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如果傅戈不能在短时间内慑服这些刺头,他们将在士兵们中间起到极坏的影响,而从目前的情况看,对哪些人在暗地里捣乱还没有摸清的傅戈还不能动手清除这些‘毒草’。
怎么办?没有其它的好办法,唯一的途径就是尽量抽出时间到军队中间去,聆听士兵们的心声,争取得到他们的信任,从而赢得他们的支持。
一开始的时候,士兵们见到傅戈这个指挥大军的校尉都很拘束,他们全都吓得肃敬的站立着,也不敢坐到他身边来,大秦军律森严,不同的爵位之间各有不同的礼节,下级对上级稍有失礼之处,往往就会遭到严责。
对于士兵们的疏远,傅戈也不介意,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到他们中间,慢慢的开始讲起自己在新兵营时的经历,讲自己在塞外草原上与狼群搏斗的故事,讲在荥阳城经历过的日日夜夜,渐渐的士兵们紧崩的心放松下来,他们开始忘记傅戈的身份,他们渐渐的把他视作了他们中的一员。
从他们的叙述中,傅戈更进一步的知道了普通士兵们一天的生活,虽然他也是从一个小兵过来的,但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经历,正如傅戈无法体会一些已经成家的老兵们的感情,听他们讲一些老兵手里抱着长戟睡觉却以为是搂着婆娘温软的身子,听他们说嘴里啃着**的粗粮窝头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能好酒好菜吃上一回。听他们说每一回到军需官处领月粮都会梦想能和军官一样领到军饷。听他们讲死去的战士,看每一件遗留的物品,一点一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迹对于傅戈来说都是一次感动。
好些时候,无论是讲述的士兵,还是听故事的傅戈,都禁不住流下了泪来。他们的故事让傅戈回想起了已长眠于地下的人,蒙平、队长、杜中以及许许多多叫不上名字却倒在面前的同伴。
“我决定了,要给每一位士兵发放军饷!”最后,当傅戈又一次召集军官们开会时,他出乎大多数人预料的宣布这个决定。
“这怎么可以,按照帝国的军律,只有队长一级以上的军官才能领取俸禄,那些卑微没有立过什么战功的士兵根本不配获得什么赏赐,我们应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要想获取军饷就必须先到战场上去缴获敌人的首级。”
“如果士兵们都派发军饷的话,这钱又从哪里来?”
“这件事我一定要禀报给大将军,我想大将军是决不会同意的。”
不出傅戈的意料,当他一宣布这个决定时,召致了军官们的一致反对,他们中有的人出身贵族,根本看不起普通的平民,有的人害怕士兵们分薄了他们的俸禄,有的则是担心士兵有了钱之后就不会再象以前一样勇猛杀敌了。
傅戈静静的坐在位子上,直到所有的争执慢慢平息,他们没有说服他,一己的私利或者偏见绝不能代替一切,至于英勇有了军饷的激励之后,士兵们会比以前更加的勇敢,毕竟能够成为军官的士兵太少了。
注:呃,想念大家,死神、崔琰、古道,还有其它的老朋友们,都出来冒个泡吧,至于《色相》失败责任在我,实在精力有限,只能先好好写大秦了!
正文 第五十六节 睹物思人
激烈的争论持续了整整三天,因为大多数将校的反对,傅戈的提议未能获得一致的意见,这时有两种选择,一是强行利用校尉的职权推行这个命令,但那样一来就极有可能激起兵变,那些反对的将校、军侯会借机鼓动手底下的士兵脱逃或反叛;二是采取先易后难的办法,先在对亲近的子弟兵中推行新政,凡事都要慢慢来,最好是树立一个榜样。提供当士兵们看到新的措施带来的好处时,将领们再进行欺骗或恐吓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用事实说话——,这是对反对者最好的回答。
不过,要给士兵们发放军饷的话还有一个难题需要解决,那就是钱从哪里来?没有钱,什么许诺都是空的,只有让士兵们看到实实在在的效果他们才会信任你,爱戴你,傅戈也才有可能真正掌握这支军队。
好在驻防陈留的时候,傅戈接管了那里的县库,刚好够给士兵们发放一个月的军饷,至于以后他也想好了。有了雍丘这颗摇钱树,只要帝国大军还留在中原一带平叛,他这里就不愁没有油水可捞,也幸好拔给的部队只有五千,否则再多的话,傅戈就算是通天的本领也找不出这些多饷钱去。
中饱私囊——,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光彩,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个年头,有实力才有一切,没有强有力的军队作后盾,再有道理也无处讲理去。
果然不出傅戈的意料,隶属于郦商的士兵们在第一次拿到属于自己的饷钱后,一个个高兴得哭了,钱虽然只有区区几个,但这却是他们第一次赢得尊重。
而这些,是傅戈给予他们的。
所以,他们对傅戈从心底里存着感激。
军饷制度的商议推行过程中虽然遭到了将领们的强力反对,但却在士兵中却产生了很好的影响,并在试行中获得了士兵们的一致叫好,看到别营的士兵们有了军饷,那些从章平那里过来的士兵都不干了。
