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兰倾旖脱口而出,被赫连无忧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才悻悻闭嘴。好吧!她承认自己说错了,十八岁,在这个早婚早育的时代,绝对不小了。她这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观点来看的。
“那你劝他进京赶考就是了,明年就是春闱,他若有本事,凭自己博个前程,再光明正大地求娶你为妻,不是正好吗反正你离十八岁还远得很,这段时间,够他打拼了。你担心什么”
“姐姐,我说了你也别笑话我。我现在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这么患得患失,我既盼着能和他长长久久,又担心他表里不一,自己被骗了将来吃苦头。”赫连无忧愁眉苦脸,苦恼万分。
兰倾旖默了默,“你是想让我去看看,给你把关”
“嗯!”赫连无忧郑重点头。
“他的基本资料”
“他叫白瑞祺,父母双亡,目前寄居在兄嫂家。”赫连无忧说的很笼统。“他平时也在街上卖些字画赚点银子补贴家用。虽是生,却没那种酸腐气,不像普通生那样眼高手低,言谈举止大方自然,处事也沉稳练达,是个不错的人。”
“这样吗”兰倾旖抚着下巴,点头,“照你这说辞,这人将来必然成就不低。如果能在春闱中取得好名次,他会成为燕都那些待嫁的世家少女的好选择。”
父母双亡,嫁过去不用孝顺公婆晨昏定省;寄居在兄嫂家,成亲了定然会和兄长分开住,一嫁过去就当家,虽家境不好,但只要他有本事,定能出人头地,不会一辈子都苦的。
一般这种人,要嫁就只能在他没发达时嫁,不然等人家富贵了,竞争太激烈,只怕难以获胜。
按照燕都当家主母相看女婿的标准,只要他在春闱崭露头角,这门婚事就足以列入考虑范围。不过,按照她的标准,这人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她可不想把妹妹嫁给一个人面兽心的人渣。
“你等等,我先换身衣服。”想到就做,她也不避讳,当着赫连无忧的面,派人去墨堰城调查这个“白瑞祺”的事,按照大小姐的原话,“仔细调查,务必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清楚。”
赫连无忧:“……”
既然赫连无忧隐瞒了身份,兰倾旖自然也要小心装扮,所有有可能暴露她身份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换了张做工精致的人皮面具,装扮成彻彻底底的商家女。姐妹俩往白瑞祺暂居的小客栈而去,边走边交流情况。
“他肯陪你来邓州,倒还算有心。”兰倾旖听完赫连无忧的交代,沉吟道:“不过邓州瘟疫什么时候能解决,谁也说不清,他就不怕耽搁春闱”
“这个我也劝过他,可他说不放心我独自来邓州。”赫连无忧拉着她的手,笑意盈盈。
“那他回去怎么和兄嫂交代”兰倾旖似笑非笑。
“他兄长还好,嫂子对他并不怎么样。搬出来住是迟早的事。”赫连无忧满不在乎地道。
兰倾旖转了方向,“你带他来明月茶楼见我。”
赫连无忧怔了怔,“好!”
茶楼雅间里,兰倾旖端着茶杯在思索。他们家三兄妹都是眼高于顶宁缺毋滥,能够让无忧看上眼,对方肯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考学问就算了,自己又不是春闱主考官,没必要越俎代庖抢他人活计,看他表现吧,毕竟人这个东西,不是一两眼就能看出来的,但也足够看出习惯了。
随着敲门声,进门的少年布衣青衫,衣服虽已洗得发白,但整洁干净。他神情坦然,俊朗挺拔,双眉斜飞入鬓,点漆目湛湛有神,相貌十分清俊。但比起兰倾旖从前见过的那些人世倾城,就要逊色三分。
兰倾旖目光锐利堪比刮骨钢刀,眨眼间就把白瑞祺全身打量了个遍,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善。
白瑞祺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对她的敌意由来心知肚明,只好暗暗苦笑。“见过苏姑娘。”
苏姑娘兰倾旖目光一闪,心知赫连无忧化用了母姓,也不点破。“白公子”
她态度冷淡,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威压,坐姿散漫,却透出不动如山的压迫,全身上下都透露出“我很不待见你”的信息,相信猪都能感觉到。
白瑞祺心中苦笑更甚,面上仍不动声色笑若春风,“正是。在下白瑞祺,墨堰城人士。”
声音柔和悦耳,却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目光清澈,不卑不亢。明知自己面对的是女方家人,却不紧张忐忑,显得十分沉稳。
兰倾旖心里暗暗点头。这人果然有几分过人之处。如果他表现出紧张显得登不上台面,她肯定立马否决了他。不过,单凭这些,还是远远配不上她妹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