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傅戈还只是个小小的军侯,军侯——,虽然手下有百余号的弟兄,但说的更明白一点也就是小兵一个,在兵员达到了几十万的庞大帝**队中,傅戈就象蚂蚁阵中冲杀陷敌的一只工蚁,除了卖命,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所以,不想看到吕臣在被俘后被坑杀的傅戈只有采取非常手段,因为吕臣作为陈胜的近侍,处决他的权力在大将军章邯的手里。
放了他,就让他对自己心存一点感激吧!
或许有一天,再见面的时候,一切都会不同的。
当时的傅戈想的就是这么简单。
如今,正如傅戈想的一样,时隔不过三个月,他们又一次的碰面了,这一次他们还是对手,不过彼此的身份却有了些许改变。
吕臣成为了叛军中的一支‘苍头军’的首领,而傅戈也成了统领上万人的帝国左军校尉。
作为对手,傅戈清楚对付吕臣这样的勇士,硬碰硬的打就算胜了,也会有较大的伤亡,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计。既然吕臣用夜袭火攻计招待了自己一次,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傅戈一定也要好好招待他一次。
涤水畔,炊烟升起。
中军帐内。
例行的通报会过后,傅戈单独将杜中留了下来。
“杜中,现在有一个重要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敢不敢接下来?”傅戈盯着有些受宠若惊的杜中道。
“我杜中有什么不敢的,将军尽管吩咐就是!”杜中回答得笑逐颜开,好爽快,不过等到听完傅戈的计谋后,他的脸色可没这么好看了。
“将军,这——,这诈降的主意好是好,但要求太高了,万一我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岂不误了你的大事。”杜中面带犹豫之色,确实,对于他来说,对昔日的同伴使阴谋诡计有点难为他了,另外,杜中是个心里藏不住秘密的家伙,有这么一件重大无比的事情埋在他心里,他的脸上肯定不自然得很。
傅戈微微一笑,拍了拍杜中身上的尘土,道:“我的军侯大人,有这么一身合适的装束为你遮挡秘密,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如果你认为这样还是会露出破绽的话,我还有一招苦肉计好使,怎么样,试试吧!”
“来人,杜中蓄意谋反,给我扒下他的裤子,狠狠的打!”大声说罢,傅戈一面朝杜中得意的大笑,一面吩咐冲进来保护的亲兵将杜中五花大绑起来。
“将军,我冤枉呀!”还是一团雾水的杜中大声辩解着。
“你们几个,将昨晚捉住的俘虏带上来,让他们这些执迷不悟的叛贼一起体会体会皮肉之苦!”见杜中这个死脑筋,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妙计’,傅戈只好扭过头不去理会杜中的抗辩,他开始对着刚到门口正不知所措的兵士拍案大怒道。
噼啪,哎哟——!
饶命呀,将军!
“傅戈,你这个小人,你——好恶毒,我杜中就是做了鬼,也绝不放过你!”杜中疼得呲牙裂嘴,不时的朝着傅戈怒目而视,就在这‘怒目’对视中,杜中终于领会了傅戈这么做的真实意图。
在傅戈的严厉目光呵责下,亲兵们不得不加大了力量,噼噼啪啪的不一会儿就将杜中打得哀叫连天,屁股开花,当然,一旁的苍头军俘虏的遭遇比起杜中来,所受到的痛苦更是不堪忍受。
一顿好招待之后,傅戈命令兵士将杜中和那几个俘虏关到一起,并放出话来要在明日午后出征时用他们的头颅祭师,因为昨晚遭到叛军袭扰,不少地方的营垒需要重新整修,伤兵也需治疗安置,帝国的军队只得再休整一日。
一起受苦之后,杜中和其它的苍头军俘虏又一起被关押起来,傅戈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那几个家伙相信杜中,只要他们信任了杜中,那么接下来的计谋就可以实施了。
果不其然,当夜子时,杜中和苍头军俘虏逃跑了!
跟着杜中一起跑的,还有二百多个经过精心挑选的可靠士兵,他们都出身于叛军,但现在他们都成了傅戈手下的忠诚将士。其中的原因只有一个,傅戈给了他们在叛军那里得不到的尊重、荣耀和赏赐。
“什么,杜中跑了,还不快追!”听到看押军士的禀报,傅戈表现得恼羞成怒,他大喊大叫,并出动大批士兵进行搜捕。
当然,结果只有一个。
假追暗放。
竖日,傅戈尽起大军沿涤水而下,向着陈郡浩浩荡荡而去。
当熟悉的陈郡城垣出现在傅戈视野里时,他看到曾经大战后的残破犹在,但似乎比离开的时候更加的破败了些,起码那时候,城门外的大道上还有车辙辘辘,不象现在,荒草凄凄覆盖了大半的道路,就象这日渐没落的帝国,曾经的辉煌已经一去不返。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强悍对手
一如所料,当傅戈率军抵达陈郡城下时,吕臣已早早的列好阵形,他身后的士兵全部青巾裹头,手中矛戟锋芒毕露,看来,吕臣听信了杜中的一番‘鬼话’,将部队拉到城外试图与傅戈决战,这对于傅戈来说,是一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吕将军放心,秦狗人数虽达万余,却不足为虑,其军中大多兵士乃是降卒,只要我们抖擞精神胜上一、两仗,敌势必溃!”这一番切中吕臣要害的说辞,加上杜中这人从表面上看确是一个十足的草莽匹夫,如此‘真实’的假象才更使人相信,他说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假,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使诈?
野外决战是帝国正规军的长处,是叛军的短处,吕臣虽勇但却少谋,这野仗对峙他并没有多少胜算。
陈郡南,涤水畔。
旌旗招展,一侧是黑压压的庞然大阵,一侧是青一色的锥形冲锋队列。
“秦狗们,看清楚了,我大楚没有亡,我们的将士夺回了都城!”军阵前,魁梧的吕臣就象一尊高大坚硬的铁塔,他的声音嘶哑而兴奋,尽管隔了很远的距离,傅戈也听得出,吕臣的心情相当的激动,也许为了一雪前耻,他已经不耐烦了等待。
楚都,陈郡确实曾是叛王陈胜张楚政权的都城,不过,那已是去年的事情了,在傅戈眼里,就算吕臣重新夺回了陈郡,这里也不会再是楚国的都城了,因为,王既不在,城就也不在了。能够代表着张楚的,是陈胜这个人,而不是陈郡这座城。
只有人,才是一切力量的源泉。
现在叛军中公认的领袖是项梁,一个楚国名将的儿子,他正在薛城召开会盟会议,目的就是让各路豪杰选自己为新的首领。
“帝国的勇士们,前进!”傅戈举起长矛,威然大喝。打仗就是**裸的凭本事和能力吃饭,鼓舞士气的话有一句就可以了,不需要多说无益的废话。
“嗖,嗖——!”第一排弓弩手在飞快的射完箭矢后撤退,他们的位置由长矛兵代替。
就这样轮番交错着,帝**的方阵开始与苍头军接触,战况之激烈已不需要多描述了,作为一方统帅,傅戈一边目不转睛的专注战局的进展,一边不断下达新的命令,不过,他的神情却渐渐的由轻松变得严峻起来,吕臣不愧是陈胜的近侍,其勇猛凶悍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个樊哙,这在傅戈的意料之中,让他感到惊异的却是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