓勇,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王安顺和李晓勇看着老首长如此状态,心中不由得也是有些惊骇。可他们心中决定早已下了,就在监狱里面对队长刘震山的时候,他们已然作出了这样的去留决定。当时的刘震山没有多想什么,只是道:“历尽太多的杀戮,也许你们俩现在才明白活着的真谛。去吧,归去黄金寨吧!也许我们曾经对怒苗人犯下的杀罪,将随着你们的归去,随着常宏的成长,会抵消不少。”
豪华的房间里,安静极了,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王安顺和李晓勇也是一动不动,神色毅然决然地望着老首长,他们只等一个结果。老首长也是一动不动,默默地望着他们。
足足过了三分钟,元代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有着淡然的沧桑之感,道:“原本以为你二人将享受中将待遇,重归部队,为铁血神龙的发展再立功勋,岂料你二人疲累如斯,无意再上血火征途。罢了罢了,我批准了,你们走吧!曾以发生过的一切人和事,希望渐渐淡去吧!数十年了,元某人以家国天下为护佑目标,令出如山,无人能抗。到头来,精心培育出来的精英人才,你们就这样走了,徒增我伤悲而已。我稍后离开,回返首都,你们留在这里吧,希望你们能等到与刘常宏一起回归的那一天。”
说完,元代神情带着淡然的伤悲之态。这铁血元老在此时,已非军人风质,仿若一沧桑老人,看着自己的爱子在晚年之际竟与自己永别般地告别。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王安顺和李晓勇出去。
王安顺和李晓勇心头感激,却是看着老首长那淡然悲态,心中不免是一酸。两人情不自禁双双“扑通”一声跪倒在元代面前,齐声道:“老首长,您多保重!”
元代合上了双眼,背靠在豪华的单人大沙发上,双手扶着沙发扶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什么也没说,真的什么也没有说。
王安顺和李晓勇抬头看着老首长,见他那眼皮都在轻轻颤动,心知老首长在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二人相视一眼,王安顺刚刚开口叫了一声“老首长”,元代已是轻轻地挥了挥手。
于是,王安顺不再说下去,而是和李晓勇一起站起来,默默地朝着门外走去。二人走到门边时,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见老首长还坐在那里,但眼睛缝里已渗出了些许晶莹的泪珠。两人不免又是心中一阵难受,但还是硬着心肠,拉开门走了出去……
当元代听到门轻轻关上的细微声音之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两行老泪滚然而下。他伸手在面前的桌子上拿了纸巾,擦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止住了泪水长流的趋势,随即轻声叹道:“老c、老d,你二人累了,老夫何尝不累?军人,谁知道什么时候是对还是错?你二人可全身而退,远遁山间,安然后半生,可老夫呢?一生的戎装脱不掉了,死的时候都还在身上。呵呵……死的时候都还在身上……”
最后一笑,元代的声音显得那么凄然,又带着无尽的倦态和自嘲之意。可话音一落,他已然再次忍不住泪水滚荡。如此革命的老元勋,铁打的肝胆,血染的心肠,竟然也落泪如斯,其内心的世界,谁人懂呢?且不说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真汉子落泪之际,你我不曾见尔!
当天下午,南湖省城高隆西边浅丘陵地带,空军的某秘密基地起飞了一架堪比美国空军一号豪华的专机。此专机正是元代老首长的座驾,与国家一号首长专机一般的设施配备,载着元代以及他的贴身护卫和陈兆雄,以时速12oo公里的速度直飞首都……
王安顺和李晓勇留在了木屋内,他们可以在楼上楼下走动,可以到木屋外面的林子里散步,甚至可以到木屋后面的直升机基地里溜达,但他们已然不可以进入地下的基地世界。因为元代老首长同意了他二人的归隐之事,便也意味着他们正式脱离了军方,连军人也不是了。没有办法,铁血神龙,终身神龙,要么牺牲,要么为军队贡献一生。
王安顺和李晓勇知道刘常宏就被关在地下基地里的某处,连李冰岩的车都留在那里,也是留给刘常宏回隆安用的,但他们已然见不到他了,更不知道他要面临怎么样的现实折磨,只求陈兆雄和老首长能尽力保他一回吧!这两位叔叔就这么等着刘常宏的出现,一等竟然三月已过。
而这三个月里,刘常宏再一次消失在公众、亲人、好友的视野之内。在隆安,那天大年三十夜,刘常宏的家里,团圆的年夜饭吃得并不是最为欢乐的。
那天下午,秦子明夫妇、李冰岩、石头和阿奴草容一起去了南湖军医大,见到了在特护病房里照看父亲的卢海洋。也就在当天下午,南湖军医大的特级救护车将卢海洋的亲生父亲送往隆安。老人家在世的时日不多了,但儿子卢海洋还有工作要干呐,不能总留在省城照顾,所以回隆安第一人民医院也是不二的选择。
那天晚上的年夜饭,刘常宏的家中,李冰岩和秦子明夫妇、石头、阿奴草容、拓拓云华、田桂花、田苗一起吃着。因为刘常宏“执行秘密任务”,这个年夜饭所以就不那么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