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傅帅,韩信果然用兵如神,这一仗歼灭多少汉军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军占据了陈仓道,有了这条通往汉中的谷道,我大秦劲旅就能困龙入海了。”与傅戈同行的卫尉司马亮兴奋的笑道。
“回报大将军,前方的事情由他决断,我和卫尉大人这一次是安安心心来当看客的。”傅戈淡然一笑吩咐道,此时的他心情也一样澎湃汹涌,不过,这一种激动与亲历战场的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相比,还是要差了许多。
“嗯,司马,这坐镇后方的轻松倒是轻松,可就是不够痛快的!”听到前方连捷的消息,傅戈心里不禁痒痒的。
“哈,傅帅还是在怀念以前是小兵的日子吧!那时的一幕幕就仿佛在眼前,真是热血沸腾的岁月呀!”司马亮也感叹道。凡是从军在战场上撕杀过的人都会有一份特殊的情感,那是一种复杂的交织着男儿阳刚之气的淋漓渲泄,我们是战友,我们愿意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同样的心潮在傅戈和司马亮胸中激荡,在战场上结下的友情最是珍贵,最是牢不可破,也正是在荥阳城的那一场没有生路的浴血搏杀,让傅戈和司马亮彼此成了最好的兄弟。
“走,到前方去!”傅戈策马扬鞭,胜利的消息令人倍感兴奋,不过,在拿下陈仓道之后,秦军势必会和试图堵住这一道缺口的汉军展开一场生死攸关的恶战,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于刘邦来说,汉中虽然偏远地贫,物产不丰,但也好歹是一个可以倚靠的根据地,若是失了这里,要想在势力如日中天的项羽那里混饭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傅戈没有料错,事实上就在他急急赶往陈仓的途中,在沮水上最重要的隘口阳平关,陈武的秦军先锋已经和夏侯婴的万余汉军交锋上了。
沮水,这一条起源于太白山的清澈溪流在五月九日这一天变了颜色,士兵的鲜血将潺潺流水染的通红。
“冲上去,有后退者杀!”夏侯婴怒声咆哮着,已经过去半天时间了,猛攻关隘却依旧没有获得大的进展,秦军虽然人少,但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势却改变了这样的兵力差距,每次只能投入一、二百人的小队冲锋,这样的添油战术根本不能发挥汉军人数上的优势,也使得陈武能轻而易举的化解汉军的进攻。
关隘前,已经堆满了汉军将士的尸体,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红点都清楚无误的表明了一个事实,汉军正在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自损战。
“夏侯将军,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们现在应当撤退到定军山布防才是!”向夏侯婴提出谏议的是将军卢绾。
“撤!”夏侯婴不甘的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珠子,恨恨道。
卢绾是丰邑人,和刘邦是同乡,两人的父亲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更巧的是卢绾和刘邦还是同年同日生,在刘邦未曾发迹之时,卢绾就追随在左右,后来刘邦在沛县起兵,卢绾以宾客身份相随,可以说,单论和刘邦的交情和信任的话,卢绾比萧何、曹参都要亲近得多。
因此,这一句明智的谏言若是从其它人嘴里说出,连吃败仗的夏侯婴肯定不会听从,但从卢绾说出来,夏侯婴就不得不惦量惦量其中的份量。
定军山,位于沮水与沔水交汇的地方,这里扼由陈仓道、故道进入汉中的咽喉,素有南郑门户之称,秦军在占领沮水畔的隘口后,要想进军汉中郡的首府南郑,就必须先占领定军山这座耸立于平原上的突兀山岭,而对于想要守住南郑的汉军来说,既然将秦军驱逐出谷道已经不能,那么坚守定军山的意义就相当大了,秦军想要跳过定军山袭取汉中腹地的话,汉军只要守住这里就可以威胁到秦军的后方补给线,这就是兵书上所提到的必争之要冲。
随着夏侯婴的撤退,汉中攻防战的第一回合暂时告一段落,此后,秦军主力按照傅戈、韩信设定的战略,开始源源不断沿着陈仓道、故道向南缔结,一旦大军整合完毕,进攻汉中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就会展开。
而在汉军一方,得到陈仓道失守的败讯的刘邦急忙调回进攻巴蜀的精兵,而为了固守首府南郑,在定军山这个极度重要的战略据点上,汉军的兵力加强至二万余众。同时,刘邦也吸取了丢失阳平关的教训,除了在定军山这一点上重兵驻守之外,在天荡山、米仓山等要冲汉军也是层层布防,摆出了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式。
五月下旬,恶战的迷云笼罩在汉中这块常年被大雾遮挡的山谷盆地上,谁都知道,矢志夺取汉中的秦军与力图保卫汉中的汉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六月初的阳平关,奔腾咆哮的沮水从关城的一侧倾泄而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东而去,然后在定军山脚下汇入滚滚的沔水。百流入川,川流入海,在这一份大地的鬼斧神工的造化面前,千百年来的人们正用他们一点一滴的努力在改变着天地的变化,陈仓道、故道、石牛道、米仓道——,这一条条贯穿于关中、汉中、巴蜀之间的谷道、栈道就是切切实实的明证,虽然劈山依谷开出来的道路还是难行,但至少人在与天地造物的斗争中创造了‘奇迹’。
对于连接着南栈石牛道和北栈陈仓道这个重要隘口的阳平关来说,一下子涌进了接近五万的
兵士实在太多了。
“傅帅,汉军重兵守住定军山要冲,这等于是扼住了我军之咽喉血脉,若不能拿下该地,这南郑难下矣!”
