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前呼啸而过。老胡光顾着说话了，也没有看马路，要不是王清华这把，老胡现在估计就送医院了。
“真是太不像话了！有个破车就耀武扬威，你以为你爸是梨刚啊。”老胡远远地看着那辆车损了句。梨刚的事情在网络上传的很疯，连老胡这种从不上网的老同志都耳熟能详了。不过老胡现在可没有心思管什么梨刚不梨刚的事情，刚过马路就继续对王清华道：“我估计兰书记这次找你，八成是要说你去留的事情。你觉得呢？”
王清华本来不想再和老胡讨论这个问题了。可是老胡既然再追问，自己要是不说也太不给老胡面子了。再说了，过段时间自己就是老胡手下的个兵了，得罪了谁都不要紧，得罪了县太爷可不闹着玩的。把老胡惹急了，到了河湾县，不给你沟水镇分项目拨款，让你喝西北风。那样的话，自己就真成了两头难做人了，下面的人骂娘不干活，上面的人说你没有工作能力。乡镇上的具体工作可不是查案子，而是搞经济，经济搞不上去，其他的切都扯蛋。
“兰书记可能也就是问问。上面决定了的事情，他个市委书记也鞭长莫及。再说了，他现在还屁股屎擦不干净呢，那里有心思管我的事儿。”王清华应付了句，已经到了家拉面馆的门口。
拉面馆马上出来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可能是老板娘。长的人模狗样的，打扮的也很时尚，穿着时下最流行的那种肉色套黑丝的保暖裤，两条腿很匀称，直到屁股都包的紧紧的，上身是件半大的风衣，里面穿着低领的保暖衣。不过毕竟年龄有些偏大了，衣服里面显得松松垮垮的，脖颈上露出的肉若隐若现有了皱纹，脸上还涂了层雪白的粉底，又喷了劣质的香水。王清华刚走近，就感觉股呛人的味道直钻鼻孔。
“两位里面请！”老板娘笑脸相迎，不过刚笑，脸上的厚厚的粉底就似乎要翘起来了，好像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王清华处于礼貌，对老板娘笑了笑，掀门帘进了屋子。
“两大碗红烧牛肉拉面。”王清华对随后跟进来的老板娘说道。
老胡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不是饭点，所以拉面馆里的人显得稀稀拉拉的。老胡左右看了看，感觉并没有市委里的人，就又对王清华道：“你说兰书记还有屁股屎擦不干净？兰书记有什么问题呢。重型机械厂的事情，兰书记压根就没有参与。小王庄水库溃坝的问题，现在已经落到了刘红头上，跟兰书记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上面既然这样定下来，就肯定有他们这样做的意图。不过我估计跟兰书记关系肯定不大。要是有关系，也是跟这位有关系。”
老胡说着，用食指在茶杯里蘸了些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个“谭”字，随即马上用手擦拭掉，再次回头在饭店内查看了遍。
要是放在过去，老胡是绝对不会这么谨慎的。现在是马上要上任县委书记了，说话自然顾忌就多了。要是这些话传到某位领导的耳朵里，也不闹着玩的，说不定人家不高兴，说你政治原则性不强，或者说你工作能力不行，总之随便给你扣个帽子，你这个县委书记也就别再想了。
“你说的这个问题是秃子头上的狮子，明摆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谭”王清华的话刚说半，老胡马上对王清华嘘了声，示意王清华说话小声点：“这是市委门口，这里面极有可能就有市委的人吃饭。你敢保证市委里面上班的人，都认识吗？”
老胡如此谨小慎微，王清华还是头次见，端起面前的茶水饮而尽，也不说话了。
两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拉面很快端了上来。拉面上面还撒了层香菜，把腻人的肉味给遮住了大半，闻起来清香无比。
王清华也确实饿了，也不管老胡，端起碗嘶喽嘶喽往嘴了扒了几口，面很有劲道，应该是市的面粉。在河西省，除了市的面粉，没有任何地方的面粉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面了。老胡就显得斯文多了，筷子筷子地慢慢往嘴里填送，又慢慢地咀嚼，好像唯恐面太硬把肚子吃坏了样。
“好吃！”王清华摸了摸吃的饱饱的肚子，赞叹了道：“去了市，别的好处不管有没有，这拉面却能管够吃。”老胡就损了王清华句：“瞧你那点出息。”
