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原因,他越来越觉得从他身边路过的行人,和他打招呼的也越来越少了。
他也觉得自己站在门前,没人理睬,有些淡白白的,没有趣可言。
修来德站在那根曾经让许多人头痛的电线杆旁,朝里面望了望。
看没有什么反应,他不急着进去,又站在那里听着远处的汽车,象一个哮喘的老人呼吸不畅时所出的轰隆声看了看。
这辆已经被城市里早淘汰下来的老爷车,在这里正挥夕阳红的魅力,为他的主人吐尽最后一口蚕丝。
夜暮慢慢地拉开,有几家暗下来的屋子明亮了起来,满院的荒草在灯光中显得更加凄凉。
眼前这片屋子的南头一间屋子里透出了灯光,那是李春详。
他是供销社留下的唯一打更人,负责看管那些积满灰尘过时的货物。
他算是幸运的,有工作就有经济来源。
但让他恼火的是这么年,留在这里孤军奋战,一点改变都没有,其余的人都各显神通改换门庭。
而他呢!只有死守在这前途无望的地方,呆多久才能解束!
这里不再是热闹的中心,人们都抬步向小卖部走去,能受到热情而又满意的接待和格外的尊重。
没有人再喜欢走进供销社去,看那一张张冷若冰霜的面孔。
李瑞详面前这种凄凉的局面是又痛心又伤感,他不希望刚工作不久的地方,突然变成了无人过问的荒岛。
最初一家小卖部在这里诞生时,曾遭到他们的嘲笑和溪落,小胳膊也想和国营的大腿较量真是不知量力。
可怕的是没有让他们意料到的是数不清的小卖部,如地里种子一场春雨突然冒出来时。
让一直春风得意的供销社,好似长势旺盛的庄稼地突然遭到特大冰雹的袭击,转眼间只留下眼前孤单的空荡荡的几间屋子。
好似一棵庄稼茬不服气地挺在那里仰望空中的风云。
在这毁灭性的打击中,对李瑞详来说,就象做了一场噩梦,平日一惯喜欢仰起的头他,如今走在街上很怕遇到熟人,问起工作的情况。
在听到外边的声音传来时,他正在忙着做饭。
其实他早就听到了,只是他没有出声,全当没有听到。
内心虽说很感激,在这么冷落的时刻,还有人记得自己,还有人常常跑来和自己聊天。
而内心,总是迈不过去,那一落千丈内心感觉。
修来德在迈步走进屋子的时候,他正蹲在炉子旁用扇子扇着倒出的烟气。
灰和汗水把他的脸弄成了花脸的雷公,象一个正在伤心的人,又是鼻涕又是泪。
听到走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朝修来德看了看,见他站在门前看着他忙乱的样子,心里很内疚地放下手中的扇子,拉着他到没有烟的地方。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