韩信比傅戈早五天抵达了阳平关,初战告捷的喜悦并没有让这位年轻的大将军得意忘形,相反的,对于即将到来的与汉军的这一场生死大战他相当的重视,为了能更多的掌握和了解汉中的地形,韩信这些天来派出多路侦骑,也是希冀能尽可能多的知晓汉中的地理。
定军山,这个名字傅戈如雷贯耳,这倒不是说他对于汉中的地理有多么的熟知,而是源于他记忆里的看过三国演义中那一场精彩之极的‘老黄忠计斩夏侯渊’的阵仗,魏蜀双方为了争夺汉中的主动权在定军山可谓下了大本钱,而黄忠老辣、勇猛的形象也留存在傅戈的记忆里,就算穿越了千年的时空也不曾淡忘。
而今,时间提前了四百余年,当傅戈面对着定军山这座要隘时,他的心情自是复杂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不管三国演义中的描述是否有夸大的成份,但年近七旬的老黄忠竟能有勇力击斩有曹军第一战将之称的夏侯渊的事实是真真切切的。
“物是人非,试问蜀汉五虎上将今何在!”一念及此,傅戈禁不住喃喃自语。
“傅帅,定军山一役我陈武愿请缨出战!”
“傅帅,郦商请打头阵!
“还有我,郦疥请当先锋,不破定军山,誓不收兵!”
大战在即,渴望建功立业的秦军将领一时群情激昂,每个人都希望在这一场决定性的战役中有出色的表现,每一个将领都渴望能在同僚面前扬威神气一番。
“击鼓传令,进军定军山!”
“风,大风,秦军必胜!”在一声声高呼与呐喊声中,五万余关中精卒出阳平关向汉军重兵据守的定军山杀去,为了打好这一仗,除去函谷关、褒斜道、武关道和北境一线的守备军队外,傅戈可以说抽调了关中几乎所有的机动力量。
定军山。
汉军营寨扎在山间高处,居高临下,俯瞰沔水畔的星星点点的一望平原和奔流河水,这样一处所在当真是重中之重,秦军无论想从陆路还是水路进犯南郑,都会暴露于汉军的眼皮子底下,正是如此,刘邦这次也下了血本,他不仅亲自来到定军山指挥,而且还调派夏侯婴、周勃、傅宽、王陵、韩成等一干重将严阵坚守。
“秦狗,来吧,这定军山可不是蓝田关,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我这一边,我刘邦就不信还会输了这仗!”当得到秦军离开阳平关杀将过来的消息时,刘邦狠狠的朝地上唾了一口,没有人会永远倒霉,也没有人会一直有幸运帮助,对于去岁蓝田关的失利,刘邦在败回汉中之后也着实仔细分析了导致失败的原因,诸如轻敌、冒进、内部指挥不一、对秦军的战力估计不足等等这些个隐藏的问题也都被指正了出来。
兵不在多而贵在精。
如今的汉军虽然只有六万左右,但在经过了大半年的整合训练之后,战力比之以前十万的西征联合楚军却要强了许多。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缠斗不休
第一百七十八章缠斗不休
战鼓阵阵,久违了的对手再又相逢!
一方要再接再励,另一方要报一剑之仇,这样的较量比拼的除了勇猛之外,还有智谋。
“报汉王,秦军前锋陈武部已抵达定军山口!人数约有三千余众。”报信的兵士大汗淋漓气喘嘘嘘的高声喊道。
“哼,秦狗当真是欺人太甚,居然用陈武一个降将为先锋,这不是摆明了羞辱我军吗?”周勃恨恨道。自从阳平关一战之后,陈武这个名字和他的人一样已经成为了所有汉军将领最痛恨的人,就算是原先和陈武关系不错的一些将领,也附合着开始问候陈武的母系先辈。
“汉王,陈武有勇无谋,又急于邀功新主,我们正可利用他的这一弱点,诱敌深入,聚而歼之!”卢绾谏道。
自从失了张良这个智囊之后,刘邦迫于无奈,只能综合听取卢绾、萧何、陆贾、周勃等部属的意见,然后群议一个大多数人认为可行的方案实行,这一种方法有一些古代民主集中制的稚形,若是议论的只是治理地方的政事的话,这样的机制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它可以综合各方的意见,最大程度的反映多数人的看法,但是,若是把军事决策也通过这样的方式决定的话,则不可避免的会犯下延误战机的错误。
军事上的决断体现的往往是一个将领的预判能力,在这一点上,‘独断专行’比民主集中更附合战场作战的规律。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层,深知兵家斗法利弊的傅戈才会屡屡放手让前线的将领们自行决策。
彭越是如此,韩信也是如此。而正是在这一种宽松和信任的机制下,彭越和韩信的军事才能才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
“汉王,陈武虽然少谋,但那傅戈、韩信皆是狡诈万分之徒,我军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据守住定军山,所以,万万不可轻出,以免中了秦军之奸计!”面对急于求战的将领,深知傅戈不好对付的萧何急忙谏道。
“汉王,萧丞相说的有理,我军新败阳平关,士气受到打击,现在应以据守要隘为上!”附合萧何建议的谋士也不在少数,在萧何之后曹参也提出了相似的看法。
“哼,秦狗远涉而来,连日疲困,更兼深入战境,此无谋也!我两人愿领精兵三千往击之,当之必破!”
“汉王,让我们打吧,正是因为军中士气低迷,我等才要请令一战,若能斩得陈武,则一可以大挫秦狗的锐气,二也可以提升一下将士们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