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帅,你是决定要打了?”张良声音有些激动。
“嗯,在平原决战?我们又为什么非要和楚军打这样的死仗,哈哈,项羽,你不是想要围歼我吗?那我就扔给你一根硬骨头啃啃,看你咬不咬得动。”
这么说着,傅戈大跨步掀帘出帐,外面朝阳刚刚升起,一轮旭日在远处的林梢泛起万道光芒,一如傅戈此时的神情,带着兴奋,带着对胜利的期待与渴望。
“傅帅是不是想让大将军拿下巨鹿,这也太危险了,万一要是攻城失败,这我军就会陷入到诸侯军的三面围堵之中,到时就算想退也退不了了。”
张良跟出帐外,和傅戈共事这么长时间了,他对傅戈的心思可以说相当了解,别看傅戈平素不显山不露水的,完全一副听任麾下将领谋士出谋划策的样子,但真正到了这种决断的生死关头,张良清楚,傅戈深浸到骨子里的那一份赌徒的冒险念想会立时迸发起来。
“哈,子房,若不兵行险招,又如何能一举破敌,我相信,这个时候大将军的想法一定和我一样,况且,还有石炮部队可以依靠,我就不信攻不下巨鹿来。”傅戈大笑而答道。
秦军要想破除项羽的包围圈,拿下巨鹿这座城池确实是最理想的一招应敌招数,一方面赵军战力不强,又兼被兵围这么久士气低落,另一方面若秦军能攻取巨鹿的话,项羽三面围攻秦军的计划就会破产,到那时,被分割在漳水两侧的楚军反而会陷入到秦军的反扑之中。
考虑到这些因素,傅戈主意已定,不容更改。
其实,如傅戈这么想的并不止他一人,在秦前方中军帐内,大将军韩信也作出了几乎相同的决定。
“诸将,傅帅有令:明日一早准备攻城!”中军帐中,一众秦军将领悉数到齐,正中韩信持虎符端坐,神情严肃。
“赵拓将军何在!”不出意外,韩信的第一道令箭交到了石炮部队手里。
“末将在!”赵拓抱拳而出,躬身道。
赵拓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秦军将领,他原本是秦南方军的一名校尉,在秦军袭破夜郎,打通了由关中经巴蜀、夜郎通往南越的道路之后,赵拓被率领着麾下数百名亲卒逃了回来,借助于丰富的作战经验,赵拓很快就在秦军中获得了升迁的机会,在涉间死后,作为副将的他接替了涉间成为石炮部队的主将。
“赵将军,你的部队在明日拂晓之时配合主攻部队发动进攻,一定要压制城头的火力,最大限度为主攻部队攻城创造机会。”
“属下明白!”赵拓领令而去。
“郦商将军听令!”韩信的第二道令箭让一直为未能拔下魏营遗憾的郦商精神一振。
“末将在!”
“郦将军,你领三万精兵明日攻城,待石炮部队压制住城头弩箭火力之后,你部应迅速展开,沿城墙架设云梯登城,记住,我给你的时间只有二天,若这二天之内你部未能破城的话,那我们也都没有颜面再回去见傅帅,到时就只好一起战死在这巨鹿城下了。”
韩信的话说得凝重异常,这一支令箭的份量郦商自是知晓,楚军主力绕道迂回到达城北的时间也就在这二日之内,到时若他还未能破城,不消说的,被楚军团团围住的这五万秦军将士就都成了别人的猎物了。
“大将军放心,若二日内破不了城,我郦商提头来见!”郦商大喝一声,蹬蹬蹬大踏步的出帐而去。
“李烈将军何在!”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之后,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的韩信继续拿起令箭喝道。
“末将在!”李烈朗声而答。攻城不是骑军的擅长,他当然也不会和郦商去争夺,况且,这巨鹿城周围有的是敌兵,仗还怕没得打的。
“李将军,你率骑军防护后勤粮道,保证与棘原主力之间联络通畅,若有敌来犯,请将军率部击退之!”韩信命令道。
“末将得令!”
李烈兴奋的接过令箭,急急出帐而去,虽然说捞不到主攻的任务,但这掩护的任务也是相当不错,对于骑军将士来说,渴望的就是在平原上和楚军野战撕杀一回,上一次津水大战实在太不过瘾了。
“大将军,给我这个副军师什么任务?”待到一众将领悉数离去,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李左车问道。
“哈哈,左车,你我今晚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振作精神攻城!”韩信哈哈大笑,神情中尽是淋漓的快意。
这种指挥若定,挥斥方猷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由此,韩信对傅戈将前方秦军的指挥权交给自己深为感激。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轰天雷雨
第二百七十一章轰天雷雨
在彼此算计与较量的紧张气氛中,巨鹿二番战渐渐的步入了**阶段。
面对楚军迂回包抄,希翼在大平原上死拼一场的策略,秦军统帅傅戈和大将军韩信做出了积极的回应。
狭路相逢,勇者胜。
若遇敌来袭,却采取避而不战的策略,那不是以悍勇闻名的秦军的作风。
逢强敌当亮剑,就算血溅五步也在所不惜。
大秦新元四年三月二日,晨。
薄雾还没有完全消散,得到将领命令的秦军将士早早的吃过早饭,静静的等待决战来临的一刻。
首先发动进攻的是赵拓的石炮部队,他们很快就让巨鹿城内的赵军等到了‘期盼已久’的巨石宴会。
轰,轰——,连番的震天巨响使得大地都跟着摇晃起来,难得扬威一次的赵拓一口气摆开了二百架投石器,在投石器的后方携带的石块更是堆积如山。
“兄弟们,看好喽!”