王清华心中老大不快，也没有说什么，跟老胡告别，直奔兰沧海办公室而去。
不想，关凤鸣也在兰沧海的办公室。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关凤鸣了。自从罗荣天来到市后，这些人好都好像在以瞬间在人间蒸发了样。
“关主任好！”王清华先给关凤鸣打了个招呼，表示对这位刚正不阿的人民公仆的尊重，接着才给兰沧海问了声好。
这个很小的细节问题，却也被兰沧海抓了个正着，就对关凤鸣开玩笑道：“老关，看来在咱们清华同志的眼里，你这个人大主任，比我这个市委书记的分量要重啊。”
关凤鸣摆了摆手道：“兰书记，你这个观点我不同意。并非我这个人大主任在清华同志心目中的地位，比你这个市委书记重，而是在清华同志的心里，你这个市委书记比我这个人大主任更加亲近。”关凤鸣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兰沧海当然知道，关凤鸣指的是王清华和兰英的关系。如果王清华和兰英走到起，兰沧海就是王清华的老丈人了，那当然就是非同般的关系了。
“坐下吧。”关凤鸣对站在那里有些尴尬的王清华说道，“你老丈人不让你坐，我让你坐。”关凤鸣说完，又是阵哈哈笑声。
王清华就近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兰沧海看了下关凤鸣，两个人用眼神交换了下意见。关凤鸣的语气马上沉了下来：“清华啊，我想你应该知道，兰书记这次叫你来的目的吧。”
王清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刚才跟老胡块吃饭的时候，王清华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兰沧海叫自己谈话的目的，虽然有几种可能，但始终没有个定论。所以也不敢确定。
王清华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关凤鸣马上做了个按压的动作道：“把笔记本收起来，因为咱们这次谈话涉及的问题比较敏感，中央省市都没有个明确的结论，所以咱们这次谈话不做记录。”
这种事情以前也经常有，特别是遇到些有争议的事情，无论是谈话讨论，还是会议内容，是不做记录的。王清华只好将笔记本收了起来。
“是这样的，”关凤鸣接着道：“你工作的问题，我和兰书记已经知道了。按照中纪委罗荣天同志和省委个别领导的意思，你暂时调任市河湾县沟水镇任镇长。但是这个方案，兰书记和我都不同意。省委的几个领导也有不同意见。不管罗荣天同志和省委对咱们市这两个大案下什么样的结论，你都为破获这两起大案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说不好听点，就是论功行赏也是该升你的职，而不应该降你的职。”
说着这里，关凤鸣停下来沉默了会接着道：“但是目前罗荣天同志和省委的个别领导直抓住这么个问题，就是关于你个人的档案问题。他们直认为你的档案是假档案。有冒充国家公务人员的嫌疑。让你到沟水镇担任镇长已经是对你的特别照顾了。”
对于王清华而言，这是个敏感的不能再敏感的问题了。也是王清华的软肋所在。所以王清华没有冒然接关凤鸣的话茬。
关凤鸣继续道：“据我和兰书记了解，当时你担任清水镇武装部部长的时候，是李市长在常委会上的提案。市委这里也有备案和会议记录。这点肯定不会有错。但是李市长直处在昏迷状态，想做进步的调查就只能向你询问了。我和兰书记，希望你能本着对组织负责，对自己负责的态度，将李市长当时任命你为清水镇武装部部长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兰书记和我做个交代。到时候，我和兰书记在常委会上替你说话，也有了依据。你看怎么样？”
关凤鸣说完笑着看了下兰沧海。
第二百七十章风停4
第二百七十章风停4
半年前的事情，在历史的长河中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王清华而言，已经是能算的上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而且王清华也希望，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彻底的烂掉，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王清华想了想，非常郑重说道：“关主任兰书记，过去的事情，我实在不想提起了。无论我的档案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个人的意思都希望能去沟水镇任职。哪怕继续当武装部部长，我也没什么意见。”
