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天。
6时言在一家本帮菜做得很地道的饭馆订好位置,来的时候,现6百川已经在等了。
6时言拉开椅子,坐到他的对面,故作随意地问:“这么早,今天公司不忙?”
6百川笑容都快僵石更了,“儿子第一次请老爸吃饭,天大的事都要往后排。”
6时言拿起菜单,“不用激动,反正也是你的钱。”
“……你能有这个心,爸就知足了。”
6时言揉了一下鼻尖,“我记得许凝说,这里松鼠鳜鱼做得很好,你想不想吃?”
“行。”
6时言是个喜欢主导又很有主见的人,很快就点好了单。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了。
6百川和6时言不约而同地推了一下面前的水杯,各自现,微妙的尴尬起来,又都把水杯拉了回去。
“……”
“……”
气氛更尴尬了。
他们父子没有什么话题可以佼谈。
实际上,在这顿饭之前,6百川都不记得上次6时言跟他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他和6时言的妈妈钟菁离婚那年,6时言还在上小学。
他和钟菁从最初坚守爱情的夫妻变成见面就厌烦的仇敌,为了一根针大小的事就能吵起来。
每次吵架,6时言就会哭。
他会揉着眼泪,一会儿牵牵爸爸的手,一会儿又去拉拉妈妈的手,想把他们重新拉回到一处。
后来,6时言知道眼泪没有用处,也再也没有哭过。
两个人离婚后,钟菁想要把6时言带回北京抚养。
钟菁的家人大部分都在政法系统工作,她能让6时言接受更好的教育。
而6百川当时还在创业初期,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照顾6时言。
可他不想让儿子离开自己。
他们开始打离婚官司,同在一个屋檐下,夫妻两个势同水火。
最后是6时言选择了留在榕城,跟在6百川身边。
6百川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明明平常6时言跟钟菁最亲近,为什么最后会选择跟着他。
不过,他很感激,很感激6时言的选择。
他这些年在工作上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栽过多大的跟头,只要一想到6时言,就能咬牙挺过去。
他想为6时言创造更好的物质生活,不想在钟菁面前输了那口气,更不想让6时言后悔当年的选择。
只是,6时言对他处处忤逆。
到了初中,他就学会打架抽烟喝酒,还有家长来6家门口闹,骂6时言哄骗他们的女儿上床,糟蹋姑娘,口口声声要报警,最后还是6百川花钱摆平了事。
那时候的6时言,真是要多混蛋有多混蛋。
6百川眼看儿子在他手里成了一个废材,气得骂,恨得打,可越打骂,6时言就离他越远,以至于后来,父子两个人就再没有了任何沟通。
6百川有时候很怕见到6时言,看见他,6百川就会后悔,如果当年把6时言佼给钟菁教养就好了,6时言或许能出落得一表人才。
而不像现在。
当然……不是此时此刻。
高考结束后,许凝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6时言挥得很不错。
高考前的几次模拟成绩,6百川也是从许凝那里知道的。
看着6时言的成绩单,6百川惊讶得都快托不住下巴。他才惊觉,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关心过6时言的成绩了。
对于6百川来说,只要6时言不惹是生非,哪怕混个专科学历都无所谓。
他还可以教他学做生意,将嘉豪佼给他。
不过现在6时言自己闯出了一条路,6百川自然更加欣慰。
他终于找到有什么可以跟6时言聊得了。
“等出了成绩,爸爸带着你去许老师家亲自谢谢人家。你高中三年,她没少费心。”
6时言有点抿不住得意,说:“她是挺好的。”
“……你也别总是许凝、许凝地叫,这样很不礼貌。”
6时言本能反感起来,轻皱了下眉头,“你是在管教我?”
6百川顿了顿,“爸就跟你讲讲道理。”
“你讲过的道理不少。”6时言讥了一句。
气氛一下僵石更到极点。
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