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女官躬身凑在淑妃耳边回道:“主子,袁夫人的轿撵已经入了宫门,约莫小半个时辰就该到了。”
淑妃颔首,接过宫女奉上的香茶漱了漱口,吩咐道:“准备准备吧,本宫要梳洗一番迎接母亲。”林女官应喏,转身之际面露踌躇,一副焦虑不安的样子。
淑妃眉心一动,目光停留在林女官的背影上若有所思。林女官是原主的心腹宫女,按理说主子母亲入宫探望,她就算不表现出十分欢喜来,也不该是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除非……
淑妃在梳妆宫女伺候下重新梳理了一番,一袭娟纱金丝绣牡丹长裙,外面套了件浅色对襟褙子,显得家常而不显随意,配饰上完美沿袭了原主的风格,红宝石缠丝金簪、纹饰繁复镶满宝石的金镯子等等,一切贯彻金光闪闪,又贵又重的原则。
等了约莫有一刻钟,殿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淑妃坐在上位,外面林女官讨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袁夫人,淑妃娘娘一早就等着了,心心念念盼着您来呢!”
终于,一个穿着一品诰命礼服的中年妇人迈着端庄的步子走入淑妃视线,在距离淑妃两三米外躬身行礼,声音无波无澜,“臣妇拜见淑妃娘娘。”
“母亲莫要多礼,快起身。”淑妃一个眼神扫过去,林女官就忙不迭扶着袁夫人坐到下首。两人不冷不热寒暄了几句诸如身体可安好,家中可安好后,淑妃舒了口气,屏退一干宫女,安静的内室只剩下“母女二人”。
哼!自见面以来就保持着恭敬姿态垂眸敛目的袁夫人发出一声清晰可闻地冷哼,目光犀利如一道道利箭刺破重重阻挠的空气射在淑妃身上,淑妃一愣,随即回视,目光波澜不惊。如果眼神有形态,这母女之间对峙的区域恐怕已经是箭矢横飞。
果然,如她所料,原主与母亲的关系并不融洽。
面前的袁夫人一身不合年龄的繁琐老气的命妇礼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与保养得宜光洁不见皱纹的年轻面庞形成一种怪异的反差。淑妃毫不怀疑面前这位妇人从头到脚从身到心都恪守着某种固定的规范。
然而这位看似标准的古代贵妇接下来所说的就不那么合乎常规了,“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淑妃向来平静的面庞被这样犀利直白又戳中真相的质问震得骤起波澜,她克制住内心被看破底牌的丝丝不安,稳住心神,涂着艳丽口脂嘴唇微微勾起上扬的弧度,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单音节,“呵~”
似是而非的回答,似笑非笑的表情,面前的冒牌货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绪,淑妃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不动声色地拿回主动权,她在袁夫人如刀子般锋利的注视下端起桌上茶盏轻抿了一口,端着茶盏的手四平八稳,丝毫怯意不显,袁夫人的眸色幽沉了下来,深深的看了淡定如初的淑妃一眼,缓缓坐回原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仿佛方才的震动心海的水雷不曾投下,而只有当事人知晓彼此掩饰在平静下的心潮涌动。
“母亲是糊涂了?本宫纵使成了陛下的妃子,也不会忘记自己是袁家的嫡长女,是您唯一的女儿。”淑妃低头把玩着手上嵌满珠玉宝石的镯子,缓言道。
三言两语就将她的话转为一个母亲对贵为帝妃的女儿的谆谆告诫,袁夫人心中暗自点头,而她曾悉心培养<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