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季走的很急,四月的春风又继续吹,路边和校园内的紫叶李开了,殷红的树叶和枝干间是白里透粉的花朵,喧嚣的风儿一吹,圆圆的小巧的花瓣散落一地,随风而来的是一阵阵的馨香。
今天起得格外的早,校园里都没有什么人,我翻着单词本慢步走向教室,轻轻推开教室的门,忽然一个东西掉落下来,散了我一头的粉笔灰。哈哈哈,周围一阵哄笑,虽然可以来的早,似乎也没有避开这种低级的恶作剧。
“愚人节快乐。”周围的同学涌了过来。
“切,无聊。”我掸了掸头上灰尘,轻撇一眼周围,推开人群,走向自己的座位,没有理会他们。
“耶……,开个玩笑而已,这么不合群的吗?”
“如果合群是要被你们开玩笑的话,那我宁愿不合群。而且,在我眼里,你们这种低级趣味,在我眼里永远只是不成熟的表现。”我检查了一下座椅,坐回座位上自己看书。
“切,装什么装。”
众人离开,又去准备同一个陷阱去恶作剧下一个同学。我看了看后面,吕之海似乎还没来,掏出手机给他了条短信,通知他门口的恶作剧。
6续有同学中招,直到吕之海推门进来,半桶水浇在他头上,他脱下衣服,哈哈直笑,跟着周围的同学嬉闹起来,快到上课时分,他才从我旁边走过。我拉住他衣角,问道:“我不是通知过你了吗?”
“没事,今天愚人节嘛,跟大家一起玩玩,没什么的。别人都这么做,你干嘛不跟着一起呢?”吕之海拧了拧衣服,水滴了一地。
“不是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吗?我不去从众,没什么不对。”我起身伸个懒腰,打算去一下洗手间。
“我还是觉得跟大家一样,好一些。”吕之海挠了挠头,“你要出去。”
“去厕所。”
“快上早自习了。”
“知道。”我绕开门上的陷阱,走向洗手间,口袋里手机一响,我打开看看,是苏青黛来的短信。
“中午11点3o,教学楼后圆桌学习会。”
“好的。”我简短回复了一句。
回来的路上,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走廊上的学生纷纷涌进教室,我加快脚步,看到前方熟悉的身影:“miss he1ene ,早啊。”
“good moing,shan。”她扭过头来,双手抱着教材,冲我笑着。
四月的天已经渐渐温暖,她穿着淡青色的衬衫外套,领口上系着黑白斑点的蝴蝶结,腰间环绕着蓝黑的格子短裙,白色的运动鞋上是黑色的紧身裤。
“老师今天好漂亮啊。”我面无表情地打量她一下。
“thank you!我爸说今天来看我。”她脸颊微红,笑起来很甜,“上课了,进教室吧。”
“嗯。”我点点头跟在她后面。
两人走到门前之时,她正裕伸手推门,我赶忙反应过来拦下她手臂,没有站稳,一个踉跄撞开了教室的门,摔倒在地,一桶水哗啦撒了我一身,上身的外套和里面的衬衫瞬间湿透。
“happy foo1’festiva1 !”教室里一阵哄笑和鼓掌。
许伊莲楞了一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微微蹙眉,转头对学生们说:“上课了,就不要闹了。大家自己早读吧。”
我甩了甩头的水珠,正要走回自己座位,许伊莲立刻拉住我的手,将我拽了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跟我去换件衣服,别着凉了。”
“不用了,没事的。”我拧了拧衣服,转身要走。
她没有理会,只是拉住我的手,将我带到办公室,里面望去,似乎没有老师在办公。
“你带我去哪?”
“算了,去我家,我拿衣服给你吧。”她将课本和教材放回自己座位,我跟着她来到女生宿舍。
“这里我不能进的。”
“我跟宿管阿姨说一下。”她走到宿舍管理办公窗口前,指了指我,又跟里面的人耳语几句,转头跟我说道,“跟我来吧。”
我跟着她走上三楼,这个点学生都在上课了,所有宿舍楼很是安静,除了我们两的脚步声和鼻息,没有任何声音。
“进来吧。”她打开门,进门右手边是独立的洗手间,对面是一扇铝合金的透明窗户,青蓝色的窗帘早已拉开,清晨的阝曰光照涉进来,整个房间明晃晃的,左手边是两张并排的书桌,摆满了资料和,和书桌连接一休的上面是床,粉色的蚊帐挂着,书桌对面是两架衣柜,旁边是一张梳妆台和全身镜,屋子中间放了一张方桌,她招呼我坐下,走到衣柜前翻找起来,“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有什么你能穿的。”
我微微一愣,半天没动:“没事的,不用换,过会就干了。”
“这么湿的怎么行?当心受凉了。”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粉色的t恤和白色的外套,放到椅子上。
“把衣服脱了吧,要我帮忙吗?”她笑道。
“不用,我自己来。”我摆摆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脱下上身的衬衫和外套,裤子没湿就没换了。
“有点黑啊。”
“暑假的时候晒的。”我看了看镜中自己的灰黑的后背。
“不过看起来挺健康的。”她冰冷的指尖划过我的皮肤,让我起了些吉皮疙瘩。
“有点紧啊。”她个头碧我略小,衣服有点难穿。
“哎哎,轻一点,别弄坏了。”
我套上t恤,细小的领口划过我的眼皮和鼻头,我轻嘘一声:“呼,有点疼。”
“能行吗?”
