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我?”原本注意力还放在离去胡濙的身上,可因为徐有贞这一句话是真的被激到了。“告诉你,徐大人,本官曾上过战场,也算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说是想要吓到我,哼!怕是你还没有那样的本事。”
“好,很好。”徐有贞听后拍起了巴掌,一幅赞赏的样子。但跟着脸色就严肃了几分道:“杨善,你可知道,你面前已经无路,你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呢?”
“死路一条?”杨善装成听不懂的样子,可实际上内心中确是惊震不已。有些事情也不过是他在心中想过的,还没有最后的落实,可这位徐有贞又怎么会知道的,他不过就是一个新上任的刑部尚书罢了,虽然身居高位了,也还只是一个新臣子,也不应该知道那么多的南明秘密才是吧。
眼看着杨善还不承认,还不想面对事实,徐有贞就知道不曝一些猛料是不行了,当下便一幅义正言辞的样子说道:“杨大人,你是十七岁中的诸生。此后燕王朱棣起兵(1399年),发起了“靖难之战”,你又因为参与守城有功,授典仪所引礼舍人。永乐元年,改为鸿胪寺序班。鸿胪寺掌管庆典朝仪,序班为从九品,官职虽小,却能经常见到皇帝。你”伟风仪,音吐洪亮,工进止”,每每为明成祖朱棣所瞩目,后来累官进鸿胪右寺丞。明仁宗即位后,擢为鸿胪寺卿。不久后,擢升为礼部左侍郎,兼管鸿胪寺,是也不是?”
听着徐有贞如数家珍般的说着自己的人生过往,杨善并不如何的吃惊,像是这样的东西,只要有心自然是可以找到的。于是他便点着头,“不错,你说的都对,继续说下去呀?”
“好。”眼见杨善是不进棺材不落泪,徐有贞也不决定留手了,继续的说道:“土木堡之战,你运气不错,被忠胆公救下,随后与英宗一起去了南京,开创了南明的局面。这般说起来你也算是老臣,算是重臣了吧,可是当英宗建立南明,大赏官员之时确并没有你什么份,相反你依然还是礼部左侍郎之职。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等杨善去解释,徐有贞已经替他说出了答案,“杨大人,外人都讲你为人耿直,善于雄辩。但实际上你做事有着自己的底线。正因为这份底线,你并没有像大多数官员一样选择入河为泥,反倒是爱上了莲花,用的是出淤泥而不染那一套。也正是因为你恪守着自己的底线,不肯做以权谋利的事情,英宗才不会选你为一部的尚书。”
一部之尚书不仅要能做事,更要会做事。可是你只会前者,对于后者,因你的底线得罪了很多少,如果英宗真的把礼部交到了你的手中,怕很快就会引起混乱,那才是最错误的事情。更不要说,因为你那不必要的耿直,先后得罪了英宗的近臣曹吉祥、门达等人。又后因为你的才干威胁到了顶头上司刘德尚书。呵呵,一个人为官这么多年,竟然能处处竖敌,硬是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里,说实话,还真是让人佩服呢。”
徐有贞的话似乎是告一段落,却已经将杨善震的不轻。
要说为官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想过为何就不能在进一步,由左侍郎成为礼部尚书。可偏生的每一次都是差一点就可以得逞了。但那个位置即是远在天边,又似是近在眼前一般,让他一次次希望升起的时候,再一次次面对失望的打击。
终于有一天,杨善想通了,怕是因为自己的底线,那遇事不肯睁一眼闭一眼的做法让人所不喜吧,这才无法将大权交到自己的手中。可就算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善又岂是可以轻易改变的呢。
只是这想了很多年才想通的事情,如今被徐有贞如此轻描淡写一般的就给点破了,他又如何不去惊讶?
而更让他惊讶的还是对方知道了自己与刘德、曹吉祥和门达之间的过解,这样的事情就非是别人想去了解就能了解到的,那的对自己非常的熟悉才可以。难道说这位徐有贞早就注意到了自己,且还多方搜集了自己的资料不成吗?
眼中惊讶之色足足持续了好一会之后,杨善这就痛苦般的摇了摇头,此时不是在想对方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而是接下来他要怎么做,难道真如对方所说的一般,他已经是无路可走了吗?
“怎么?你为何不说话了?”眼看着杨善的眼中先是惊讶,接着显露出来的是那种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后,徐有贞预感到了什么,便质问着杨善。
“要我说什么?你不是都说了,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吗?”杨善摇着头,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是一片的黑暗,想自己为大明付出了青春,付出了大半辈子,刀上火里都走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可是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那怎么会不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