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车流，他风一样疾跑过来。
摇下来的车窗里，许凝双手抱着胳膊，抬起泪眼看望向他。
夜灯与夜雨中，脆弱已无所掩藏。
6时言一窒，准备好的那些话噎在喉咙，一句都说不出。
他拉开车门，风灌入，许凝冷得抖，光着脚下了车。
高跟鞋歪歪斜斜倒在车里，6时言躬身钻进去，将她的鞋拎出来。
司机：“你是她男朋友？打车费要付的。”
6时言掏出一张红钞票，“不用找了……谢谢，谢谢。”
车驱离，许凝视线随着车尾灯也远离。
思绪被6时言简单两个字扯回。
“抬脚。”
6时言单膝跪下，轻握着她的脚腕，想为她穿上高跟鞋。
“不，不穿了，疼。”许凝喉咙沙哑。
有车灯照耀。
他看得清楚，她双脚上有很多细碎的小伤口，右脚脚踝骨肿得很高。
6时言努力让自己冷静，一闭眼睛，沉了口气。
他将自己的运动鞋脱下来，右脚的鞋带特意拉得宽松。
袖子擦了擦她脚上的泥水，给她小心穿上，“这样还疼吗？”
他抬头，对上许凝的视线。
许凝鼻子一酸，忍住，没有掉泪，只胡乱摇摇头。
他站起来，将许凝揽在怀里。
她后背上泛冷的肌肤，凉意刺得6时言掌心疼，疼痛顺着指尖传到心里。
他把许凝裙子的拉链拉好，又给她穿上他的黑色外套。
“告诉我，谁欺负你。”
“……”
“庄修？”他咬住牙，碧问，“是不是他？”
许凝戴上帽子，往前一步，贴到他的凶膛里去，低声说：“时言，你听不听我的话？”
他满满地抱住她，“我听，我听。”
“不要问。”
她感受到6时言的手臂在收紧，有忍耐，有颤抖，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好，不问。”
他知道，她在保护着庄修，或许不仅仅是庄修。
许凝一向这样可恨，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最先想到周全他人。
“什么也不要做。”
“……不做。”
许凝伸手抱住他的腰，要确认不会伤害到6时言以后，她才敢哭。
“我很疼……”许凝头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脚，很疼。”
“……”
“很累，还很冷。”
“……”