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
对此,不仅韩信有自信,帐中所有的人都有信心,在对韩信有信心的人中间,当然还包括远在南线指挥作战的秦相傅戈。
为了驯服项羽这头猛虎,傅戈几乎把手中的能干之才悉数留给了韩信,文有张良、李左车;武有涉间、李烈,除了这些智勇双全的将领谋士之外,在楚军内部,还有陈平这枚棋子随时会发挥作用。
“大将军,良听说战国齐威王时,齐王约大将军田忌一同赛马,田忌府中的马当然没有办法和齐王相比,因此结果往往是田忌输得多,赢得少,后来孙膑给他出了个主意,用下等马对齐王的上等马,用中等马对齐王的下等马,用上等马对齐王的中等马,如此三局两胜,田忌反而获得了胜利!现在李将军既有如此雄心壮志,我们何不成全于他!”
听到李烈慨然之言,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良朝着韩信淡淡一笑,缓缓而道。
“军师是说,用骑军去对付骑军?”韩信眼睛一亮,智者之间的对话总是令人赏心悦目,话只要说一半,对方就完全明白了你的意思。
大秦骑军是韩信手中的一张王牌,用它来对付项羽的亲卫骑军的话结果难以估量,但若用他来对付已呈强弩之末的龙且部,那取胜的概率绝对超过八成。
一念及此,会意的不只是韩信一人,李左车的眼中也流露着一抹微笑,不需要再考虑其它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李烈将军,你有没有信心去取了龙且的首级?”韩信目光炯炯,喝问道。
“龙且,我早有心一会,大将军只管下令,我保证二个时辰之内将龙且的首级呈上!”李烈毫不示弱的朗声应答。
龙且并不是好惹的,他手底下的三千骑军可以说是楚军中仅次于项羽身边亲军的精锐,秦军先锋涉间一路上为了牵制住龙且的牛鼻子,可算是费尽了心思,仅计算损失的士兵就足有二千余众。
以李烈的精骑去对付龙且部的骑兵,骑军与骑军的撕杀,比拼的就是双方谁的马更好,谁的骑术更为精熟,谁的训练水平更高?
秦国的战马与楚国的马匹相比,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骑术相拼,关中男儿纵横驰骋马背的功夫向来不弱于关东尤其是擅长舟楫的南方人。
至于战阵操练水平,经过了下林苑数度挥汗苦练和井陉实战体验的秦骑也有不弱于楚骑的信心与实力。
“好,我就给你二个时辰,但你必须保证全歼龙且,如果时间过了但却还不能歼灭,那么后果会怎么样?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到时候你就自己向傅帅去交待吧?”韩信沉声说着,同时持起一支令箭,郑重的交到李烈手里。
“其余诸将,随我上去抵挡项羽的进攻!”
没有什么好犹豫了,以勇气和信心去迎接挑战,这才是真正战场王者的气度。
津水南岸,疾进中的楚军扬起道道烟尘,远看上去尤如一股股炫目的光柱,让人目不暇接,气为之夺。
与秦营中凝重肃然的紧张气氛相比,骑乘于乌骓马上的项羽神情相当的轻松自若。
“禀霸王,秦军韩信部已经在前方十里布下营垒,英布将军询问是否给予痛击!”报信的楚军斥候一路飞奔而来,向项羽禀报最新的战况。
“哈哈,韩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有胆量来一战,亚父,吩咐下去,让众将士们饱餐一顿,然后随我出击!”
项羽朗声大笑,自从临晋关一役以来,他还没有如此畅快的大笑过呢。
秦军终于耐不住性子主动出击了,这正是一雪前耻的绝好机会,上一次,受限于西河天堑阻拦,矢志西进的项羽大军不得不在蒲坂折戟沉沙,而这一回,在关东这片熟悉的土地上,项羽前面已经没有了阻碍。
“秦军主将是谁?韩信,那个曾在某家帐前持戟的郎中,又怎可能是我霸王的对手?”
