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变故,平康王不可能不知道。”兰倾旖眉目沉静,“以平康王的能耐智商,能发现我的暗卫,我就把脑袋割下來给人当球踢。平康郡里必然有黎国高层下属潜伏相助!这铁定是他们下的手!可平康王朝中势力被削弱,反击的方法有很多,绝不会以杀我暗卫作为报复。现在不是与我逞强斗狠的时候,即使平康王想犯傻,黎国人也不会答应。”
“这么说暗卫被杀,是因为查到什么大秘密,逼得平康王不得不杀人灭口”玉珑眼睛一亮。
“什么样的秘密值得他求黎国势力出手也要守住”兰倾旖似笑非笑,目光冷森森。
她从玉琼手中接过信纸,对着阳光仔细看纹路字迹,又捻过质感,从中扒拉出两根极细的绒毛对准阳光仔细看过,“字迹不平,纸张略黏,松树上写成,撇捺极快转折僵硬,心中焦急,有重大发现……”又嗅气味,“极淡的腥臭气息,有狼出沒,微苦的花果香,有点像苹果,植被……”
下人们对于主子通过观察能力推断事情经过,毫不奇怪。主子心思之缜密细腻,世人莫及。
兰倾旖的脸色忽然沉了下來,也冷了下來,充满山雨欲來的阴霾,眼神更是杀气腾腾。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希望是自己的推断出错。
但理智清楚地告诉她,她的答案沒错。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空空荡荡,穿过此刻清冷的风,听见空荡荡的呜咽般的回音。
玉珑怔怔地看着她,看见她眼中燃起四射光芒,似野火,燎了草木葳蕤的山原。
她抿紧双唇,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她还沒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兰倾旖的震惊失态仅仅须臾,她以最快速度跳下吊床进屋,步子不快,却转眼就走出老远。火红镶银螭边的长衣微微飘拂,看起來似要将人心烧毁。
迅疾的命令疾风般传出。
“拿关于平康郡的最精细的地图。”
“通知钟毓晟过府,有要事相商。”
“传令密探,加大力度,增加对肃亲王的扶持。”
“通知我们潜藏在黎国的人手,针对闻人行云的计划,立即实行,务必要搅乱浑水,让他疲于奔命。”
“严密监视黎国掌兵将领的动静,最好抓住他的把柄将他拿下。”
“密令封邑私军,给我守好封邑,许进不许出!严加监视最近入境的可疑人群,随时待命。”
满院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主子一边不停嘴地吩咐,一边快速地走进书房,脑筋完全跟不上这步调。。这发生了什么大事主子怎么突然大动干戈要变天还是怎么了
训练有素的下属们,震惊不解也只是一瞬间,随即该干嘛干嘛。
主子做事不需要向他们解释,主子说的永远是对的,主子的决定他们只需拥戴照办,其他的,他们都不用管。
画制精细的地图在桌子上摊开,兰倾旖袖手盯着地图仔仔细细看过几遍,提笔圈出三个地点。
白石山,尘烟谷,沙湾河。
从地理位置和地质上看,也就这三个地方的可能性最大。
“再派精通地理的人去,仔细勘察这三个地点的植被生长情况和地质矿源,检查……”她目光深邃如玉潭倒映明月般闪着粼粼波光,说话的声音格外森冷,“检查这三个地方的是否藏有丰富实用的矿藏。比如,铁矿,金矿之类。”
“小姐你是说……”玉琼长长倒吸一口冷气,惊得眼眸都大了一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平康郡境内发现这种关乎国运的矿藏却不上报,反而偷偷隐瞒,到底想干什么猪都知道其中的不对劲,都会怀疑平康王的用心。皇帝再蠢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何况他们的皇帝可从來不算是蠢人。
“这只是猜测。还做不得准。”兰倾旖放下狼毫笔,神色沉凝:“我倒宁愿自己猜错了。平康王好大的心,莫非就是这样才将他的心纵大了他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钱财……靳涛定背后的人果然平康王!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胆子够大,心够狠,可惜就是脑子不怎么好使,定力也不怎么样。还是等待太久,已失去耐心想放手一搏
她双唇抿成一线,眸光闪动如星火迤逦。
“以最快速度找到二小姐,带她回來!”
别人猜不出前因后果,她和那人绝对猜得出。她会改变计划,他肯定也会做出相应防范。赫连无忧这颗可以用來牵制她甚至杀了她的绝妙棋子,他要是不用,绝对是傻瓜!
灿烂的阳光从碧纱窗透入室内,落进她流波浮淼的眸子里,如承载日月般清亮得惊人,她的声音听起來也清亮得惊人,却弥漫着腾腾杀气。
“若遇阻拦,格杀勿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