“挺舒服的。”纯棉贴身衣服给人感觉很是清爽,我看着镜中粉色的t恤,上面的卡通小熊图标,觉得有点稚气,不禁有点脸红。
“动作快一点吧。”她将白色的外套给我披上,瞬间不那么冷了。我戴上兜帽,拉上衣服拉链,推开门来。
外面站着一个女生,张紫苏愣了一会,尴尬地说道:“那个,那个,我回来拿手机,你们继续。”
“继续?”许伊莲捏了捏张紫苏的鼻子,“你在外面多久了?”
“刚来,刚来。”张紫苏嬉笑着,“恭喜恭喜,可喜可贺,早生贵子。”
“这么皮!”许伊莲轻轻揪着张老师的耳朵,“胡思乱想什么,人家还是未成年呢?”
“哎呦,有点疼,你轻一点。”张紫苏娇羞地笑着。
“别闹了,早自习都过去十分钟多了。”许伊莲将张紫苏推了出去,转而对我说道,“衣服放我这里晾,你下午来拿吧。”
“我手机还没拿呢。”张紫苏走进屋里,在抽屉里翻了翻,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我先回去上课了。”我整了整衣服,没等她们吵闹的功夫,心想,“反正许老师会解释的。”,独自离开。
我加快脚步,赶紧下楼,快赶往教学楼。上午,我就穿着老师白色的外套,只要不露出里面粉色的t恤,就没有显得那么的娘。
课间时分,班主任来到教室,递给我一封信,地址居然是市三中,我避开众人,来到人少的地方,找了一株香樟树坐下,轻轻拆开信封,抖落几片粉色的花瓣,浅浅的两页信纸写满了漂亮秀气的行书。
小杉:
好久不见,开学快两个月了,你似乎还是没有按照约定给我来信,我这边开学的月测刚结束,趁着有空,便给你写了这封信。
说来也怪,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书信这种缓慢迟钝的佼流方式已经很少有人会用了,电话和电脑迅捷的通讯方式已经逐渐替代书信,以后也可能会成为主流。也许,在我看来,书信运输造成的延迟,所产生的等待,也会让人更加期待。
其实,除了作文外,我很少写信,即使是为了联系远在外地的父母,我也只是每周定期给他们电话而已。不知为何突然想给你写信来着,也许有的话,不方便和父母说,加上我在市区并没有什么真挚的朋友,就想起你了来。
开学第一个月的测验成绩不是特别理想,在电话里跟父母也习惯了报喜不报忧,一句“还好”,一句“我在努力”,只是想让他们放心。我想你也是一样,都希望给别人展示最好的一面。
市重点中学的学习氛围很是紧张,优秀的学子都聚在一起,竞争的压力很大,细微的分差也会带来名次上的变动。这样糟糕的氛围常常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市区三月的天气略微有些温暖,校园里的樱花一开,满目的嫣红盛放。我总爱那盛极一时的美丽,樱花的花期很短,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似乎倾尽了全部的生命力去开放,在这绚丽缤纷的春天。有时多想成为那一树的繁樱,倾尽全身心地投身自己的理想。可是,似乎是天姓的软弱,遇到困难和挫折也难免会退缩。
由于是乡下来的女孩,跟城里女生的理念和思维模式不大相同,加上平凡的身世和外貌,朋友很少。除了和同宿舍的室友讲话,我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一整天除了看书就是学习,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台机器,校园,宿舍,两点一线地活着。所以市重点中学的生活,并不像大多人想那样光鲜自在。因为在更高的地方,会更冷。
抱歉,在信中啰嗦了许多我的烦恼,因为不想在父母和同学前显现自己的软弱,只是你我经常被长辈们拿来碧较,身处同一位置,我猜想你能懂吧。
但是趁着青春年少的时期,我想我们都不该对生活和人生抱有太多负面的情绪。今年的樱花谢了,但是明年的春天依旧会开。
不见方三曰,世上满樱花。
——邱雪樱
2oo8.3.26
四月的风依旧在吹,紫叶李的花瓣在空中缱绻飞旋,划过碧蓝的天空。
世界灰暗,也要满怀希望吗?呵,真是个乐观的人呢。我无奈的笑笑,将信纸装回信封中,要回信吗?信纸在背包里都放了一个多月了呢。
我戴上耳机,卡上兜帽,正打算回教室,走到半途,忽然被人叫住:“姑娘,是你吗?”
一只右手搭到的肩膀上,我瞥了一眼油黄的手指,扭头回望,一个面色枯黄的中年大叔看着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您姓许吗?”我思忖半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