他们纷纷对带兵的将校们拒绝推行新政产生了质疑,在个别性烈暴燥的士兵的鼓动下,士兵们开始以消极训练、假装生病等种种方法暗暗对抗,而傅戈在得悉了这一状况后,也适当的添了一把‘火’,在一番周密的计划之后,一项针对将校督促训练不力要降职、停职的军律很快就出台了,这样一来可急坏了反对新政的将领们。
一时间军营中纷乱不断,将领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他们不明白一向老老实实听话的士兵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不驯。
最后,陆陆续续的开始有愁眉苦脸的将校找到傅戈这个‘祸首’拿主意,当然,鉴于傅戈现在的显赫身份,这些人也不能明确的说是他在暗中纵容这一股暗流,对于将校们的诉苦,傅戈干脆的来了个避而不见,在交待了郦食其帮傅戈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后,他硬拉着虞姬跑到了附近的山里狩猎去了。
不过,对于傅戈的‘盛情邀请’,虞姬却是老大的不乐意,这些天来她负责保管处的工作正做得来劲,为了存放士兵们交给她的物品,她还专门在军营附近找了一处房子,并布置成了可供士兵们列队观看的长廊样式,然后将那些失去主人的遗物一一按顺序排列起来,对于看到这些遗物的人来说,每一件物品的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人,只不过,那个人现在已然不在了。
傅戈被她拉着去看了一回,心里也是酸酸的很不好受。
“蒙平——,男,临洮郡人氏。南方军临洮部校尉,年十八参军,于军中二十余年,历经大小阵仗百余次,大秦二世二年十一月,阵亡于荥阳。”校尉蒙平是他们这支部队——南方军临洮部的第一任校尉,他留给傅戈他们的只有那一面千创百孔的战旗,现在,这面染着无数士兵鲜血的战旗正静静的躺在这里,它已完成了它的使命,在不远处的军营里,已有一面崭新的旌旗正高高升起。
“杜中——,男,颖川郡人氏。南方军临洮部军侯,年四十有二,大秦二世二年五月,殁于东阿战役。”杜中留给傅戈的,只是一把已经折断的铁戟,这还是傅戈在定陶大捷后借道重回东阿时从战场上捡到的,这一杆铁戟尽管已经锈迹斑斑,但傅戈还是认得它的主人就是杜中。
……
“苏大,东海郡人氏,年十七,南方军临洮部士兵,作战勇敢,冲杀在前——!”
“刘四,关中扶风郡人氏,年三十有一,南方军临洮部队长,先后参加过荥阳、陈郡、东阿等数次战役,身披伤口十余处,大秦二世二年六月殁于陈留一战中。遗物唯有未寄出的书信十一封,以及积攒的钱币若干。”
“王喜,扶风郡人氏,年三十有三,南方军临洮部盾兵,有臂力、甚勇健,家二老,并有一儿五岁,一女三岁,生平唯一愿望就是归家与父母妻儿膝下承欢,安享天年,大秦二世二年六月,在守卫陈留一战中力战而亡。”
……
一字字一句句,一件件一行行,每一个走出保管堂的人脸上都带着泪痕,傅戈也没有想到虞姬会做得这么出色,她让每一个死去的同伴都活生生的重新站到了观者的跟前,就仿佛他们还在世一样。
在离开保管堂的时候,心怀感动的傅戈对着虞姬说:“将来有一天,等我有了足够的能力,我一定会建造一幢更大更宽敞的房子,用来存放所有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的遗物,我要让后人们都记住他们,我更要提醒大家,战争并不是那么好玩的,它剥夺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誓言铮铮,可惜傅戈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校尉,他无法决定应不应该有战争,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保全自己的士兵少受伤亡。
一连过了半个月,刺头将领们终于‘投降’了,他们曾经向大将军章邯报告过,向旧主章平哭诉过,但却没有任何的回音,在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好接受了傅戈的新政方案。
而正当傅戈在雍丘‘热火朝天’的推行新政,争取早日掌握军队实权的时候,大将军章邯已经率领主力渡过黄河,与王离率领的北方军团合兵一处,他们开始扫荡赵、燕、魏、齐等地的叛军,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赵地。
正文 第五十七节 北地狼烟
赵国——,是关东六国中真正与大秦杀得难解难分的强劲对手,战国初,赵武灵王在国内推行胡服骑射,使得国力大增,赵国的军队也成为了仅次于帝**的精锐之师,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改变这一切。提供
这个人就是武安君白起。
帝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将领白起在长平一战中击败了赵国的六十万大军,赵国的统帅赵括被杀,六十万降卒全部被坑杀,自此之后,赵国的国力大减,帝国也由此开始了征服天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