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汉军祭出断尾求生的老招数,心知已经无法再从乱中获取更大好处的傅戈下达了收兵息战的命令。
汉军主力已经退守广武,那是一处山壑纵横的闭塞所在,急攻不易,狭窄的谷道也不容易发挥秦骑的强大战力,已经狠狠的痛击了刘邦一顿,再打下去,缩成一团的汉军精锐必定会抱死反扑,司马昂的那些乌合之众好打,刘邦手底下的精兵则并不容易剿灭。
在这种情形下,巩固已取得的战果,实施预定中的第二步计划才是下一步的重点,至于刘邦,他跑不了!
“傅帅,这撕杀得正过瘾,怎么下令收兵了?”杀得性起的李烈一人一马跑得通身大汗,已将战甲脱得只剩下护心甲的他忿忿不平的嘟囔道。
“哈,李将军勿恼,广武一带地势狭隘,不适合骑兵冲击!这再战下去,刘邦这块硬骨头可就不好啃了。”
张良微微一笑,替傅戈向李烈这个猛汉解释道。
“嘿,原来是这样,也好,先困住刘邦这老小子,等到他兵困人乏之时再杀将过去也不迟!”李烈嘿嘿一笑,操起刘贾的血淋淋的人头咧嘴道。
虎牢关。
驻守此关的汉军大将夏侯婴急得来回在议事厅内转来转去,时不时的还跑到厅外,聆听起汜水畔传来的阵阵喊杀之声。
“嘿,这探讯的斥候怎么还没回来,这可真是急死人了!”夏侯婴一掌拍在厅前的青石上,心中焦急万分。
夏侯婴与刘邦的交情极其深厚,彼此之间虽不是亲兄弟,但却比亲兄弟还要亲,也正是如此,在刘邦率军起兵之后,夏侯婴一直就是刘邦身边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尤其是在樊哙阵亡之后,夏侯婴更是成为了刘邦最为信赖的一员大将。
“回禀夏侯将军,汜水周围全是秦国的巡骑,我们一时无法靠近!所以,汉王目前的动向还难以探知——!”
终于,有一名斥候队长满身是血,汗水涔涔的跑回来禀报。
“妈的,你是猪脑子呀,不会去绑几个秦狗审问一下呀!”夏侯婴一听还是无法得到刘邦的确切消息,大为震怒,他抬脚踢倒报讯的斥候,怒骂道。
“诺!属下是猪,属下这就去绑秦狗审讯!”
被重重一脚踢倒的斥侯队长满脸的委屈,绑几个秦狗,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得很,这一下虎牢关四周就全是秦人,适才他们倒也想虏几个秦兵回来问一问的,岂知一番交战之后反倒是己方损失了数个弟兄。
左等没有音讯,右等还是没有结果。
夏侯婴自午时一直等到天黑,不仅没有得到刘邦的消息,就连派出去的几路斥候也相续失去了音讯。
“妈的,不等了,这汉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空守着这虎牢关又有何用?”
在一番思量之后,夏侯婴终于做出了他的判断,对于汜水大营里的那五万将兵,夏侯婴再清楚不过了,除了三万由宛城征召的汉军还算有战斗力外,其余二万刚刚从司马昂手里抢过来的新卒,根本就是一群农夫。
只有迅速的把自己带领的这支由西征楚军一路沿续下来的主力带至主战场,才有可能挽救刘邦的性命,抱着这样一种执着的想法,夏侯婴只留下不到一千的士兵守卫虎牢关,自引主力九千余众下关驰援。
汜水东岸。
原汉军营寨。
在击破了汉军之后,傅戈将军营就设在了刘邦的汉营之中,占据汜水两岸之后,秦军就算完全切断了南北二路汉军的联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关门打狗,完成这一场精心筹备的大戏的最**部分。
“禀傅帅,军师,虎牢关方向有动静了!”
急冲冲跑进帐内的斥候兵一脸兴奋的呈上密封军奏,里面竹简上写的内容正是夏侯婴中计兵下虎牢的消息。
“太好了,子房,关门打狗的时机终于到了!”
看罢军奏,傅戈心情大快,夏侯婴如张良预计的一样,弃守虎牢关,这样一来就等于是让秦军扼住了口袋阵的封口。
“速速传令关下预伏部队,拿下虎牢,阻断汉军北归之路!”
“诺!”
“同时,放夏侯婴与刘邦会合,让他们一起抱头痛哭去吧!”
夏侯婴矢志要营救刘邦,他麾下的九千精兵都是西征楚军中的老卒,战斗力比较强悍,如果一味阻拦其与刘邦会合的话,夏侯婴必定会拼死一战,这样的话秦军也会受到相当大的损失,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这么做无疑是不值得的。
让夏侯婴与刘邦见面,只要他们一碰头,夏侯婴就会幡然醒悟自己上当受骗了,等到那时他再想回师可就晚了。
当绝望一点点的漫延并笼罩汉军将卒的心头时,他们的战意和斗志必会大大降低,而这正是秦军最期望的结果。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金蝉脱壳
第二百四十四章金蝉脱壳
广武,汉军临时宿营地。
已经整整十天了,自十一月十八日汜水畔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之后,退守广武的刘邦唯一得到的一支援军就是夏侯婴率领的八、九千士卒。
然而,这支援军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当见到夏侯婴的一刻,刘邦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原来傅小贼首先采用骑军出阵的目的是为了兵袭虎牢关,这虎牢关一失预示着什么?
