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护卫们一上,所有人顿时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铁血。
刀起刀落干脆利落,不知犹豫为何物。杀人如除草,落地不闻声。所有人只看见鲜血烟花般炸开,一蓬蓬亮丽无比,阳光下颜色泼辣辣的,映出明亮的琉璃色,宛若串串晶莹的血色莲花,看得人眼花缭乱。
厚厚的血花从人体中喷射而出,弯折、扭曲、横纵、拉直,各种形状在地面形成,宛若玄妙的命理图,放肆而艳丽地展现着生命的灿烂华美,每一幅图看似相近,实则独一无二各有韵致,凸显出每一个人的独一无二各有韵致,看得在场所有人心里发寒心旌摇动。
或许这是个新的开始,是黎明前的序曲,代表另一个时代。
杀人杀到这步田地,已经成了艺术。后来所有人连恐惧都不记得,眼珠直盯着那刀起刀落的优美痕迹,目不转睛。
砍瓜切菜,毫不怜惜,一刻钟后全部解决,杀了个干干净净。护卫们迅速收刀,有的人还四处乱看仔细寻找,看有没有漏之鱼,看那表情很有些意犹未尽的不过瘾。
在场众人觉得心里冰凉汗毛都竖了。
可怕的钦差!可怕的护卫!
传闻中这不是普通钦差的普通护卫,而是真正杀人无算的精锐。
这种杀法,让在场的很多湖州百姓终身难忘,一连多天,到了晚上,原本花影如潮的街道十分冷清,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出手就宰了近四百人的兰倾旖,并未因为她的胆大妄为受到责罚,当然也没啥奖励。对于她的做法,佑玄帝表示了默许的态度他命人快马送来了宫中最好的治伤药,仿佛杀靳涛定的事没发生过,提都没提上半个字。
这也让燕都惴惴不安的侯府派系松了口气,兰倾旖却知道压根不用担心湖州这件事闹腾的太大,影响也十分恶劣,接下来朝中还要大动干戈清理淘洗,这一身的杀伐之气,正好拿来震慑一下人心浮动不太稳定的湖州,不然接下来的治水工作压根运作不下去。
云国,现在需要的不是怀柔之手,而是杀戮之刃。
也因如此,所以这段日子兰倾旖几乎忙掉了魂,来往奔波于燕都和湖州之间,忙着疏通河道组织灾后重建工作和工部户部扯皮协商还要监工,整天神出鬼没不见人影,过家门而不入,连赫连文庆兄妹俩想和她谈谈心都没办法做到,这让赫连无忧十分哀怨。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兰倾旖偷得浮生半日闲,搬了把藤椅出来,躺在布政使衙门后院里晒太阳说闲话,和玉珑讨论起剪径盗贼的处理问题。
其实谁都知道劫走官粮的盗贼不是普通盗贼,其中的猫腻多得很。兰倾旖敢对靳涛定下死手,也是看准了现在国家多事,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实力去往死里追查,只能把所有罪责归于靳涛定身上,到此为止。靳涛定这起案子里拖出来的各种隐案秘案,哪些需要大办,哪些需要小办,哪些需要封存,哪些根本不必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可事实总有例外,她做梦都没想到钟毓晟竟然横插了一杠子。这人在朝中上皇帝,声称民间治安恶劣,官府教化不利,以至盗匪猖獗,实在有辱我皇盛名,对此情形当严惩不贷云云,硬生生说动了皇帝由着他的性子,派出大军将燕都到湖州沿途的山匪剿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兰倾旖对这情形简直是目瞪口呆,觉得那些山匪完全是遭了无妄之灾,可话又说回来,这样一来,沿途百姓还确实受惠良多,连官府治安都好了许多。
她和玉珑提起这事,满脸困惑地询问她是否知道钟毓晟为什么要多生事端插手此事这完全不合常理。
“还用问”玉珑满脸“你真是大惊小怪”的表情,神色充满了为八卦熊熊燃起的兴奋,“这还不是为了给你撑腰出气”
兰倾旖对此嗤之以鼻,“我何时需要他来给我撑腰”
“你需不需要是一回事,他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这两者并不冲突好不好”玉珑伸指戳着她面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兰倾旖扁了扁嘴,懒得理她。“他如果有本事找回那批被劫的粮食为我撑腰,我会更高兴。”
她摇了摇头,不想再和八卦的玉珑讨论这个问题,起身整理好衣服,淡淡道:“随我走一趟吧!”
“干嘛”玉珑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去给凤阳富户下帖子,邀请他们前来赴宴,本使做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