王清华的话，把兰沧海和关凤鸣下子愣在了那里，半天没有说出句话。气氛马上紧张了起来，兰沧海的办公室马上静的到了往地上掉根针都能听清楚的程度。
沉默了会，兰沧海开口道：“清华，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尽管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整个形势对你十分不利，我们党内也存在些不好的现象，但是你定要相信，大局势还是非常明朗的，那些不好的现象只是暂时的问题。终有天是会得到彻底解决的。你要对我们这个政府，我们这个党有信心。我们是不会容忍那些不好的现象直在我们这个政党中破环我们的形象的。”
这种漂亮话谁都会说，什么大局很好，只是个别现象，政策倒向直对我们是有利的，我们这个党不是个别人的党，我们的权利是人民赋予的，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等等等等。这些话，王清华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听的都快生了老茧了，可是遇到实际问题，自己总会莫名其妙地碰上那些个别现象，个别人，个别事情，这真真是奇了怪了，就是自己想绕都绕不去。既然如此还能说是个别现象吗？
“我没有什么想法。我自我感觉还不够资格担任这个副市长。”王清华在兰沧海神情严肃的脸上扫视了下。
什么不够资格，老子是实在看不惯这种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了。小王庄三百多条人命，重型机械厂四百余亩国家财产，如果这些事情都是小事，都能作为官场上交易的筹码的话，那么老百姓的日子干脆就别过了。个连起码的公信都没有的政党还有什么资格空谈富国强民呢？如果说谭明月的问题现在不明了，那么裘学敏呢？难道是李高瞩自己造假，自己把自己关在铁路派出所，然后再找个毫不相干的年轻人，来个巧合，将他救出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李高瞩吃饱了没事干，撑的。
王清华在肚中暗骂，这些天窝在心里的牢马蚤，在那刻，也只能在自己心里得到了个并不彻底的宣泄。
此时兰沧海也能隐约感觉出来，王清华的档案的却存在问题。不过档案造假的事情，时下并不为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时候为了解决干部亲属的工作问题，也会做个学历等跟实际情况并不符合的档案。这已经成为种潜规则，没有会深究。但是毕竟不符合政策，旦拿出来被人当回事来说，问题就比较严重了。人家可以说你冒充国家公职人员。然而王清华的档案，本身的问题并不在这里，而是王清华之外并没有担任过任何国家公职人员。就算了马上进了公务员行列，也就是般科员。而李高瞩直接给王清华就提了个副科级干部，乡镇武装部部长。这中间还差在两个级别，副股和正股级。
如果说，从副科直接提拔成副处，或者甚至是从正股直接提拔成正处，这种跳跃式的提拔，也没有什么问题。尽管行政级别是级级往上走，但也并非完全不允许有例外。对于些工作能力强表现突出的干部，是允许跳级提拔的。当然这种破格提拔的水分就不可而知了。不过但凡是破格提拔的，大多有这么几种情况，是为了平衡领导之间的关系，让每个人都能在干部任免中分杯羹，二是上层领导压下来的任务不得不破格提拔，三是权钱交易的结果，当然也不乏真正有才华有能力的干部，被破格提拔的可能，比如说现任市长李高瞩就是省委王大成书记树立的个典型。只是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十年也难得遇。
但是要把个刚刚招录进来的公务员，直接提拔成副科级干部，却不符合政策的要求。因为，人家可以说你招录进来的人，还没有工作，也没有任何工作表现，更没有什么特殊贡献，凭什么就从个什么也不是科员，提拔成副科级干部呢？而在王清华的工作履历表中，有个半年时限的基层工作经历，这个经历很显然是假的。所以谭明月等人才直能抓住这个把柄，拿档案的问题说事。
这个事情，当时是严秘书在李高瞩的授意下完成的，王清华并没有参与，也具体不知情。是后来谭明月提起档案的问题的时候，王清华才到市委干部档案科查了下。王清华去的时候档案已经被谭明月调走了，王清华就让老胡私下打听了下，才获知这个情况。