想到这里,平素自视甚高的项羽心中涌起一丝轻蔑与遗憾,这一次的对手怎么不是傅戈,若是他的话,那么一战而胜之这结果就太完美了。
“霸王,增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看着意气风发的项羽,一旁的范增脸上显过一丝阴郁。
“亚父有话请讲?”项羽笑道。
“霸王,韩信能得傅戈重用,已非昔日之持戟郎中,这一战我们万万不可大意,以增之见,我们现在应当从速集中兵力,争取突破秦军侧冀包围,先将龙且将军营救出来,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是否要与秦军决战!”范增急声谏道。
“亚父之言差矣!霸王,属下曾听闻:昔日秦赵长平之战,赵军以赵奢之子赵括为将,代替老将廉颇指挥,结果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一败涂地,六十万赵军尽被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国由此从强盛走向衰落,而今秦相傅戈以年纪轻轻缺乏统兵经验的韩信为将,这岂不和赵王一样,我军若能效法白起的战法,这一战大破秦军就在眼前!”提出这一反驳范增见解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心向秦国的陈平。
在楚军中,反驳范增的人绝不会多,许多人担心招惹范增会惹祸上身,因此,往往军议到最后会变成项羽和范增二个人的对话。
范增年近七旬,又被项羽尊称为亚父,这资历明摆在那里,楚营中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了,甚至于有时就连项羽也不得不受他的管束,以项羽自由奔放的个性对此当然不快,因此,范增看似受宠,实际却是危机四伏。
正是看到了这一点,陈平决定冒险一试,他要与范增唱一次反调,同时,也是帮一次秦国的大忙,以便为今后的投奔创造条件。
“陈平,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快退下!”范增厉声喝道。
“慢,亚父,陈平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我大楚军队若能再破秦狗,我看这天下谁还敢与我项羽作对?”项羽哈哈大笑。
立下象武安君白起一样的功绩,陈平的这一句话一下子打动了项羽,白起位列战国四大名将之首,素有杀神的称号,也是项羽平生最为敬慕的一员战将,若能够让自己的名字与白起并列,那真是无上的荣耀。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骑军碰撞
第二百三十三章骑军碰撞
临战在即,楚军阵中却发出了不和谐的音符。提供
“霸王,切勿听信了陈平这个小人的谗言,他懂得什么兵法韬略?”范增一脸老脸涨得通红,怒目而视陈平。
面对陈平的反驳,受命项梁要辅佐项羽的范增寸步不让,他决心悍卫自己亚父的威望,悍卫自己在项羽跟前说一不二的尊严,范增心中这样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项羽好。
论起兵法韬略,奇计战策,楚军上下确实没有一个人比范增懂得更多,但这并不等于范增在这场辩论中就能赢得上风。
在对人性弱点的洞察力上,范增虽然活了七十余岁,但却不如陈平来得更透彻。早就对项羽失望的陈平对这位霸王的脾性了解得可谓一清二楚。
项羽既是一位扭转战局,破釜沉舟,威震诸侯的大英雄;又是一个性情暴戾、优柔寡断、只知用武不谙机谋的匹夫。他统领诸侯,乃是叱咤风云勇冠三军的杀神,却不肯师法古人,认为霸王的功业,只需通过武力征伐就能治理天下。
“亚父多虑了,霸王之勇武岂是韩信那跨下受辱的小子可以相比的!”面对范增近乎于人身攻击的**裸责骂,陈平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
霸王之勇,陈平对项羽的心理可谓钻研得再清楚不过了,将项羽和韩信放到一起比较,这本身就是对项羽的一种羞辱,他可以断言,在听到这句话后项羽一定会怒不可遏。
果不其然,项羽听罢此言,立时冷哼一声道:“韩信,他怎么配做我的对手?”对面的主将是韩信而不是傅戈,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项羽对秦军的重视程度就呈直线下落,韩信,一个未显功名的无名之将,纵算有井陉一战的战绩,也没有资格做我项羽的对手。
“霸王,韩信此人足智多谋,我们万万不可大意,陈平这盗嫂的小人的话千万不可轻信。”范增再一次急谏道。
气急之下,范增祭出了人身攻击的战法,他试图通过对陈平人品的迂回攻击,来达到否定陈平建议的目的。
“霸王,亚父今日心情不佳,我不与他计较,不过,这破敌之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望霸王三思。”冷眼看了范增一眼,陈平转身朝着项羽一揖道。
“你们不用再争了,此事我意已决,传令全军将士,出击!”项羽大喝一声,霸王戟高高举过头顶,同时,乌骓马前蹄腾空而起。
目送项羽远去的身影,范增与陈平的心情可谓是冰火两重天,范增一腔热血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盘冷水,从头凉到脚,而陈平则是心中如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第一次他看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他的建议被采纳,虽然这个建议是完全错误的。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原因不在于别的,而在于项羽与范增之间地位和身份的变化,在项羽击斩宋义,誓师北上救赵之时,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那时的项羽虽然凭着过人的胆气杀了畏缩不前的宋义,但要想赢得楚军众将的支持,还必须有范增的支持才是,那时的范增对于年轻的项羽来说,更象是扶一把的领路人。
后来,项羽在巨鹿战场赢得了赫赫声望,一连串军事政治胜利更让他的声名海内尽知,特别是裂土封王之后,项羽的羽翼可以说已经完全丰满了,在这个时候,范增的重要性开始降低,他的角色从引路人转变为出谋划策的智囊。
在这种微妙的变化中,最关健的是每个人都要识进退,一旦自持有功生骄,或者自以为老资格了不尊重地位上升的一方,那么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范增失策的地方就是他没有想明白这一点,他以为凭他亚父的身份可以在项羽跟前呼风唤雨,可以处处摆老资格训斥别人。
须知,项羽在乎的不是陈平人品如何,而是范增当着自己和众将的面如此责骂部属,这岂不是表明范增的地位还要高过自己。
项羽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惊人的作战才能和独有的领袖气质,让二十八岁的项羽成为了领导天下诸侯的领袖,相比于刘邦的深沉老辣,自负和任性的项羽无法克服和感受到人性的黑暗一面。
二十八与七十八。
项羽与范增之间的代沟实在太大了。
大得足足跨越了三代人的距离,这一点是已经身死的项梁无论如何也不会料想到的。
由于有着相似的楚国贵族的背景,在项梁死后,项羽仍然视范增为前辈并给予足够的尊重,甚至于在公开场合尊其为亚父,单单从表面上看范增似乎是位高权重,但其实项羽与他根本无法沟通和交流,范增不了解年轻的项羽心里的想法,而项羽也无法了解老人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在乎些什么?
其实,就算陈平不加以挑拔,项羽与范增之间的这种矛盾也总有一天会激化,他们之间就象一场不甚美满和谐的婚姻一样,两个人各自走在自己的平行线上,而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