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谍的话音未落,四处突然喊杀声一片,通明的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而在火光的映衬下,玄甲的秦军士兵如同一团又一团的乌云,瞬间将周谍的归路堵得严严实实。
“大秦校尉郦疥在此,汉贼往哪里逃!”
一声断喝于秦军阵中响起,面白如皙的郦疥提着双戟杀出,他的目光冷冷的瞧着被困在阵中的周谍等人,这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具具死尸。
“哼,就凭你这小白脸,也想要我周谍的命?”周谍强自镇定大笑道。
“放心,今晚我们不会只要你一个人的命,我们会让所有敢来袭营的汉军有来无回!”郦疥冷笑着说道。
“哈哈,我们有三路人马,你能困住我这一路又如何,过不了多久,你们这营寨就会被熊熊大火所吞没!”心知今日定是一场恶战的周谍打起精神喝道,这一声既是为了鼓舞士兵们的锐气,也是在给他自己打气。
“三路——,就是十路来,又怎能瞒过傅帅和大将军的眼睛!兄弟们,射!”面对声嘶力竭绝望中的周谍,郦疥淡淡说道。
密集的弩箭是秦军一贯给敌予对手最大杀伤的有力武器,也是最令对手胆寒的杀器,由大秦兵造统一锻造出来的青铜弩机堪称这个时代最恐怖的远程攻击武器,它的作用和威力几乎可以和后面的火器相比美。
正是基于这一点,傅戈在掌管秦国朝政之后,对兵造中唯一没有变动的部门就是弩箭制造部门,因为他知道保留一支远程袭战的军队的重要性。
汉军接二连三的倒下!
渴望立功的汉将周谍也被射成了一个刺人,他的身边已经堆满了汉军士卒的尸体,血债血还,这本就是战场上不可更改的规律!
而在另两处战场,灌婴和傅宽的情形也不比周谍好到哪里去。
比周谍稍好一点的是,傅宽在突入秦营之后不久就发现处境不妙,于是他迅速的下达了回撤的命令,正是这个不算太晚的决定让傅宽的三千汉军没有全部陷入到秦军的包围之中,不过,在郦商的有力追击下,傅宽军中最后逃出生天的不到五百人。
至于灌婴,这位信誓旦旦的汉军猛将倒是比傅宽、周谍还要溜得快,从正面突入的灌婴可谓狡猾之极,他从一开始就放慢了前进的脚步,等到听见左右两翼有漫天的火把出现和震天的呐喊声传来时,灌婴立马掉头就窜!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投石妖法
第一百八十一章投石妖法
六月十三日,在秦国的年历表上它归属于新元二年,而在诸侯一方,则是西楚元年。
不过年历如何算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天一夜对于交战于定军山的秦、汉两军来说,是如此的天翻地覆。
早就算计到汉军可能会夜袭秦营的傅戈和韩信布下了重重伏兵,三路偷袭的汉军一路全军覆没,一路损失惨重,只剩下灌婴这一路溜得快,逃回了一千七百多兵士。这一来一去,汉军非但没有再接再厉,加减下来还多折损了二千余士卒。
“快,传令全军,紧守各处隘口,自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战!”痛心之余,深怕再着了秦军的圈套的刘邦急忙下令道。
好在万幸的是这一趟没有尽出主力,也幸好戚鳃从开关方向带来了五千多援兵,这才勉强让守卫定军山的汉军稍稍心定。
西山。
已经被秦军严密封锁的这座山头戒备森严,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在夜战胜利之后的这几天里,傅戈和韩信并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他们正指挥兵士加固营垒,由关中辗转而来的改进型投石器已经装配到了高处,居高临下的飞炮袭击,这威力可比弩箭要强多了。
对于六月十三日的那场失利,作为一军统帅的傅戈立即作了检讨,虽说在那一战中他更多的只是作一些战略上的调整步署,在具体的战术指挥上多由韩信和前方将领来决定,但这一份诚恳的姿态是必须做的,当历经艰难回归的士兵们看到主帅能屈尊向他们道歉时,一个个感动的热泪盈眶。
坏事有时也能变成好事,具体就看你怎么去做了,当接触到秦军将士一双双崇敬和希冀的目光时,傅戈心中不禁暗暗有些得意。
收买人心——,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这若是将士都能齐心合力共御强敌,击破刘邦将只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上行下效,虽说靠着夜袭的计谋胜了一阵,韩信还是坚决的请辞了大将军之职,现在他的身份只是军中的监军。同样,对这次败仗负有直接责任陈武也按照军律规定,被处以降职惩处,欲速则不达,他这次的大跟头栽得可算是结实,四千将士的性命就这样交待了,其中许多士兵还是和陈武一道起兵时的老兄弟,痛悔之余陈武对于处分自是没有话说。
“傅帅,可惜让灌婴那小子跑了,要不然这一仗足能全歼汉军九千余!”终于出了白天的一口恶气,韩信也恢复了自信与从容。
