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一转,陆瑟的鼻孔猛然间竟然嗅到了烤鱿鱼的味道,实在是让人心惊不已。
“诶?我没那么馋啊,虽然南极遭遇超级大雪运输中断,只能吃压缩饼干那段时间,我的确考虑过要把小佳吃掉,但也不至于听人说烤鱿鱼马上就出现感官幻觉——”
仔细一看,赫然发现穿着纯白修女服的林怜,在教堂广场中央摆了个烧烤架,旺盛炭火上烤了整整一排鱿鱼串,烟雾袅绕异香扑鼻。
“搞错了吧?”陆瑟踱步过去道,“如果想卖烤串,你好歹也应该戴顶新疆小帽,而不是穿修女服吧?你这是正宗基督烤串吗?”
两手缠着绷带,正好借助绷带隔热的见习修女,带着一脸的悲天悯人回答:
“有信徒的公司发了鱿鱼,他海鲜过敏就送给了郭神父,郭神父发愁怎么吃的时候我找到了从前教友们放在仓库里的烧烤架……可是我刚开始烤郭神父就不见了!这样下去珍贵的生命就要被浪费了啊!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不如陆瑟同学你来吃吧?”
陆瑟心想那信徒的公司发鱿鱼给他,难道不是暗示要炒他鱿鱼吗?居然还有心思把鱿鱼送人?
定睛朝火上一瞧,陆瑟发现鱿鱼串虽然乍一看像模像样,闻起来香气诱人,但颜色焦黑,黑中透黄,黄中透绿,不知放了什么诡异的调料。
左右看了看,凡是熟悉林怜厨艺的人,全都敬而远之,连常常出现在广场上的白鸽也消失不见了。
陆瑟咽了下口水,不是因为食欲而是因为害怕。
——郭神父上次吃了林怜的料理腹泻到脱肛,这次肯定是躲到某处苟且偷生去了,我连信徒也不是,成为“基督烤鱿鱼”的殉教者可太不划算了。
“不知为什么,我每次烹饪大家都很谦让,难道因为我为这些食物祈祷过,所以大家觉得吃下它们心里有障碍吗?”
林怜放着火上的鱿鱼不管,双手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嘴唇翕动,大概是希望这些鱿鱼能够蒙主恩宠,天堂往生。
鱿鱼的灵魂能否上天堂陆瑟不知道,但是看这焦糊程度,谁吃了鱿鱼的遗体以后,上天堂妥妥的。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陆瑟招呼心存好奇、从远处溜达过来的包兴。
“来来来,你一直仰慕林怜的手艺但还无缘尝试吧?闻到香味没?正宗伯利恒烤鱿鱼,2000年传承不掺假,今天不吃后悔一世纪!”
包兴本来是找陆瑟一块去食堂的,见到眼前有现成的烤鱿鱼,欣喜过望,也没想要真那么好吃陆瑟干嘛不吃,直接从火上拿起了一串。
“啊哈那我就不客气了!闻着真香啊!”
陆瑟心说樟脑丸还闻着香呢,你没看见这鱿鱼串都烤成焦黑色了吗?难道因为你自己黑,所以已经习惯了黑色,所以不觉得奇怪?
“请用!不要客气!”鱿鱼先生的肉体终于不至于浪费,林怜很是欣慰,“吃完以后说说味道,我会继续改进的!”
包兴把鱿鱼串送到嘴边,陆瑟仿佛看见夕阳下,鱿鱼已经碳化的触须正在不科学地蠕动,跟基督教没啥关系倒有点像不可名状的克苏鲁眷族,即便是十二级智能生物也倒吸一口凉气。
“咔哧”,随着门牙切断触须,包兴,卒。
不,事实上没有马上卒,当时只是感到非常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咸!
除了咸以外还有辣,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辣!
不但咸且辣,还有说不出的挠心挠肺火烧火燎,总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难吃!
接着开始呕吐,腹泻,脱水,在绿化带上打滚,陆瑟觉得自己把包兴这倒霉样拍下来,能以《埃博拉肆虐下的非洲》为名得个普利策奖。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林怜竟然毫无自觉,俯身试图给包兴急救,同时担心不已地问道:
“难道包兴同学来之前吸毒了吗?所谓一日吸毒,终身想毒,千万不要贪一时之欢,否则一定会被朝阳群众举报进监狱的!按压胸口有没有让你好过一点?不如跟我一起信上帝……”
“原来……原来……”包兴醒悟过来上了陆瑟的当,挣扎着说道,“原来耶稣不是在十字架上钉死的,是吃了伯利恒的烤鱿鱼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