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岚峥微微一笑,心头几分无奈几分惋惜几分佩服,还有几分期待。“赫连若水她的确好本事,两月不到,就把湖州完全攥在掌心,让我找不到半分下手门路,只好中途停止所有计划另寻他路,果然精明狠辣,这次若非我线索掐断的快,只怕难免要被她抓到几个。咱们在云国的人手本就不多,可不能就这样毁在她手上。”
她要重出政坛,他怎能不送份大礼庆祝一二湖州的事本来不是他的手笔,只不过见到有人出手临时插了一脚,反正是胜是负对他都无损失,他何乐而不为不过她既然真的回来,他自然也不能这么懒散。
“嘉水关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他瞅了眼月光流素的皇宫,神色微露嘲讽,淡淡问。
“被拦住了。”容闳苦着脸,不甘地答。
“哦!我猜也是这样。”他毫不意外。
“主子!”容闳满头黑线,“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咱们黎国的亲王,哪有总是长他人威风的”
“这只能说明我们派去的人太没用了。”闻人岚峥叹气。
容闳捏紧拳头,觉得主子真是欠揍。
“谁干的又是她”他挑眉,觉得那女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不是!是左相钟毓晟。”容闳不得不承认云国人才的确不少,不可小觑。
“钟毓晟”闻人岚峥脑中回放过这人的资料,笑意涟漪般扩散开去,浅淡地染遍了他整张面容,“如果是他,倒也不算丢人。只不过难度又增大了。你说,我要不要帮那家伙一把不然别说赫连若水,就连钟毓晟,他都斗不过。”他似乎在认真地思考。
“好啊!”容闳很兴奋。
闻人岚峥瞟了眼看戏不怕台高的下属,好气又好笑,“把玄组第三队派过去,和那人……好好谈谈,必要时可以给点优惠。”
容闳两眼灼灼放光热血沸腾,“是!”
说话间他们已进了书房,烛火浮沉如星海,莹莹灯光中,万雅低眉敛目站在书桌旁,周身气息收敛宛若玉雕。
书桌上的文书都已收拾妥当,他目光扫过,最上面的果然是关于赫连若水的,他对与她有关的事总是格外在意些,万雅侍候书房笔墨,也知道这些,每次都办得妥帖。他取过折子粗略一扫,眼底浮出一丝笑意,忽然问:“云国那边的线人可有回报陆旻对于赫连若水是何态度赫连若水还没有决定”
万雅摇头,“线人回报,陆旻对赫连若水甚是不错,有意让她继承,包括赫连家上下也有这个意思,只是赫连若水尚未决定。”
“这是为何她莫非还在等什么”闻人岚峥随口问。
万雅脸色微微涨红,面露尴尬,“这个……尚未查明。”
“派人仔细查。”他直觉这件事很重要,当事实无法证明时,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面对赫连若水这种对手,哪怕错过一丁点信息,都有可能带来失败。
“是。”
“行宫里的情形如何”他淡淡问。
“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病情缠绵反复始终不见好,如今也只能用药物养着。”容闳如实答。
“那就继续养着,能养多久是多久。”闻人岚峥想都没想直接吩咐。
“……我觉得他死了比活着的好处大。”容闳一向很喜欢表达自己的看法,他对自家主子这多此一举的行为表示很不解也很不满,脚尖使劲碾着地面,活像那地面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老皇帝死了不是正好吗留着他夜长梦多,万一他使坏留下什么不利的遗诏,主子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搞不懂主子为什么要做这种有害无益的蠢事。
“我乐意,不成”闻人岚峥淡淡瞟过去,容闳闭嘴退后,不忘咕哝,“瞪人眼神这么凶,又不是你仇人!”
闻人岚峥听得清楚,于无人的暗影里,无奈地笑了笑。
“宫中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娘娘那里一切照旧,殿下不必担心。”万雅轻声回答,飞快地抬头瞄了他一眼,犹豫一瞬,声音更轻,似夏日莲间清梦般轻到近乎虚幻:“娘娘前些日子宣了王妃进宫……”
“由他们去。”他懒得管这些事,反正只要他不低头妥协,她们就是商量再多准备再全也没用,牛不低头还能强按喝水不成
“宫中的事,让母妃自己解决,你们别插手。”整天把目光盯在他的后院,母妃这是太闲了那他就给她找点事做,良妃和林贵妃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他随便送哪个去行宫,就够母妃喝一壶的了。
他敛了心神,将淑妃那些女人伎俩扔到脑后,瞟了眼雪片似的刷刷飞来堆在桌上的军报,随手打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