“灌婴嘛,他逃得再快,也比不过我们新改进的投石器来得快!”傅戈道。
投石器——,这家伙的威力韩信在函谷关时就见识过,英布、钟离昧、桓楚这些个勇冠三军的楚军大将一个个都吃过它的苦头,现在,经过巧匠调试改造过的投石器应当无疑更具有杀伤力。
“傅帅,用这投石器来炮轰汉军真的能行吗?”韩信疑问道。韩信足智多谋,但这并不表明他对新式武器的认可程度也会很高,毕竟,他没有拥有象傅戈那样的‘知识’。
“大将军勿急,等明日装配完毕,我们就能看到投石器的威力了!”傅戈自信的说道。
事实上,早在得到夺取了陈仓道的消息时,傅戈就预见到了汉中之战的艰巨性,他迅速命令兵造将赶制出来准备运往函谷关的投石器改运汉中前线,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象汉中这种地形复杂、关隘众多的地方,若没有强劲的足以占领绝对上风的有力武器,纵算在兵力上胜过敌方,也不见得就能取得决定性的突破。
西山离定军山汉军营寨的直线距离不过三百步,但要是走过去的话,却是半天也不能到达,三百步的射程居高临下而发的话,这种改进过后的投石器正好合适。也正是在充分考虑到这一层之后,傅戈决定让士兵化大力气将沉重的投石器抬上西山。
六月十七日。
山谷间的薄雾刚刚散开,站在西山的顶上,俯瞰对面的汉军营寨,汉军士兵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的就呈现在秦军面前。
“哈哈,傅帅,这飞炮威力如何,我们何时试他一试。”面对新式武器,还没有见识过投石器威力的郦商第一个跃跃欲试的大叫道。
“炮手,装填,发射!”
终于,持旗的军侯一声令下,吱呀呀的硬木杠杆被数十个膀大腰圆的秦军士兵全力压下,一发发石块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汉军营垒,这从天而降的落石一下子将汉军士兵砸了个晕头转向。
“大事不好了,老天发怒了!”被砸中的汉军士兵惨叫着四散奔逃,这让其它不知发生何事的汉军士兵们更加的惊惶,他们甚至于以为是秦军杀进了营寨。
“报汉王,秦军在对面山上使起了妖法,我们许多兄弟都被砸中了!”离西山靠得最近的汉军是秦国的降将王陵所部,面对飞来横祸,他只得跑到刘邦那里去禀报。
“王陵,你在胡说什么,哪里会有什么妖法,再有淆乱军心之言,杀无赦!”刘邦也是刚刚知晓营中大乱的消息,听到王陵这话顿时勃然大怒。
“汉王息怒,这事怪不得王将军,是那秦狗在对面西山上架起了一种会抛石的机械,这接二连三的石块落下来就是因为这个。”
还是萧何细心,他虽然比王陵晚来了一步,但却已将为什么有石块落下的原因给找了出来,在这一点上,萧何当真无愧汉初三杰之名。
“投石器?”刘邦脸色大变,诸侯联军在函谷关受到重创的消息他一早就有耳闻,而让诸侯们谈之色变的正是秦军依仗的抛石的机械。
“汉王,这秦狗实在可恶,再这样下去这仗没法打了?”
“汉王,怎么办?”
不止是王陵、萧何,很快的刘邦帐中就挤进了数十员战将。
“哼,你们一个个都来问我,我又去问谁?”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将领,刘邦气不打一处来。
夜战失利的一口气还没有出,这又遭到秦狗的抛石攻击,刘邦心中怒恨交加。
“想不到秦狗会用上这等奸计,诸位将军,怎么办,大家想想——!”见到刘邦的流氓无赖脾气发作,曹参连忙朝着众人提议道。
“我们干脆杀下山去,和那秦狗痛痛快快的拼杀一仗,不管是胜是败,总也好过呆在这山下受这无妄的飞石之灾!”
“杀,哪有那么容易,秦狗这一番布置就是要逼我们下山决战,这一去的话岂不正中了他们的圈套?”
“嘿,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你倒是说说,现在又当如何是好,总不能叫我的兄弟们天天吃石子吧!”
争执在主战的将领和持慎重态度的谋士间展开,谁说的都有道理,但谁也拿不出一个足以克制投石器的方法。一直到天色渐晚,挨了秦军一顿飞石招待的汉军将领们也还是一筹莫展,见到众人争执不休却没有一个成熟的意见,刘邦脸色越发的阴沉。
无奈之下,刘邦心中不禁有些懊悔,若是在蓝田关时不让张良断后那该多好,今天的危局若是张良在身边的话,他肯定能想出渡过这危机的方法,若是子房在的话,这危机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因为他会早早的预计到秦狗的奸计。
一时无计,最后还是萧何说了一个主意:“大家都回去吧,今晚赶紧整修损坏的营寨,但凡秦狗的石头砸得着的营寨,就先搬得远一点!另外,避不开的就把营寨扎得结实一点,明天不管是打还是不打,汉王自会早做决断的。”
决断——,这两个字说起来形容,而真要照着去做就难了。
对于定军山的重要性,他心知肚明,一旦失去了这个要隘,汉中郡的首府南郑就不保了,而他刘邦那时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退守西城,期望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