一声叫喝之后,赵拓亲自操纵着一架投石器担任首炮,他射出的第一颗炮弹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巨鹿城楼上那面火红的赵军旌旗。
折断的赵军旌旗飞坠着向城下落去,旗落人胆寒,在赵拓首炮之后,数百架投石器几乎同时轰鸣起来,铺天盖地的石块如同雨点般的砸落下来,使得守城的赵军一个个狼狈逃窜,只期望能找寻到一处相对安全的所在躲避这场暴石雨。
“都站住,不许跑!”
一名忠于职守的赵军将领挥剑在城头叫喊着,可是,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
这时,一枚巨石带着凌厉的风声破空而落,正好砸中那将领的脑门,立时脑浆迸裂,死尸卟嗵一声倾倒在地上。
他这一死,赵军更是大乱,逃吧,跑吧,当官的都被砸死了,我们小兵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至于守卫城垣的责任,去***吧,光挨打不还手的滋味谁想受就受去吧。
“打得好!”
瞧见石炮部队威风八面,正准备蓄劲而发登城撕杀的郦商大喝一声,由衷赞道。
“郦将军,再瞧我们这一次集射如何?”赵拓笑声朗朗,适才一炮干掉敌方旌旗确实大涨了全军的士气,不过,这样敲山震虎的举动还不能从根本上动摇赵军的阵形,要想使接下来的强攻更容易一些,最好的情形就是能砸开城门或砸塌一段城墙。
轰隆隆——!
这一次响雷更是乍响,震得城上逃散的赵军耳膜轰轰作响,在赵拓的指挥下,接二连三的巨石以无比密集的集射形式朝着一段突出的城墙砸了过去,在如此强悍的打击面前,守卫这一段城墙的十几个赵军甚至于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生生掩埋在巨石堆中。
“快跑呀,老天发怒了!”
城上,再一次目睹同伴瞬间成为一堆血泥的赵军惊惶失措的叫喊着,他们中间的许多兵士不过是受了张耳诱惑鼓动参军的农夫,并没有参加过函谷关恶战,因此对于秦军突然出现的投石器这种新型武器还相当的陌生。
当巨石砸落的声音传来时,常山王张耳才刚刚起来,他倒不是晚上与美妾用功过度脱了力,而是忙得够呛晚睡了,不过,就算再忙他的脸上也是透着无限的喜气。
原因很简单,张耳对于诸侯联军再度聚首巨鹿感到欢心鼓舞,他甚至于还想到即将到来的屠戮秦军的雄壮场面,这一次,他已经决定再不作壁上观,就算城中赵军再蠃弱,他也要在楚军大捷之时出城帮上一把。
“杀秦狗!”这是多么畅快淋漓的大事呀,想不到我张耳一生之中还有碰到第二回。
“诸侯风云再起,常山王乃英雄豪杰之士,岂能碌碌无为?”张耳有此壮志雄心,说起来还要感谢汉王刘邦的鼓励,前不久,刘邦托人送来了一封亲笔信,信中就有这一句勉励和恭维的话。
这乱世风云变幻,城头的旌旗也是几起几落,说实话,张耳实在很庆幸他还能有一块地方,有一众将士促佣着,比起孤身寡人一个的刘邦,他的境地总好过不少。
“不好了,秦狗攻城了!”
等到张耳披衣而起步出房门,外面士兵的惊叫声已经响成一片,这让张耳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秦军在城外滞留半个多月时间,根本没有一次攻过城,难道这一回真的变了?张耳将信将疑。
“你们几个在胡说什么,巨鹿城垣坚固,秦狗又不傻,怎么可能来碰这颗硬钉子。”张耳强自镇定的厉声喝斥道,同时,率领一众亲随向城楼上跑去。
还未到近前,半空中呼啸声而过,一名亲兵赶紧将张耳扑倒在地,等到他起身察看时,保护他的那名忠勇亲兵已经被砸中了面门,鲜血直流,眼看不活了。
“都不许跑,这是秦狗的投石器,没什么可怕的,哪位将军愿意带队去焚了它!”急急登上城垣,张耳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城外的情形,就忙不迭的喝令道。依他的想法,投石器这个家伙是用木头制作的,也唯有用火焚烧才能破坏它。
“王爷,不,不好了,秦狗的大队冲上来了!”忽然,一名亲兵点指着城外,结结巴巴的对着张耳说道。
“什么?”张耳寻着指向的方向看去,不禁脸色大变,眼前俱是黑压压的一片,有无数秦军士兵正疾向城池冲了过来,秦人竟然真的攻城了。
“快,快,召集所有将士,都上城据守,有畏死不前者,给我统统杀掉!”张耳颤声呼喝着,声音里已带着丝丝哭音,这个时候什么焚烧投石器都不重要了,砸死几个人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先把城池守住再说。
张耳万万没有想到,秦军会真拿他来开刀,这巨鹿决战谁不知道秦、楚两军才是真正的对手,象他张耳以及跟风而来的各路诸侯只不过是小喽罗,不值得大动干戈。
同时,张耳也没有想到秦军会选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攻。巨鹿城池甚是坚固,四周城墙高耸,皆是采自青石砌成,这与一般城池的夯土城墙有着本质的区别,因此,对于守住城池张耳还是有相当信心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二次将巨鹿城作为固守待援的据点。
在第一次巨鹿之战中,秦军北方军团王离所部虽然甚是精锐,但由于缺乏强有力的攻城器械,只能将城池团团围住,企图以此来困死赵军,这种战**效甚微,这样四面围城不仅会耗费掉大量的粮秣辎重,还旷日持久,一旦城池久攻不下,将士更会生出厌战之心,因此,对于秦军的围城张耳其实并不惧怕。
让张耳感到惧怕的是秦军采取了新的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