见王清华的态度坚决，关凤鸣只好道：“不管你的档案到底有没有问题，现在咱们暂时先不谈论这个问题。我刚才和兰书记交换了下意见，都希望你能继续留在咱们市，继续担任副市长的职务。是因为目前市的情况还比较复杂，虽然抓出了批分子，但总体来讲无论是干部队伍，还是社会治安经济发展，都不是非常稳定，需要位有魄力的年轻人主持工作。这二吗，当然，还是刚才我说的意思，把你下放到乡镇上，是对人才的种浪费。希望你能考虑下我们的意见。兰书记，你说呢？”关凤鸣说完，询问了下兰沧海。
兰沧海点了点头道：“关主任说的很有道理。我再做点补充。作为年轻人，应该知难而上，而不是知难而退。不要看到点不好的东西，就对政府，甚至对我们这个政党彻底失望。另外，既然你知道我们现在存在哪些问题，你为什么不改变他呢？你们年轻人中不是流行这么个对人档次的划分吗，档人改变环境，二等人适应环境，三档人既不能改变环境，也无法适应环境。我相信，你是档人，也愿意把自己打造成个档人。我对你是有信心的。要不然，我想兰英也不会看上你吗。”
兰沧海说的很激动，到最后又提了下自己的女儿兰英。毫无疑问的是，兰沧海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是比较满意的。
关凤鸣在旁就拿兰沧海打趣道：“兰书记这是不是在给自己培养接班人啊？”
兰沧海笑了笑，没有接关凤鸣的话，继续对王清华道：“这样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无论你是去是留，我想你都应该去看看兰英吧。这些天兰英见不到你，也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可是有些茶饭不思啊。”兰沧海说完哈哈笑了几声。
兰沧海的话倒是提醒王清华。马上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无论结果如何，都应该见见兰英。
王清华正要起身离开，兰沧海又将王清华叫住了，说：“这样吧，你现在虽然还没有被免职，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在机关里叫车，也很不方便，不如我叫司机送你过去。”王清华急忙道：“不用了，也没有多大截路。”
从市委大楼到兰沧海家里，总共也就不到千米的距离，绕个弯儿就到了。前段时间，兰沧海将自己的车照顾了李高瞩，现在李高瞩住院了，车就又闲了下来。
出了市委大楼，王清华先给兰英打了个电话，确保兰英到底在不在家。不想接电话的不是兰英，而是兰英的母亲吴菊仙。
“喂，你好，哪位？”吴菊仙总是显得非常冲忙，说话也是习惯性地用短句。
王清华下子就听出了吴菊仙的声音，本想挂断电话，又想起兰沧海的殷切嘱咐，只好硬着头皮道：“你好，阿姨，我是清华，兰英在家吗？”
“清华啊，你找兰英有事啊，她在家。我马上给你叫她接电话。”吴菊仙好像也非常喜欢王清华，听是王清华的电话，声音中也明显带了喜悦之色。
“谢谢你啊，阿姨。”王清华很客气道。
“不用客气，叫妈就行了。”电话里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兰英。兰英很调皮，口气硬硬的。
“就妈可以，你这个年龄的妈应该孩子奶孩子吧。现在孩子要吃奶。你应该尽尽当妈的义务吧。”王清华直接顶了兰英句。
虽然吴菊仙将电话交给了女儿，却站在旁边没有走。兰英让王清华叫妈的时候，吴菊仙就亲昵地在女儿额头上戳了下。不想王清华下面的话，马上让吴菊仙也有种面红耳臊，就责怪兰英说话没分寸，让人家占了便宜。
兰英就将母亲推到边，脸上也是红红的，心中却像，奶就奶，又不是没有奶过，随副无所谓的道：“好吧，你过来。”言外之意就是让王清华过来，奶番这个大孩子也没什么关系。
吴菊仙就在旁边道：“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啊。”
兰英责怪母亲道：“人家都多大了，你还管。”
吴菊仙也不想惹自己这个唯的宝贝女儿生气，就穿了外套，换了鞋道：“好吧，我不管你了。你就在家里疯吧。不过我可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兰英就催母亲赶紧走，说：“什么疯不疯的，你都想哪儿去了。”脸上却是副阳光灿烂的样子。
第二百七十章风停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