预示着的就是刘邦和他的这支汉军已经兵临绝境,原先预想的一旦战况不利北渡黄河与张耳军会合的设想已经再不可能实现了。
绝望无助的气氛在军中漫延,不止是底层的士兵,就连一些将领也对未来失去了信心,这种情形如果再持续下去,不用秦军攻打,这支军队就会自行溃败。
中军帐内。
一片狼籍,酒气冲天,汉王刘邦抱着左拥右抱两个军中美妾,醉意朦胧。
既然没了突围而出的生路,那么就干脆一拍二散,先抓紧时间享受一番再说,在连遭秦军重击之后,就算是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刘邦也不禁颓然起来。
“夫人,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汉王!”
帐外,担负持戟护卫责任的卢绾高声喊道,夫人,在汉营之中,只有刘邦的夫人吕雉才会让卢绾这么称呼。
“卢绾,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是!”一个尖锐的女声冷冷的响起,吕雉与卢绾熟悉得很,自不用再以将军相称。
“夫人,且等一等,汉王连日辛劳,才刚刚睡下,这突然闯进去怕是不妥!”心知刘邦正在帐中“逍遥快活”的卢绾急急拦在吕雉跟前,声音惶急。
“刚睡下,不会吧,我适才还听到里面有女子的声音传出!”吕雉冷笑一声,推开卢绾掀帐迈步而入。
吕雉主母的尊贵身份,卢绾虽然与刘邦是莫逆深交,但也不能拿吕雉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雉进入中军帐。
帐内的情景让吕雉两眼几欲喷出火来,两个赤身**袒着雪白**的年轻女子正一左一右的依偎在刘邦怀中,其中左首一女纤手抚摸着刘邦宽厚的胸膛,右边一女更是大胆,一双小手竟然伸进了刘邦的下襟。
“哼,汉王果真是日理万机,这帐外将士俱在浴血奋战,你在帐内也一样激战连连,果真是龙精虎猛呀!”
吕雉的讥讽听在刘邦的耳里,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功效。
人说婚姻有七年之庠,这时间一长,最初的甜密时光一过,双方的矛盾就会爆发起来,刘邦本是一风流好色之徒,在沛县时就和曹女勾搭成奸,加上吕雉为人太过强势,这种老婆讨到了也是很辛苦的,你做不出成绩时她会督促,你想要风流放松时她会在背后持鞭驱赶,时间一长,刘邦就受不了了。
老子乃是堂堂汉王,要上个女人还不容易,你这种强悍婆娘老子没兴趣!自打成了汉王之后,刘邦就几乎没有再光顾吕雉帐中一次,偶尔去看看也是瞧上一儿一女的面子上。
“你,你不在后帐照看盈儿,跑这里来做什么?”刘邦摇摇晃晃的站起,手持酒樽仰首喝尽樽中残酒。
“阿邦,你瞧瞧你这副样子?还象什么汉王,那傅戈要是处在你这处境下,就绝不会象你这样没出息。”
吕雉皱着眉头,刘邦的样子实在让她生气,这样的酒色之徒,这样只知道醉成一堆烂泥和睡女人的货色哪里当得起大英雄大豪杰!
傅戈,吕雉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积闷在刘邦胸中的怒火就悉数迸发了起来。
“哼,臭表子,你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上次被傅贼俘虏了回来,你就一口一个傅戈傅戈的叫个不停,你若是喜欢他,就跑过去呀,老子玩过的货色,谁稀罕谁要去!”
刘邦肆意的大笑起来,完全不顾及吕雉的面子,似乎吕雉也象躺在他怀中的侍婢一样,没有地位,没有身份,只是男人们的玩物。
“你,你这个无耻流氓!”吕雉被刘邦气得满面通红,她万万没有想到从刘邦的嘴里能够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
“哈,我是流氓怎么样,我是流氓我怕谁?”刘邦哈哈狂笑,兵入绝境,希望越来越渺茫,这让他心中万般绝望,此时,也唯有女人和酒能让他麻木痛苦的心绪,能让他不去想被傅戈连连杀败的痛苦经历。
“报汉王,荥阳来人了?”
一声高喊暂时缓解了刘邦与吕雉之间的冲突,喊话的是曹参,在他的身后,一名穿着普通百姓衣着的中年男子跟在后面。
“曹参,荥阳情况怎么样?”被吕雉这一激,刘邦的酒也醒了大半,他摆手将两名侍妾喝退,重新端起汉王的架子问道。
“汉王,我是周昌呀,你不认得我了?”听到刘邦这一问,那名中年男子连走了好几步,上前跪倒在刘邦跟前哭泣道。
周昌也是沛县,原为泗水卒史,后来与堂兄周谍一起随刘邦起兵,可以说也是刘邦起家时的老兄弟了,他一直在周勃麾下为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