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处,东方国已经撤兵回营,战场上,有倒下的旗子和未灭的火焰,还有堆积成山的尸体,空中弥漫着硝烟、血气和尘土的味道。
千花明道:“回城”城门大开,士兵们相互搀扶,向城中走去,千花明和南陌言骑着马,隔着一段距离,一句话不说。医仙和毒祖走出城门,迎过来,询问他们的伤势。此次战事激烈,变换起伏,他们在城楼上看得都很是惊心动魄。千花明手臂上的腿上都被砍了一刀,所幸伤口不深,他淡淡道:“子寻,去看看国主罢”南陌言左腿上受了些伤,医仙扶他下马,毒祖扶着千花明。
千花明和毒祖在前面走着,医仙扶着国主在后面慢慢走着。介子寻看着还有一百步之远的城门,又看了眼前面的两位师兄,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向南陌言的心口,南陌言腿脚不便,来不及躲过,加之无论如何想不到介子寻会伤他,也没有防备。对病人身体结构无比熟悉的介子寻,一伤人则已,一伤人便是要人性命。
“子寻,你、你疯了”须长风本想转头看顾他们,却看到他将剑刺向南陌言,急忙去阻止他,可剑已入心,陡然拔出只会催人性命。
千花明匆忙赶来,接住昏迷的南陌言,将东方渊给的东西扔到火里给烧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介子寻,“我、我原以为你我十几年的感情,终会冲散当年的仇恨。可我错了,我终究,还是算不过这人心。介子寻,你我师兄弟,今日,便尘土各归路,风雨不同舟。”千花明抱起南陌言,即刻回城寻医治疗。毒祖站在一旁,陪着他。
介子寻颓然跪地,低头大笑,眼中却流出泪来,一颗一颗淌到浸满鲜血的焦黄土地上。“爹,娘,哥哥,子寻这就来见你们。”介子寻服下一颗以混沌毒和瘟疫毒素练就的提纯药丸,一口吞下,毒祖来不及阻止,要他将毒抠出来。
“师兄,不必了,我已经没有颜面去见他了,就这样死去,倒还便宜我了,咳咳”子寻的嘴角有鲜血洇出。
原来,介子寻一直记着家仇,从未忘记过。被万千铁骑踏碎的村庄,被青年千花明剿灭的乱党,被千花明的暗卫杀死的他的父母和哥哥,只有他一个人,躲在枯井中活了下来。
今天是子寻二十岁的生日,也是他的丧期。原来,师父说“子寻二十而陨”应在此处啊他一直防着,总以为能挺过这半年,子寻便不会有甚么事情了,自己也能赴南疆去了。
原来,子寻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如此之好,他竟然一点破绽都没有瞧出不对,这几日他的沉闷,他的疲惫,他的出神,自己总以为是治病劳累所致,竟没有想到子寻一直在纠结和彷徨
“师兄,不要哭。”介子寻难得温柔地替他擦拭眼泪,“我很高兴,我报了仇,可以无愧于父母,无愧于哥哥了,可以去见他们了”子寻昏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